裴靈熙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不下沈夜衡的,但這會正在氣頭上,聽到沈綰梨的話,也就順勢將這氣撒了出來,瞪了他一眼,扭頭道:“綰梨,你說得對,我們走。”
見沈夜衡冷著臉瞪著自己,沈綰梨反而更囂張,“正好今日夏苗,不僅有關山書院的學子們同行,還有許多精通騎射的世家子弟,長得俊俏的郎君也不是沒有。”
【再瞪我,我就把靈熙介紹給瀏陽郡主認識,讓她帶靈熙逛南風館。】
沈夜衡:!
雖說他當時人在塞北,但他二哥被瀏陽郡主戴綠帽的事,他可沒錯過半點。
沒想到當時看笑話,現在沈綰梨要讓他也變成笑話!
他氣急敗壞,騎著馬堵沈綰梨麵前:“沈綰梨,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還知不知道廉恥?”
素練暴躁地踹了沈夜衡的馬一腳,要不是他勒韁繩躲得快,都要連人帶被踹飛了。
沈綰梨伸手摸了摸素練的馬頭,挑眉看向沈夜衡,“怎麼,就許你有個救命恩人紅顏知己,不許靈熙姐姐多多認識幾個朋友?沈夜衡,你都還沒娶靈熙過門呢,就管上人家了,管得找嗎你?”
聽到沈綰梨把之前沈念嬌的話還給沈夜衡,裴靈熙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沒錯,我妹妹說得對。你念嬌妹妹說我管不著你,你也一樣管不著我!”
沈夜衡都快要被她們倆給氣笑了。
他妹妹什麼時候成裴靈熙的妹妹了?還胳膊肘往外拐,要讓裴靈熙給他戴綠帽。
朱昇一向愛跟沈夜衡攀比,但沈夜衡自詡沙場點過兵,一向看不起他這種富貴鄉裡的皇室貴胄,覺得他會的都是花拳繡腿,以至於朱昇每每都很挫敗。
他難得見到沈夜衡繃不住那張冷臉氣急敗壞的模樣,揚眉對裴靈熙道:“平寧縣主和裴小姐所言極是啊!我爹有幾個同僚家的公子都長得不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也都尚未婚配,待會兒我為你代為引薦。”
沈夜衡對朱昇可沒那麼客氣,騎著馬直接撞了他一下,“朱昇,這有你什麼事?”
朱昇勒韁繩躲開。
沈夜衡的馬是跟隨他上過沙場征戰的,他的馬可不像沈綰梨騎的素練那樣暴躁起來誰也不怕。
“還引薦是吧?”
沈夜衡追著朱昇撞。
“表哥救我!”
“誰也救不了你!”
蕭瑾寧聽到朱昇的聲音循聲看去。
朱昇是長公主與兵部尚書之子,兵部尚書是他一直想要拉攏的人,所以他與朱昇這個表弟也一向走得很近。
他正想要在沈夜衡與朱昇之間做個和事佬,然而,卻見朱昇竟然躲到了蕭韞玉身後。
蕭韞玉騎著個小馬駒,儘管小馬駒噠噠噠地跑得很賣力了,但卻依舊落後了眾人一截在威風凜凜的一群駿馬當中,顯得有幾分滑稽。
但馬上的蕭韞玉卻依舊一襲白衣出塵不染,看起來有幾分置身世外的閒逸。
朱昇和沈夜衡圍繞著蕭韞玉他跑,他追。
朱昇氣焰囂張,“沈夜衡,我太子表哥體弱多病,你要是驚嚇到了他,把他嚇死了,你擔待得起嗎?”
蕭韞玉心如止水地看著隔著他劍拔弩張的兩人:“……”
沈夜衡冷冷瞪了朱昇一眼,掉頭走了。
他,還真擔待不起!
朱昇看著沈夜衡負氣潰逃,隻覺得多年鬱氣頓時一掃而空!
以前,他每次跑去挑釁沈夜衡都被狠狠教訓,落荒而逃,顏麵儘失,這會兒總算讓他給扳回一城了!
兵者,詭道也!他總算找到了克敵之法
蕭瑾寧深深看了蕭韞玉一眼,笑著問朱昇:“表弟何時與太子走得這麼近了?”
朱昇沒好氣地道:“還不是我娘,說太子表哥回京沒個玩伴,非要我給他當伴讀。”
蕭瑾寧也才想起,他母妃說過,嘉慶長公主蕭彤華年輕的時候,與寧皇後關係很好,那時候她入宮後,還時常會去後宮做客,但後來寧皇後仙逝,長公主便遠離了後宮妃嬪,也隻有給太後請安時會去後宮。
蕭韞玉早早死了娘,也沒有母族能依靠,長公主格外心疼他也正常。
隻不過,他若是敢打拉攏兵部尚書的主意,就彆怪他手下無情了!
自從上次被蕭韞玉陷害之後,蕭瑾寧已經防範上他了。
隻不過,這段時日,他與蕭瑋安鬥得厲害,騰不出手去收拾他。
但他覺得,蕭韞玉那般體弱多病,騎個馬都隻能騎閨閣女子喜愛的小馬駒,在驪山圍場被猛獸衝撞,摔斷個腿也很正常。
他體弱但四肢健全倒還能占著太子之位,可若是斷了腿,就算沒死,滿朝文武也不會讓他繼續死皮賴臉地住在東宮。
紮著茅坑不拉屎就該騰置!
“說來本皇子搬出宮住後,表弟還沒來拜訪過。你從前不是與念嬌也很投緣嗎?怎麼如今見著她也不打聲招呼,倒是和沈綰梨那個毒婦攪合到一起?”
自從被沈綰梨踹落水一次後,蕭瑾寧對她的印象就由美人變成了蛇蠍美人。
像這種蛇蠍美人,若有朝一日他掌權,倒是可以稍作消遣,但名分是絕不會給的。他的後宮裡必須都是念嬌和楚悅這樣溫柔似水的女子,要是收了沈綰梨,他怕她弑君。
朱昇從前對蕭瑾寧這個表哥很是推崇,覺得他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即便後來他執意要將跟襄平侯府的婚約由沈綰梨換成沈念嬌,朱昇也覺得他少年意氣、專情執著,是個真男人,但是,這段時間蕭瑾寧鬨出了不少笑話,以至於他對他的印象也差了很多。
用苟戴先生話本裡的話來說就是,祛魅了。
朱昇客客氣氣地道:“三表哥剛娶了嬌妻美妾,我自然是不好打擾的。至於陸側妃,如今既已嫁為人婦,我自然也當避嫌。”
沈念嬌聽到朱昇這冷淡的稱呼,皺了皺眉,她記得,朱昇從前明明心悅於她,他向來張揚赤誠,誰也不放在眼中,也不會顧忌什麼避嫌,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偏愛和欣賞。
她雖不能給那些傾慕她的人回應,但卻很享受那些天之驕子們的追捧與愛慕。
她靠在蕭瑾寧懷裡,雙眸盈盈地望著朱昇:“我以為我與朱公子是知己好友,無須顧忌那些男女之彆,朱公子如今怎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