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這數萬新卒，覺得讓這些人衝在最前麵，不免有些不穩妥，隨即便看向鄭子昂：
“挑一部人把城樓上的人換下來，到時候出城，為了穩妥，讓禁軍和三大營的老兵衝在前麵！”
“等跟著老兵們衝殺幾個來回，這些新兵自然也就能戰了。”
鄭子昂點點頭，不免在心底暗自讚歎皇帝心思縝密，考慮周到。
而朱由檢則是在三大營將領的帶領下，騎著馬來到了三大營將士的麵前。
在無聲地掃視了一圈雄赳赳的三大營兵馬後，朱由檢扯著嗓音道：
“將士們！就在方才，保定一萬明軍馳援至京師城下，流賊分兵數萬倉皇迎戰，故而現在便是出城馬踏闖營與李自成決一死戰的最好時機。”
“今日，也是汝等第一次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朕也在這裡許諾，凡是殺敵有功者朕都有重賞，一個流賊的頭顱一兩銀子！”
“一顆流賊將領的頭顱少則百兩多則千兩，誰要是能砍下李自成的腦袋，封官加爵，賞銀萬兩。”
“倘若有戰死者，撫恤銀兩至少百兩，今後汝父母妻子兒女，皆由朝廷養育！”
其實在來的路上，所有兵卒們都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
但是在聽到皇帝的許諾之後，三大營的兵卒們心中不免是溫熱著的。
“為了城中的百姓，為了大明的江山，為了天下的太平，爾等願意隨朕一同殺出城去，一戰定乾坤否？”
朱由檢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天子寶劍。
眾將士看著傲立在馬上，手持長劍的天子，無不心生敬畏。
“戰！戰！戰！”
……
與此同時的順軍大營，除了阻擊方正化的一萬明軍，所有大大小小的將領全都趕到了李自成的大帳外。
就在半個時辰前，昏迷了數日的李自成，終於被千辛萬苦尋來的名醫給醫醒了。
“隻要大王能醒過來，那賊明就離滅亡不遠了。”
“剛剛傳來的消息，一萬明軍和劉芳亮將軍交戰沒多久就往南潰逃了，還想勤王？簡直癡心妄想！”
幾個將領在大帳門口討論著，因為李自成剛剛醒過來，所以帳內隻容許幾個李自成親近的人進去。
其餘的將領就隻能守在大帳外。
大帳內，滿臉慘白的李自成看著身邊的牛金星，眼中全是不滿。
“自我昏迷過去快十日了，你們連一個北京城都拿不下？”
“十日，白白等了十日，保定城被人夜襲，一萬明軍北上馳援崇禎，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是不是等著山海關的吳三桂帶著關寧鐵騎南下，你們才肯用兵？”
聞言，一旁的侄子李過一臉的不以為然。
“叔父，那城內的明軍已是強弩之末，早攻晚攻都免不了破城，我等也是心急於叔父你的傷勢。”
“這都已經找了上百個郎中，試了各種法子，才將叔父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說著，一旁的牛金星也是欠了欠身子。
“眼下大王能醒過來，我軍士氣倍增，將軍們也躍躍欲試，正是攻城的好時機。”
“臣以為，今夜就能召集兵馬，子時攻城，打一個猝不及防……”
說著，牛金星便詳細策劃起來。
“這幾日，明軍一直龜縮在城內不敢出城，想來城內兵馬頂多也就幾千。”
“這麼多日圍城，城內的百姓早已是水深火熱，明軍士氣也必然低迷至極。”
“此次攻城，必然不費吹灰之力！”
就在牛金星說話的時候，大帳外忽然闖進來一個人，正是前鋒營將軍穀可成。
“軍師，大王，城內的明軍又從東直門殺出來了，直奔我軍大營！”
聞言，李自成倒是一臉淡定。
“看來明軍這是在城內已經耗不下去了，看著保定方向一萬明軍趕來，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城了！”
“傳我的令，調一萬大軍，務必把這些明軍全部給我留在城外，有一個算一個，圍起來，全部活埋！”
見穀可成還愣在原地，喘著氣，牛金星揮了揮手：
“穀將軍，大王適才轉醒，不易再見人，出城的明軍就交給你處置了!”
聞言，穀可成都快急得哭出來了。
“這次……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方才末將見明軍出城，立馬率軍去迎戰，奈何明軍手裡有種兵器，隻要扔出來就能炸開，平地一聲響能殺十幾人，恐怖至極。”
“末將迎戰不過片刻，手下的步卒便潰敗了下來。”
“此刻，明軍已經打到大營門口了。”
聽著穀可成的話，牛金星是震驚不已。
“已經打到大營門口了？這麼快？”
聞言，穀可成仿佛依舊驚魂未定。
“不僅如此，明軍這次出城的兵力，少說也有數萬人馬，氣勢洶洶，而且大部分兵卒手裡都有火銃！”
聽到這裡，李自成再也按捺不住了，吃力地支撐起身子。
“快，快扶我出帳去看看！”
此刻牛金星也不敢阻攔，趕忙扶著李自成出了大帳，放眼望去，整個大營都亂做了一團。
明晃晃的日月旗打頭殺進了大營，伴隨著明軍襲營，時不時傳來一聲巨響，連帶著一串的火銃聲。
雖然闖軍這邊也有火銃，但是因為事發突然，很多兵卒手裡的火銃壓根就沒裝填好。
加上明軍數萬人馬氣勢恢宏，很多順軍步卒都是不戰而退。
看著從自己身邊的潰逃下來的士兵，李自成一把抽出穀可成腰間的長刀。
將那士兵的頭顱給砍飛出去，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侄子：
“李過，用你的時候到了，帶上你的人，務必要將這一夥明軍給擋在大營外！”
李過外號一隻虎，作戰勇猛，這也是李自成重用這個侄子的原因。
看著已經亂了的大營，李自成隻感覺如夢似幻，明明自己就要拿下北京了，明明自己就要覆滅大明，在皇城登基了。
怎麼昏迷幾日醒來，就攻守易型了？
朱由檢這邊依舊是身先士卒，腰間掛著即刻手雷，玉帶上還彆著兩把短火銃，手中一把天子劍已然是血淋淋。
“將士們，前麵就是李自成的大帳，流賊覆滅，就在今日！”
本來對於出城一戰並沒有多大信心的鄭子昂，此刻也是信心倍增。
明軍手裡的手雷隻要一丟出，就能炸倒一片人。
而且靠著明軍手中的煙霧彈，整個流賊大營直接亂成了一鍋粥，沒見識的流民們更是嚇得爭先潰逃。
畢竟明軍五萬人馬一股腦衝過來，從聲勢上，就先把這些萎靡多日的流賊給嚇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