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木婉迎語噎,完全沒法解釋。
站在陸林風和陸雲風的角度,她剛才就是刻意去替陸雲風擋拳頭的。
陸林風眼中的淚水嘩啦一聲滾落下來,在黢黑的臉上劃出兩道潔白的痕跡,聲音突然之間倍感滄桑,“很好!很棒!相當棒!”
“陸林風……”
“彆叫我!”陸林風從地上爬起,顧不上擦血與淚,踉蹌著歪歪斜斜的步子扭扭曲曲朝著車庫走去。
木婉迎怕他出事,急忙跟上。
見陸林風走到車邊想要拉車門,她本能地伸手阻止。
可是陸林風直接將她扯到一邊,拉開車門就往裡麵鑽。
木婉迎根本阻止不了。
隻能用最快的速度繞到副駕駛位,直接坐了上去,按住陸林風的手腕,“陸林風,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裡?跟我回去!”
“不回!”
陸林風一把甩開她的手,將副駕那邊的車門推開,指著外麵,聲音冰冷,“下去!”
“陸林風!”
“下去!”
“我不!”
木婉迎非但不下去,還係上了安全帶。
陸林風瞥了兩眼,聲音更冷,“你可彆後悔!”
“我不會後悔!”
她拉不回陸林風,隻能選擇跟著他。
陸林風發動引擎前,木婉迎已經將車門關上,再檢查了一遍陸林風的安全帶才放心。
陸林風卻將她的手推開。
一出陸家就一腳油門,將車開得飛起。
比飆車還刺激。
木婉迎感覺三魂七魄都被甩出來了,連忙抓緊了安全帶。
駕駛位上的陸林風又瞥了她一眼,聲音依舊冷冷的,“木婉迎,你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從這裡走回去也就幾分鐘。”
“你跟我一起回去。”
木婉迎態度堅決。
陸林風的態度更堅決,冷冷丟給木婉迎一句“做夢,你以為你是誰呀?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我沒有要求你聽我的話,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全。陸林風,你、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剛才替……”
木婉迎試探性問。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陸林風已經咬牙切齒地喝止了她。
“你以為你是誰?木婉迎,彆把自己看得太重!你再囉嗦一句,我不介意把你扔在這裡!”
“你……”
木婉迎被懟的啞口無聲。
車裡頓時安靜了。
再沒有人說一句話。
飛馳的車子一路疾馳,從滿庭春駛入江城市中心,最終停在一家名為凱樂會所的樓下。
淩晨兩點多,會所已經歇業,但陸林風卻能暢通無阻地進去。
木婉迎隻能緊步跟上。
好在這家會所並未像悅來會所那樣要什麼該死的,直接放了木婉迎進去。
木婉迎就這樣跟著陸林風到了包廂,看著陸林風發了瘋似的點酒、打電話搖人、唱歌、跳舞,就是不搭理她。
木婉迎也沒想他搭理自己。
見他安安全全的,一顆心也便放下了。
等終於有幾個認識陸林風的人過來陪陸林風後,覺得再留下也沒什麼作用的木婉迎便悄悄離開了包廂。
但時間不早了。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
她隻有幸福新居可以回,卻又怕這個點回去會吵到外婆,出包廂後想了想還是算了。
見會所大廳有沙發,木婉迎困意上頭,索性蜷縮在大廳的沙發上將就。
就是身上的外套之前被陸林風弄濕了,在這秋夜裡有點冷。
木婉迎顧不上。
把濕外套脫了,隔著背包罩在身上,多少能保一點溫度。
樓上的陸林風灌了不少酒。
在木婉迎悄聲離開的時候,酒灌的更猛,直接拿起瓶子對瓶吹,一瓶又一瓶,比喝水還凶猛。
沒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一大片的空酒瓶。
旁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敢問。
也不敢勸。
就那麼陪著他喝。
可當會所的工作人員告訴他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姑娘沒有離開,已經窩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睡著了後陸林風再也沒了喝酒的心情,丟下一屋子大半夜被喊過來配玩的冤大頭們直奔一樓大廳飛去。
“不是要走嗎?乾嘛還不走?”
一樓大廳裡,燈光昏暗。
斑駁的光點撒在她黢黑的小臉上,將那張小臉照的分外迷人。
陸林風抹了一把臉,靜悄悄地在木婉迎麵前蹲下,顫抖的大手緩緩上移,挪到了木婉迎的臉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看著她,腦中激蕩的是陸雲風當眾親她額頭她不反抗的畫麵。
他看著她,腦中回蕩的是他和陸雲風打架的時候她不要命地擋在陸雲風麵前保護陸雲風的樣子。
“木婉迎,你是上天派過來折磨我的吧?”
“你既然那麼喜歡他,當初為什麼不拒絕嫁給我?你既然那麼愛他,為什麼又要關心我的死活?”
“你乾脆讓我死了算了!還管我乾什麼?我要是出意外死了,你不就正好能嫁給他了嗎?”
“木婉迎,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陸林風自說自話。
壓根沒有人回應他。
他的麵前隻有一個擰著眉頭睡著了的小女人。
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她也能睡得香甜。
陸林風猶豫了一會兒,溫熱的大手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小臉上,將她臉上被自己親手塗黑的地方擦去了幾許灰塵。
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帶到了凱樂會所頂層他的專有休息室裡。
翌日清晨,鬨鐘叫醒木婉迎的時候,陸林風已經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裳,身上的灰塵也洗乾淨了,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再看看自己,身上臟兮兮的衣服也被換成了乾淨的睡衣。
臉上的灰塵不再。
手上還殘留著洗手液的清香。
“陸林風,是你……”
她的話還未問完,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的男人已經開口,“放心,我才不稀罕動你。是會所的人怕你身上的灰沾到他們床上,讓工作人員幫你換的。”
“哦。”
木婉迎將信將疑地爬起身,正想要找自己的衣服,陸林風已經轉身,將一套嶄新的衣裳丟在木婉迎麵前,“穿這身。”
他繃著一張臉。
看上去就不太高興。
木婉迎不想惹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換上了那套新衣。
還挺合身。
她洗了一把臉,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背起包走向落地窗前裝深沉的男人,“我上班去了。你身上酒味還很重,眼睛也是紅的,注意休息。”
“怕我猝死了當寡婦啊?”
“怕你半死不死,躺在床上拖累我。”
一番好心被辜負,木婉迎沒好氣地也懟了回去。
“放心,肯定拖累不到你。我堂堂陸家三少陸林風,有的是紅顏知己排著隊願意照顧,誰稀罕你?”
“那我希望你再多找幾個紅顏知己。”
木婉迎無語至極,再不跟他廢話,扭頭就走了。
門關上的時候,她身後的男人又迫不及待地望過來。
見她走得這般瀟灑沒有留戀,繃著的臉肉眼可見地鼓了起來,暗戳戳地磨牙。
木婉迎壓根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也從來不會關心這些,所以根本不會注意到男人的這些小舉動。
她今天還有大事要做。
出了會所,坐上地鐵,木婉迎分彆給宋雨菲和沈越去了電話,問她們各自的進展。
得到答複後,木婉迎一麵鬆了一口氣,一麵卻又提起一口氣。
正要收起手機,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木婉迎低頭一看,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竟然是“雲風哥”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