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暮寒難以置信地看著獨孤朝寒,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你你說什麼?”
他死死盯著獨孤朝寒,仿佛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
周圍刺耳的的喧鬨聲,仿佛都被城暮寒隔絕在外,此刻他的世界裡,隻有獨孤朝寒那令人震驚的話,和她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
“城將軍,你要對這姑娘負責才對。”
“就是啊。”
“她都親口承認了,你還不認賬?”
旁邊的眾人紛紛附和,聲音此起彼伏,如浪潮般湧來。
城暮寒看著這些義憤填膺的人群,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他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獨孤朝寒,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迫切質問道:“明明沒有的事,你為何要冤枉我?”
獨孤朝寒還是沒有說話,回過神來的三姨娘臉上浮現得逞的笑容,繼續順水推舟。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貪婪和算計的光芒,雙手緊緊地交握在身前,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一副逼迫的姿態,道:“城將軍,如今寒兒都親口承認,你毀了她的清白,你難道還不肯認賬嗎?”
周圍的眾人再次喧鬨起來,有人點頭稱是,有人則依舊在指責城暮寒。
城暮寒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一雙拳頭被他捏的泛白,而獨孤朝寒依舊低垂著眼簾,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高伯山剛聽聞這裡發生的事,便心急火燎地帶著一眾仆從匆匆趕來。
他步伐匆忙,臉上滿是焦急與嚴肅。
那些仆從們個個神色威嚴,毫不客氣地驅趕著圍觀的民眾。
“看什麼看,都散了!”
為首的仆從大聲嗬斥著,聲音如洪鐘般響亮,他揮舞著粗壯的手臂,奮力地將人群向外推搡。
“快走快走,彆在這兒湊熱鬨。”
他們的表情凶狠,目光淩厲,仿佛要將圍觀的人群生吞活剝一般。
“憑什麼趕我們走?”
“自己家裡出了醜事,還不讓看?”
“這大街又不是你們家的。”
想看熱鬨的人群,在仆從們的推搡下,也隻能不情願地挪動腳步。
人群中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小孩的哭聲、大人的抱怨聲交織在一起。
有人被推搡得差點摔倒,有人緊緊護著自己的財物。
“彆推我,我自己會走。”
儘管他們心有不甘,但在高伯山和仆從們的強硬驅趕下,還是漸漸散去。
原本擁擠熱鬨的地方,很快變得空曠起來,隻留下一片淩亂的腳印和空氣中尚未消散的嘈雜聲。
高伯山急匆匆地跑來,他的腳步匆忙而沉重,帶起一陣急促的風聲。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他卻顧不得擦拭。
他的目光,先是急切地投向衣衫不整的城暮寒。
城暮寒那淩亂的衣衫,和略顯狼狽的模樣讓他眉頭緊皺。
緊接著,他看向麵無表情的獨孤朝寒,獨孤朝寒的平靜,反而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最後,高伯山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三姨娘身上。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急切的探尋,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不是來醫館看病嗎,怎麼會變成這樣?寒兒她她和城將軍,是真的嗎?”
三姨娘裝模作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高伯山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城暮寒,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怒喝道:“我處處禮敬城將軍,就連你昨日大鬨將軍府,我都沒有說什麼,現在卻這樣對我的女兒,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在獨孤朝寒親口承認的那一刻,城暮寒便自知,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的臉色鐵青,嘴唇緊閉,乾脆不再言語。
高伯山此時已是怒發衝冠,他指著城暮寒的鼻子,嘶聲喝道:“城暮寒,好你個衣冠禽獸,你今天必須給寒兒一個說法!”
城暮寒側過頭,那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死死盯著獨孤朝寒,他不死心似的,再次沉聲問道:“獨孤小姐,你確定還不說實話嗎?”
獨孤朝寒看也沒看他一眼,她的眼神漠然而堅定,因為她明白,隻要那句承認的話說出口,她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雖然知道城暮寒很冤枉,但誰讓他自作主張,在葬禮上把自己原身帶走。
若是他那時沒有多管閒事,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獨孤朝寒懶得解釋,她抬腳離開,隻留下一句:“事已至此,全憑父親和姨娘做主。”
城暮寒見她要走,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沉聲道:“難道陷害我,都是你的謀劃?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做?”
這一抓用力過猛,扯到了獨孤朝寒左肩的傷口,痛得她眉頭一皺。
高伯山氣得渾身顫抖,臉色漲得紫紅,雙眼圓睜,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他的聲音如雷霆般,在眾人耳邊炸響:“什麼叫寒兒陷害你?她一個姑娘,會拿自己清白開玩笑嗎?”
獨孤朝寒緩緩回頭看了城暮寒一眼,冷聲道:“放開。”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寒意。
城暮寒抬頭環顧四周,目光從一張張臉上掃過。
憤怒的高伯山,胸膛劇烈起伏,雙手緊緊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動手;喜上眉梢的三姨娘,眼中閃爍著得逞的光芒,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獨孤將軍府眾家丁們則表情漠然,或低頭不語,或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那一張張臉在眼前晃動,讓城暮寒感到一陣眩暈。
這一刻,他似乎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氣,原本緊緊抓住獨孤朝寒的手,也緩緩鬆開。
獨孤朝寒頭也不回,邁著堅定的步伐離去。
城暮寒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獨孤朝寒遠去的背影,那身影越來越小,直至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
他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仿佛在做著一場艱難的抉擇。
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城暮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高伯山。
“我娶她。”
這三個字仿佛用儘了城暮寒全身的力氣,說出口的瞬間,他的肩膀微微一垮。
他話音剛落,高伯山原本憤怒到幾近扭曲的麵容,這才漸漸舒緩開來。
三姨娘則是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裡麵閃爍著得逞後的得意光芒,雙手不自覺地緊緊交握在身前,身子都因為過度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而城暮寒卻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一般,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無奈、憤怒、疑惑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獨孤將軍之女,獨孤朝寒,到底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