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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那個被聲討的人,朱瀚不由得感慨道。
眼前這一幕,跟後世發生的某些事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明明重雲子就是個普通的騙子,但是在這些人的眼中,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甚至容不得彆人半點兒的詆毀。
但凡有人提出不一樣的見解,馬上就會被這些人噴的體無完膚。
甚至他們自己還會腦補人設,自己把重雲子的任何怪異行為合理化。
隨著這些人的不斷努力,從雲子也變得越來越完美無瑕。
這種情況下,許多根本就不了解重雲子的人。
直接就被這些腦殘粉帶上了濃濃的濾鏡,彆把重君子當成了一個了不得的神仙人物。
等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門口那兩個人突然之間宣布“裡麵已經有人出去了,現在……”
還不等他的話說完,門口的一些人又開始瘋狂的叫價了。
“我出三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我出五十兩,隻要道長肯見我。”
就在他們競價的時候,朱瀚已經在錦衣衛的保護下,悄無聲息的擠到了前麵。
張豐年直接給兩個看門的一人塞了十兩銀子“兩位在下張豐年,今日特地前來拜訪道長。”
聽到這個名字,他們的兩個人,眼睛之中頓時放出熾熱的光芒。
那模樣,就仿佛他們在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活動的金山,一般。
張豐年可是重雲子目前最大的客戶啊,他一個人就貢獻了十多萬兩銀子。
彆說張豐年十分大方的,直接就給他們一人賞了十兩銀子。
就算是張豐年不給他們錢,他們兩個也絕對不敢阻攔張豐年。
收到錢之後,兩人的態度就更加恭敬了。
“原來是張老板,道長已經吩咐了,如果是您來的話,請儘管進去就行,不用排隊的。”
“您下次來的話直接派個人通知我們,我們好去迎接你,也省的您跟其他人一起擠進來。”
看這兩個人毫無底線的討好張豐年,其他人頓時就不滿了。
“不準進去,他比我們來的都晚,憑什麼比我們先進去?”
“就算是想要比我們先進去也得掏銀子才行啊?難不成爺的銀子不是銀子嗎?”
兩個看門兒的慌忙解釋。
“諸位施主啊,這位施主跟你們不同,他是道長的朋友,道長是專門吩咐過他可以提前進去的。”
聽看門兒的這麼說,周圍這些人的視線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在了張豐年的身上。
“道長的朋友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等等,我看這個人好像有點兒眼熟啊。”
“我想起來了,他可是張豐年啊,是十大官方糧商之一。”
聽到張豐年的名字,門口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倒車的一口冷氣。
在彆的地方張豐年也許還沒有那麼出名,但是在燕京跟大同府這兩個地方,張豐年這三個字已經可以跟沈萬三還有周古山擺在一起了。
都是普通商人,隻能仰望的富豪級人物。
聽到是他,那些原本還義憤填膺的人,頓時就都沒有了生息。
這倒不全是因為,他們被張豐年的名頭嚇到了。
而是因為,重雲子之所以能夠名聲鵲起,就是因為他幫張豐年驅除了附身的惡龍。
而張豐年為了回報重雲子,直接給重雲子捐獻了十萬兩的香火錢。
這可是整整十萬兩啊,他們許多人就算家資豐厚,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如果是彆人他們自然還會不滿,但是對於張豐年還真就沒有人能說出一句不字來。
張豐年朝周圍的人一抱拳“在下搶先一步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是惡龍纏身心中不安呐。”
“所以說道長已經替在下驅除的附身的惡龍,可道長也說過他法律不足,無法完全消滅惡龍,所以在下經常要向道長請教,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不管怎麼說吧,以張豐年如今的身份地位,能夠專門向他們這些人解釋一番,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所以在場的幾乎就沒有幾個是不同意的,紛紛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朱瀚看著張豐年,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隻能說是人無完人了,在人接物方麵沒有什麼明顯缺點的張豐年,偏偏就被一個老騙子忽悠的找不著北。
重雲子的住處並不是特彆大,因為原本這個家夥隻是逃難來到大同府,甚至迫不得已被迫加入了白蓮教,所以他的手頭上並不是特彆寬裕。
之後靠著白蓮教傳授他的法術秘籍,名聲聲名鵲起之後,想要換地方又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他在這裡的住處,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
而且之前為了塑造自己前輩高人的形象,重雲子也刻意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行高人。
如果現在換一個豪宅的話,說不定反而會被人懷疑。
行騙這種事兒,是絕對不能引起目標的半點兒懷疑的。
這就好像是摔杯子一樣的道理。
一個杯子偶然落地,主人發現它並沒有碎,於是就好奇的想要看看他究竟會不會摔碎。
所以一次一次的提高杯子摔落的距離,一直到杯子真正的摔碎為止。
當被懷疑的那一刻開始,暴露就隻是必然的。
因為不管騙子說的是什麼,對方都不會再像之前一樣無條件的相信。
隻要每一句話都能夠多加驗證,很快就會發現出種種的不合理之處。
所以為了儘量維持自己的人設,減少不必要的猜忌。
就算現在自己已經不缺錢了,重雲子依舊住在這個不算豪華的小院子裡,三番五次的拒絕張豐年給他換一座大宅子的請求。
而也正是因為重雲子的數次推脫,反而讓張豐年越發覺得,這位重雲子是一個難得的世外高人。
院子並不算大,而且在院門口還放了一座屏風。
朱瀚跟張豐年等人,隻是越過了屏風之後,就第一時間看到了重雲子。
想要看不到也不行啊,整個院子裡隻有他是最顯眼的。
在院子的中間搭上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擺著香爐法壇。
法壇旁邊兒,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正在拿著桃木劍上躥下跳,同事嘴裡在嗚哩哇啦的叫著什麼?
旁人可聽不清楚他嘴裡說的究竟是什麼內容,可朱瀚隻是動了動耳朵,聽了一會兒,差點兒沒忍住,直接笑噴了。
倒不是重雲子的功力退步了,竟然讓彆人聽出他嘴裡說的是什麼。
主要還是因為,朱瀚在穿越前也算是半個相聲愛好者。
雖然沒有去過什麼小場子,但是各種各樣的段子也在網上看了不少。
根據重雲子說話的節奏以及發音,出汗幾乎可以,八成肯定,這家夥嘴裡念的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兒……”
再加上故意出點兒奇怪的音階,拖長一點兒尾音,速度再快上一點,聽起來好像還真是某種神神秘秘的咒語。
當然了,前提是在聽不懂的情況下。
可是對朱瀚來說,這家夥所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跟後世他聽到某一場相聲差不多,那笑實在是有點兒難忍啊。
見朱瀚如此奇怪的模樣,張豐年關切得道“王……老板,您沒事兒吧?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出汗又不是真的不舒服,哪裡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呢?
隻是才想張開嘴解釋,又聽到了重雲子跳大神兒的時候不停的念著什麼。
又一次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如此反複數次,直到張豐年差點兒惱羞成怒,這才勉強冷靜了下來。
隻是朱瀚才剛剛忍住笑意,看到院子裡的情況,又一次噗嗤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重雲子站在高台之上跳大神,下麵那些前來算命的百姓們,一排一排的做的整整齊齊。
這模樣哪裡是跳大神兒啊,分明就是魔術表演的現場,好不好?
“王爺,小人知道您不喜歡這些神鬼之,可您既然來了,還請不要嘲笑我等。”
在張豐年勸說朱瀚的時候,原本正在看重雲子魔術表演的觀眾們,全都憤憤不平的看著他。
朱瀚也意識到不妙,總不能剛來就被人給趕出去吧。
於是趕緊擺手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隻是突然之間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所以一時之間有些忍不住,還請諸位海涵。”
大部分人聽到朱瀚的解釋之後,也就微微點頭不再關注了。
但是也有那些不依不饒的“什麼事情讓你那麼好笑?說來聽聽。”
這也就是朱瀚現在沒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們知道朱瀚是當今的英王殿下的話,恐怕早就無聊下跪了,哪裡會有現在這種可以指著朱瀚鼻子質問他的情況出現。
朱瀚展顏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隻不過是我老婆剛剛生了一個兒子而已。”
聽到朱瀚這麼說,剛才站出來指責朱瀚的那個人,肉眼可見的枯萎了下去。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祝賀。
“恭喜啊,兄弟。”
“兄弟,你這是後繼有人了呀。
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重雲子自然也看到了張豐年的到來。
不過讓朱瀚有些意外的是,這家夥並沒有一臉狂喜的放下手頭上的所有工作,過來巴結張豐年。
反而很快就轉過頭去,繼續坐在法壇旁邊兒椅子上的一個人說道“施主,你命格本屬火,名字之中偏偏還有一個炎字,住處偏偏又在南方數活。”
“要知道這天下萬物,講究的就是一個陰陽相生相克之道。”
“你這三火聚身,跟引火燒身沒有什麼區彆,想必施主也是常年與火為武之人,我說的可對?”
那人聽到重雲子的話,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道長,您真是神了,小人的確經常跟火打交道,小人是一個廚子,每天都離不開灶台邊兒。”
重雲子鄭重的點點頭“這就對了。”
“所謂孤陰不長,孤陽不生,你現在的情況恐怕難有子嗣……”說著說著重雲子畫風突然一轉“不過你早年行善積德,算是用功德把這個劫難給度過去了,所以應該是有子女了。”
廚子連連點頭“道長,您說的太對了,我這一輩子就隻有一個兒子,一直還想想生,但是婆娘一直懷不上。”
重雲左右第一聲嘟囔了一番,掐著手指仿佛在推算。
“你應該是富在母先亡,貧道說的可對。”
那廚子更是激動了,小雞啄米式的連源點頭“道長,您說的太對了。”
張豐年知道朱瀚看不起這個重雲子,見重雲子說的如此之準,急忙向朱瀚推崇道“王爺,您看到了吧,校長的本事就是如此厲害,連彆人的家事,都能夠算的出來。”
“嗬嗬!”朱瀚都懶得跟張豐年解釋了。
現在他還在自己編織的信息繭房裡沒有走出來,不管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況且重雲子這個家夥用的技巧,也是相當高端的技巧。
後是那些江湖騙子,都能夠用這一套技巧把人虎的找不著北。
更不要說現在的大明百姓了。
劉申宏心裡貓撓似的,湊到朱瀚的耳邊詢問道“王爺,我也覺得這道長算的挺準的呀。”
朱瀚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你這是沒聽懂嗎?”
劉申宏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顯然是真的沒有明白重雲子話中的意思。
彆人可以被忽悠,自己身邊的人竟然都聽不懂這些話,朱瀚多少還是有點兒失望了。
不過很快他也就理解了,後世的他之所以知道這些東西。
也是拜聽相聲所賜,後世的劉姓相聲大師,所說的相聲黃半仙,其中就詳細的講述的這些江湖騙子所用的道道。
所以那個性質給劉申宏解釋道“你隻要能夠冷靜下來,仔細分析,就能夠發現這家夥所說的很多話,都可以有多種解釋。”
“就比如那個,父在母先亡。”你覺得應該怎麼解釋?
比如春紅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父親在母親麵前死去吧。”
朱瀚點點頭“說的沒錯,看來你當年就是父親先過去,然後母親又過去了,對吧?”
劉申宏連連點頭“王爺英明果然……”
說著說著劉申宏突然發現好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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