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望在離開成都府之後，張獻忠動兵的消息在五日之後被送到了朱由檢麵前。
王承恩在將密報呈給朱由檢之後，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著朱由檢的神色。
而朱由檢在看完密報之後，麵色古井無波。
“陛下，張獻忠打算攻打洛陽，眼下是不是該往河南調兵啊？”
“而且……而且河南這幾日傳來消息，發生不少民變，好多流賊結營樹寨占山為王，這現如今張獻忠又要北上，河南匪患流賊又不能遏製，對於朝廷而言，乃是一大隱患！”
王承恩身為司禮監太監，負責著皇帝和百官之間的對接，所以眼下叛軍動兵，王承恩第一時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此刻的朱由檢則是陷入了沉思，眼下的張獻忠急急忙忙調兵北上試圖攻克洛陽，或許是一個機會！
抬起頭，朱由檢一臉淡定：
“不急，不用打草驚蛇，既然他張獻忠急著動那就讓他來，眼下神機營剛回京師不久，換上新式武備不久，尚且還在休整！”
聽到這話，王承恩也是滿心焦急。
“可是……陛下，洛陽要是丟了，張獻忠大軍一旦北上，京師就會有再次被圍的可能！”
朱由檢擺擺手，隨後嘴角一咧！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河南多地民變，流賊四起匪患不絕，而張獻忠又想著拿下洛陽，而後吞並整個河南來威脅朕！”
“那既然如此，就讓英雄鬥英雄，好漢鬥好漢！”
聽到朱由檢這話，王承恩是一頭霧水。
“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檢將手中的密信扔到一旁，瞥了一眼一旁的輿圖。
“朕問你，河南早飯的流賊匪寇，有多少人？”
聞言，王承恩愣了愣，隨後仔細想了想，開口稟報：
“前幾日西廠查探估算，少說也有三十萬人，林林總總大大小小的勢力，不下十幾個！”
朱由檢點點頭：
“那就讓這些人去和張獻忠打，這些流賊要是打贏了張獻忠，那朝進軍西南就越是有利，張獻忠的兵馬贏了，那朝廷就省去剿賊蕩寇的麻煩！”
“反正無論兩邊誰贏，最後都是朝廷贏！”
聽到朱由檢這麼說，王承恩也是明白了朱由檢的意思。
“陛下是要讓張獻忠的大軍和河南當地的流賊兩邊相鬥，朝廷最後漁翁得利？”
朱由檢點點頭。
“他們亂戰的時候，朝廷可以伺機從兩光，還有湖廣進軍，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一舉兩得！”
王承恩點了點頭，隨後問出心中的困惑。
“可是，河南的流賊憑什麼要幫朝廷打張獻忠呢？”
麵對王承恩的疑惑，站在一旁的杜陽做出了解釋。
“陛下的意思是，讓流賊們知道，張獻忠攻占河南後的壞處，以及擊敗張獻忠部的好處，鼓動流賊聯合一處，對付叛軍！”
“這裡麵的辦法很多，例如散播謠言，讓流賊們知道張獻忠進河南後，無論老幼儘皆屠之，其次，朝廷也可以假扮張獻忠部，屠殺流賊，禍水東引……”
“還可以散播消息，說張獻忠部糧草多多，金銀多多，也可以派人代表朝廷許諾這些流賊好處，給他們糧草資其對抗叛軍……”
杜陽說了一大堆，朱由檢拍手叫好。
“這就是朕設立西廠的目的，照著這般做法，一個月，河南賊寇恨張獻忠如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河南之土，流賊守之！而朝廷兵馬便可暗度陳倉，奇襲湖廣，西進巴蜀！”
“杜陽，就按照你所說，讓西廠緹騎儘快去辦！先散布消息，就說張獻忠放眼要屠儘中原，把成都屠城一事要大肆宣揚，其次暗中調一隊兵馬扮作張獻忠的部下，屠殺一股流賊，引起這些流賊的憤恨！”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朱由檢吩咐完，杜陽便立馬下去辦事，而王承恩這時候才後知後覺起來，明白皇帝這一招究竟有多絕。
不費一兵一卒守住河南不說，還能讓張獻忠和河南流賊鬥個兩敗俱傷。
接下來的幾天，朱由檢每天都能得到關於張獻忠部下兵馬調動的消息。
而西廠在河南的計劃，也進行得一切順利，朝廷在散播謠言之後，整個河南各地的流賊勢力都惶恐不已。
當得知有三千多人的流賊勢力被張獻忠部屠殺殆儘一個不留的時候，整個河南的流賊勢力，山匪賊寇都開始不安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杜陽親自帶人進入河南，以賑災的名義接見了各路流賊首領。
而流賊們在受驚之後，也急著能找到一個靠山，當得知杜陽代表朝廷過來的時候，流賊首領們也都是爭相前來麵見。
洛陽城內，杜陽看著堂下的眾人，笑容滿麵。
“諸位綠林豪傑，此番本官代表朝廷前來賑災，幾萬斤糧食，聊表朝廷救災救民之心，奈何眼下叛軍作亂，朝廷想多調撥些糧草來，也是有心無力啊！”
杜陽一上來，揣著明白裝糊塗，隻談賑災不談張獻忠。
而在場的流賊首領們卻都是一個比一個心急。
“杜大人，您也知道，我等起兵不為與朝廷為敵，就是為了自保，畢竟這連年災荒人禍！”
“今日您老人家過來，有件事我們得說，那就是有消息說，張獻忠的大軍已經要打算攻打河南了，還放言要屠儘整個河南……”
“是啊大人，這張獻忠殺人如麻，手下的士兵更是暴虐殘忍，前些日子傳來消息，河南和湖廣交界的一個鎮子，才結寨上山不久，三千人全都被張獻忠的先遣兵馬屠殺！”
“大人，您此番代表朝廷，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麵對這些流賊頭子的話，杜陽內心十分清楚，這些流賊再如何，終歸還是賊匪，絕對不會輕易被朝廷招安。
畢竟能當土皇帝，誰會甘心給天子辦事！這些人這個時候低聲下氣也隻不過是因為眼下有求於朝廷。
倘若放在彆的時候，朝廷要想收回河南，不動一番刀兵，隻怕這些人是很難從良的。
“諸位，反賊張獻忠派兵北上河南的消息，朝廷早就知道了！”
“但是，朝廷眼下要守備九邊，防禦遼藩，實在是難以抽出兵馬，而且這江浙兩地才安定不久！眼下朝廷出兵河南，已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