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我與你母親剛上戰場殺敵之時,你都還沒出生,你喜歡我什麼?”
你有什麼好喜歡的?
但此時又偏偏不能說實話,獨孤朝寒隻能選擇沉默。
城暮寒見她不說話,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長歎了一口氣。
他那挺拔的身姿,在花燭的光影中顯得有些落寞,他的聲音帶著無儘的遺憾和傷感,緩緩回蕩在新房。
“如果現在對我說這話的是嶽箏,那還有多好!”
然而話音剛落,就被獨孤朝寒那突然響起的笑聲打斷。
聽見他提到自己,獨孤朝寒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話可不就是我南嶽箏,用獨孤朝寒的身體說的嗎。
城暮寒目光一沉,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此刻更是如烏雲密布。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中燃起怒火,直直地盯著獨孤朝寒,質問道:“你笑什麼?”
花燭的火焰跳動得更加劇烈,將城暮寒那憤怒的表情映照得愈發陰沉。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獨孤朝寒,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獨孤朝寒抬起頭,目光毫不退縮地迎上城暮寒憤怒的眼神,道:“城將軍,這裡也沒有第三人,你不用裝的那麼辛苦。”
城暮寒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你想說什麼?”
“你愛的隻不過是女帝的權力地位罷了,爭名逐利,無可厚非,隻不過非要拿愛慕來做借口,就”
“我愛的隻是權力?這話,她也說過。嗬嗬,隨你怎麼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什麼。”
城暮寒怒極反笑,不再多說什麼,憤怒地拂袖離去,腳步急促而沉重。
他如風一般離開新房,跑到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府中回蕩。
房間內,酒壺被他粗暴地拿起,仰頭猛灌,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眼中滿是痛苦與迷茫。
府中喜慶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那溫暖的光芒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
他呆呆地望著那些燈籠,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南嶽箏。
他踉蹌著走到床邊,望著躺在床榻上麵色紅潤,卻一動不動的南嶽箏,心中的痛楚愈發強烈。
“嶽箏,你若穿上嫁衣,一定會很美。”
城暮寒情不自禁,對她說出這麼一句話,可南嶽箏隻是安靜地躺著,仿佛沉睡在一個無法觸及的夢境中,無法回應他。
城暮寒的手顫抖著,輕輕撫摸著南嶽箏的臉龐,觸感依舊熟悉,卻沒有了往日的溫度。
城暮寒握著她的手,聲音沙啞而破碎,帶著無儘的哀傷:“嶽箏,你現在在哪,蟬衣宮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你回來?”
當然,他的話,沒有得到南嶽箏的半分回應。
他不停地灌著酒,試圖用酒麻痹自己的神經,忘卻這痛苦的現實。
房間裡彌漫著濃烈的酒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空酒壺。
城暮寒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身體也開始搖晃,但他手中的酒杯卻始終沒有放下。
夜越來越深,城暮寒咕咚咕咚喝酒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淒涼,仿佛是受傷的野獸在黑暗中獨自哀嚎。
夜深了,萬籟俱寂,紅火的燈籠時不時晃動著,偶爾的幾聲蟲鳴打破這深沉的夜。
城暮寒趴在南嶽箏的身邊,身體綿軟無力,醉得如一灘爛泥,不省人事。
他的臉龐緊緊貼著床榻,發絲淩亂地散在周圍,嘴裡還在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映出他那因醉酒而顯得痛苦扭曲的麵容。
獨孤朝寒輕手輕腳地來到窗外,小心翼翼地躲在陰影裡。
她的眼睛透過窗縫,將屋內的一切儘收眼底。
這城暮寒,居然把自己原身放在他房間裡,難怪其他地方都找不到。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床上的原身,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隻要知道原身所在就行。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仿佛在為接下來的行動做著打算。
微風拂過,獨孤朝寒的衣角輕輕飄動,她一動不動地趴在窗外,專注地觀察著屋內的情況,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而此時全神貫注的獨孤朝寒,卻絲毫沒有發現,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暗角落裡,一男一女兩雙詭異的眼睛,正像毒蛇一般在黑暗中死死地注視著她。
男子的聲音沙啞而冰冷,仿佛來自地獄的低語:“毀了南嶽箏的身體。”
女子陰狠一笑,道:“去吧,讓城暮寒看看我們蟬衣宮的厲害。”
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緩緩朝前移動,如同幽靈一般。
他們的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隻有衣角偶爾擦過牆壁,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月光被雲層遮住,黑暗更加濃重,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男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中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女子的臉上蒙著黑紗,隻露出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
他們一點點地靠近將軍府,每一步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獨孤朝寒正全神貫注地,勘察著城暮寒房間裡麵的情況,眼睛眨也不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見城暮寒爛醉如泥地趴在床邊,毫無防備,她心中暗喜,正想悄悄抬腿進去。
可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你鬼鬼祟祟,在做什麼?”
這聲音如炸雷一般在寂靜的夜裡響起,驚得獨孤朝寒渾身一顫。
她猛地回頭一看,隻見兩個高大威猛的將軍府侍衛正手持長劍,一臉警惕地瞪著她。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的鎧甲上,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為首的侍衛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獨孤朝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
他的眉頭緊皺,滿臉的嚴肅與威嚴,大聲喝道:“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此窺探,究竟有何企圖?”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緊張的氣氛彌漫開來。
夜風吹過,獨孤朝寒的衣角輕輕飄動,而她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自鎮定下來。
自己現在是城暮寒的夫人,要找借口還不容易?
“我能有什麼企圖,隻不過看他喝那麼多酒,現在不省人事,沒個人照顧可不行。”
“可是夫人,城將軍吩咐過,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我是他的妻子,妻子照顧夫君,是天經地義之事,若他醒來問罪,我一力承擔就是。”
獨孤朝寒說著,當著他們的麵,光明正大走進了城暮寒的房間。
“你們若不放心,大可守在門外。”
兩侍衛大眼瞪小眼,想著今日城暮寒拜完堂,扔下她就走的畫麵,不禁這個小姑娘多了幾分心軟和同情。
“好吧,我們在外守著,有什麼情況你叫我們就行。”
獨孤朝寒心中暗暗慶幸,冤枉城暮寒逼他娶自己,真是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可此時得意的她卻沒發現,有兩道詭異的身影,正慢慢逼近城暮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