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專挑小路晝伏夜出,走了足足五日,在三月二十的這一晚抵達了山海關附近。
綿延數裡的山海關關牆宏偉至極,在夜色的映襯下極具壓迫感!
“陛下,今夜起了這麼大的霧,對於我軍拿下關城極為有利!”
王承恩一邊說著,一邊為朱由檢披上一件大氅,即便是三月份,夜裡的氣溫依舊很低,身後的士兵們全部匍匐在地上,但是一個個都凍得直打顫。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山海關的關寧鐵騎全部都是精銳之卒,戰力彪悍,待會攻進去的時候,讓三大營的老兵打頭,人手一隻弩,前半個時辰絕對不能用一點火器,要悄無聲息殺進去!”
“要是提早打草驚蛇,隻怕讓吳三桂跑了!”
“還有,傳令三軍,吳三桂一定要抓活的,誰抓到吳三桂,朕賞銀百兩!”
隨著朱由檢話落,幾個小太監趕緊轉到後麵,把旨意一個一個地傳了下去。
而秦良玉則是緊皺著眉頭走了過來。
“陛下,末將方才看了一下關城附近,發現這山海關南邊挖了不少塹壕,隻怕是吳三桂早就提防著朝廷了!”
朱由檢聽到這裡,腦海裡麵閃過崇禎對於吳三桂的各種禮遇恩寵,不禁對於吳三桂是恨上加恨!
“王承恩,你去,把吳三桂的家眷全部都帶上來!”
王承恩不敢怠慢,小跑著走了下去,不多時便讓幾個兵卒押著吳三桂一家老小走了上來。
因為在地牢看押了多日,原本錦衣玉食的吳家上下一個個都是蓬頭垢麵,臉色蒼白,雙目無神。
站在最前麵的,是吳三桂的生父吳襄,曾任錦州總兵。
“昏君,我吳家世世代代效忠大明,鎮守遼東,瑞景天下離亂之際,你非但不感念我吳家的一片赤誠忠心,竟然聽信讒言,汙蔑我吳家通敵叛國。”
“天理何在?公理何在?良心何在?”
說著,吳襄就衝著朱由檢吐了一口唾沫。
但很快就被禁軍摁倒在了地上。
接著便是吳三桂的母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天殺的大明朝,氣數將儘了還要鬨得天下不太平,眼下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哪個百姓不罵你朱由檢的娘?!”
“遼藩要入關,遼藩要南下,不也是你朱家一手造成的?”我家二郎從未說過要反叛朝廷,你就帶著十萬大軍兵臨山海關,你真是個毒君昏君挨千刀的魔君!”
隨著吳三桂爹娘的咒罵,後麵吳三桂的九族也都跟著哀嚎起來。
唯獨陳圓圓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而在場的兵卒們看著吳三桂的家眷,一個個眼睛都裡快冒出火星子。
這些時日,朝廷忙著剿滅亂賊安定天下,賑濟災民,而吳三桂卻在山海關擁兵自重拒不奉詔,而且還暗地裡串通遼藩,這怎能不讓在場的將士們憤恨。
而朱由檢將吳三桂的家眷帶過來,目的也很純粹,就是殺一個吳家人祭旗,提振士氣!
朱由檢也不廢話,直接把努爾哈赤和八大晉商暗地裡的密信拿出來丟到了吳襄麵前。
“好好看看吧,你的好兒子吳三桂,早在上月,就已經在暗地裡派遣使者到努爾哈赤那裡談投降的條件!”
看著丟在自己麵前的信件吳襄也是神色一愣,隨即打開看了起來。
在看完信上麵的白紙黑字後,吳襄依舊是耿著脖子不認。
“即便是投降了,那也是理所當然,李自成大兵壓境圍困京師,大明朝氣數將儘,良禽擇木而棲,這天下誰坐不是坐,就算是滿清入關,也勝過而今的大明百倍千倍!”
吳襄這幾日蹲了幾日大獄,心裡對於朱由檢是恨之入骨,想自己堂堂一介朝廷大員,哪裡受過這等苦。
而且吳襄之所以敢這樣說話,也是篤定了朱由檢不敢輕易對他吳家上下動手,因為現在整個山海關在自己兒子手裡。
而山海關直接關係著明廷的生死,說白了,現在整個大明朝的命脈,就在自己兒子手上握著。
自己一家要是出個什麼差錯,那自己兒子必反,朝廷也就必亡了。
“陛下,你還是聽臣一句勸,好好下一道罪己詔,放臣入關,臣方才有可能勸說吾兒回心轉意,以免遼藩入關,血濺京師!”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來人呐,將吳襄拉到三軍麵前,梟首祭旗,以助我大軍凱旋!”
殺人是最提振士氣的辦法之一。
而吳襄在聽到朱由檢的旨意時,整個人都傻掉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昏君,你敢殺我?你要是殺了我,山海關今後就是關外遼藩的了,我兒必反,大明必亡!”
“昏君,你放開我!”
隨著吳襄掙紮的聲音越來越遠,片刻之後,幾個兵卒提著吳襄的腦袋過來富明。
看著士兵們提著的血淋淋的頭顱,吳家上下幾百口人一個個都低下腦袋渾身顫抖。
而吳母早已經被嚇暈了過去。
此刻,時間已經來到了醜時,月上半天,關城下的濃霧也散去幾分,但是因為吳襄被斬,大軍早已按耐不住。
隨著朱由檢一聲令下,幾百個手持輕弩,腰挎短刀匕首的三大營精銳率先摸著黑,朝著甕城的牆腳靠攏過去。
而朱由檢事先在城內安排進去的錦衣衛密諜也在醜時到了之後悄悄打開了城門!
一千多三大營的精銳率先攻進城去,一進門就看見一隊巡邏的人,但不等幾人反應過來,或者喊出聲音,就被衝進來的明軍用弓弩亂箭射死。
接著,一千多人兵分三路,一路殺上甕城的城樓,奪取城樓,一路殺向營房的方向,確保將所有的關內兵將全部消滅在睡夢裡,另一隊則是繼續朝著裡麵的城門殺過去。
一刻鐘過去,朱由檢和方正化便親自帶著五千人馬衝進了關城。
奪下第一個甕城,往裡麵,還是一個翼城,是專門用來拱衛關門的,這裡的駐兵力量明顯要比剛才的甕城要嚴密。
朱由檢在和先頭的一千三大營精銳會合之後,做起了戰術安排。
“弓弩手打頭,進去之後,留一千人奪翼城,剩下的人直接往主城殺,務必在一個時辰內拿下所有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