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重新回到屋子裡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兩件法器,一把伏魔杖,另外一個手中拖著一個青銅磬。將兩件法器恭恭敬敬的交給重雲子。在小道士出去拿法器的時候,重雲子就盤坐在那裡嘴裡開始不停的念誦道經。而張豐年等人,一臉忐忑的坐在那裡不知所措。小道士進來之後,也沒有打擾重雲子,恭恭敬敬的將兩件法器放在重雲子的腳邊。隨即就側身站在重雲子的身邊,雙目微垂,一動不動。張豐年好幾次想要開口,但是又怕打擾到了重雲子,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重雲子足足念了半課中的經文,一卷道經全部念誦完畢。這才猛的睜開眼睛:“施主還請將身下的衣物裁下一片交給貧道。”原本眾人等他念了半天的經,重雲子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都有點兒走神。這下重雲子突然之間開口,把他們都嚇得一跳。還好這是大白天的,倒也不至於被嚇出什麼毛病。這要是晚上的話,說不定還真能嚇死幾個。聽到重雲子的吩咐之後,張豐年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緊照做。隻是裁剪衣服的時候,卻發現身上根本就沒有剪刀。抬頭看向其他人,馬福等商人也全都連連搖頭。他們是來拜訪重雲子道長的,怎麼可能會隨身帶著剪刀,這種女人用的東西。沒有剪刀,但是現在又著急需要,著急之下張豐年乾脆直接上牙咬。先將一角咬開一個小口,然後雙臂用力一撕。撕拉一聲,衣服就被撕下來了一大片。將這一片碎布交給重雲子,張豐年心裡還有些沒底:“道長這些就夠了嗎?要不我將這件衣服都交給到道長。”張豐年的這件衣服,看起來除了華貴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然而實際上,他的這件衣服可是價值不菲。織布用的材料那都是上等的冰蠶絲,一尺冰蠶絲的價格,就要二十多兩銀子。而製作這樣一件衣服,最起碼要用個三五尺布。並且看這衣服上的針腳就知道,這衣服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再算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光是製作這麼一件衣服的成本,沒有個二百兩銀子都下不來。雖然價值不菲,不過事關自己的為來運勢,張豐年自然不會有半分的遲疑。甚至是生怕給的布料不夠,想要將整件衣服都交給重雲子。重雲子聞言苦笑一聲:“施主,頻道好心好意救你,為何要來害貧道?”“啊?”張豐年傻了眼,他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害重雲子的意思啊。現在他還指望著重雲子就自己的命呢,去害重雲,那不就相當於自殺嗎?重雲子顯然早就預料到了張豐年的反應,哈哈一笑解釋道:“施主,您的衣服,早已經沾染了您的氣息。”“這一兩塊碎布片,自然沒有什麼影響。”“可如果您將整件衣服都交給我,那我的身上也就帶了施主您的氣息。”“惡龍吸取精氣的時候,說不定就連貧道的精氣也一塊兒被吸走了。”“到時候發現自己吸取的精氣不對,那惡龍暴怒之下可是會殺人的。”張豐年臉色一變,幫忙向重雲子解釋道:“道長,我不是那個意思……”重雲子微一擺手:“施主不必驚慌,貧道隻不過是看施主如此緊張,所以跟施主開個玩笑罷了。”“說出來也不怕失主笑話,如果那惡龍成了氣候,貧道今天根本就不會開口幫施主。”“但是現在嘛,那條惡龍還遠遠沒有達到化龍的階段,就算是法律高強,頻道也未必就怕了他。”“所以施主你也不用緊張,既然你今天來了,貧道必然會解決你的麻煩。”說著說著重雲子的話鋒突然之間又是一轉:“不過……有一件事在施法之前貧道要跟施主,您說清楚。”“道長,您有什麼吩咐?請儘管開口,在下一定竭儘所能。”此時此刻,張豐年的內心無比焦急。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副沉著穩重。雖然他也明白,這條所謂的惡龍一時半會兒應該是要不了他的命。可是當聽重雲子說,有這麼一條惡龍附身在自己的身上。張豐年就覺得混身上下的毛孔全都豎了起來,不停的在冒冷汗。就仿佛有成千上萬隻毛毛蟲,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攀爬。他現在的腦子裡隻有一件事兒,那就是儘快擺脫這條惡龍。隻要能夠擺脫他,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張豐年都可以接受。哪怕是重雲子要他現在所得到的一切,張豐年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現在的她有這個自信,就算是失去了所有也能夠東山再起。總比被那條惡龍吸去了所有的精氣,最後生死的結果要好吧?他還真以為是種銀子在最後關頭,又要獅子大開口呢。所以急忙向重雲子做出了保證。老實說,重雲子的確是心動了,張豐年現在究竟有多少身家,重雲子也並不是特彆的清楚。但是他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什麼出奇的商人,已經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存在了。雖然比不上沈萬三那種,放眼整個天下都是數一數二的大豪商。可是單說在大明境內,這已經是能夠排得上號的了。說不定他直接開口討要張豐年的全部家產,這個時候的張豐年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不過最後,重雲子還是壓下了心中的貪婪。他作為一個騙子,當然明白被騙者的想法。現在事情正在緊要的關頭,這些人為了救自己的命,當然是什麼都不會拒絕。可是等他把活兒乾完了,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等他們脫離了生命危險,大部分人立刻就會開始後悔了。沒有任何人,願意把自己的所有財產全部輕易的送給彆人。哪怕是救命之恩,也絕對不行。這些可都是重雲子行騙的過程之中,所積累下來的經驗之談啊。“無量天尊!”重雲子手持佛塵,輕笑著對張豐年說道:“施主不必如此。”“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貧道既然收了失主的銀子,必然會竭儘所能,幫助施主消災解難。”“貧道隻收自己應該收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乃是施主自己的財運所致,與貧道沒有分毫的關係。”商人們聞言全都對重雲子刮目相看了,他們之前還以為重雲子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家夥。現在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誤會這位道長的。人家是真的高風亮節,是金錢如無物。至於為什麼要收張豐年五萬兩銀子?這當然是因為,解決張豐年這次的危機,的確是值這麼多銀子啊。重雲子又捏了個法訣,嘴裡嗚哩哇啦的推算了一番,隨即對張豐年說道:“施主請站到屋子裡的戊戌位。”可能是感受到了重雲子的鄭重,張豐年情不自禁的緊張了起來。聽到他的話之後,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抬腳就走。隻是剛邁出了一步,張豐年就尷尬的停了下來,不好意思的笑著道:“那個道長,戊戌位在什麼地方?”“正西偏北不要出屋子。”重雲子十分乾脆利落的回答道。張豐年辨彆了一下方向,很快站到了重雲子所說的位置。當~當~當~!在張豐年站好之後,重雲子輕輕敲響了青銅磬。悠揚的響聲,仿佛能撫平所有人心中的焦躁。讓眾人都覺得心神寧靜。重雲子整整敲了九九八十一下,手持伏魔杖緩緩走到張豐年的麵前。“七星鎮邪,光照青冥。千神萬聖,守我真靈。天神庇佑,除鬼滅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可能是張豐年跟那些商人們,第一次真正的聽清楚重雲子念的那些東西。一邊念誦除妖的咒語,重雲子還不停的搖晃著手中的鈴鐺。叮鈴鈴,叮鈴鈴!咒語跟鈴聲混合在一起,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緊張了起來。馬福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重雲子跟張豐年兩人。他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見識到重雲子口中的那條惡龍?龍這種生物,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的。隻是每個人都聽說過這個東西,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今天是否能見到,傳說中的龍究竟是長什麼樣子?哪怕是惡龍也行啊。重雲子念宋作義的速度越來越快,最開始他們還能聽得清楚重雲子在說什麼。不過到了後來,就已經完全聽不清了。而且隨著念誦咒語的速度越來越快,重雲子手持攝魂鈴,開始繞著張豐年轉圈兒,還手舞足蹈的做著各種奇怪的動作。對此商人們也是見怪不怪了,和尚道士以及神婆神漢,在這個時代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他們也都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隻不過是從來沒有見過重雲子這個狀態而已,他們還以為這位高人會跟普通的神婆神漢不一樣呢。重雲子足跳了半個時辰的大神,累的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畢竟這玩意兒嚴格來說也算是體力活了,讓後世的許多人這麼跳上一個小時,說不定都能直接把人送進醫院。終於重雲子停了下來,如同拉風箱似的不停的喘著粗氣。休息了一會兒,平複了一下急促的氣息,重雲子一抬手向自己的小徒弟吩咐道:“把為師的青銅磬拿來!”“來了,師傅。”一旁的小道士已經抱著青銅磬準備多時了。聽到重雲子的吩咐之後,立刻雙手捧著青銅磬,放到了重雲子的手中。重雲子手持青銅磬,將青銅磬的口對準張豐年,厲聲嗬斥道:“孽畜,還不趕緊獻出原型。”“貧道念你修行不易,還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如果你還敢執迷不悟,貧道就碎了你的妖丹,送你去輪回。”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隨著重雲子這一聲怒吼。馬福等人,似乎也隱約看到了有什麼東西,從張豐年的體內飛出,鑽入了青銅磬之中。重雲子的咒罵之聲突然之間又響了起來:“好,你個孽畜!”“貧道好心好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非但不知道珍惜,竟然還想趁機偷襲貧道。”“如此執迷不悟,看來是留你不得了!”砰的一聲悶響,重雲子重重的把青銅磬扣在了地上。等重雲子再次將青銅磬掀開。張豐年等人,全都情不自禁的倒出了一口冷氣。原來空無一物的地麵上,在青銅磬所在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這毒蛇不停的吐著信子,正冰冷的看著他們。“天呐,你們快看,這裡之前明明什麼都沒有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一條毒蛇呢?”馬福震驚的說道。周圍的人心中鄙夷。他們又不是眼瞎,剛才的那一切又怎麼會看不到呢?而且他們還可以肯定一件事兒,重雲子手中的青銅磬,在這之前根本就是空的呀。這玩意兒被重雲子的徒弟拿進來之後,就放在他們的眼前。每個人都能無比清楚的看到,青銅磬之中,沒有裝任何東西。而重雲子扣青銅磬的地方,也是實打實的青磚地麵。那麼問題就來了,這條突然之間出現的毒蛇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惡龍?隻是重雲子道長不是說這是一條龍嗎?可他們如果眼睛沒有瞎的話,都能夠看得出來。這分明是一條毒蛇呀。張豐年看到毒蛇之後,頓時就感覺脊背一陣陣的發寒。下意識的想要後退,拉開跟這條毒蛇之間的距離。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重雲子淩厲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要動!”“如果你現在離開了這個方位,貧道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儘棄了。”說來也是奇怪,他們明明是在屋子裡。可重雲子的衣服跟頭發,卻仿佛是在被狂風吹動一般,不停的飄蕩著。聽到重雲子的吩咐,張豐年雖然下得不輕,卻還是強行壓下了內心深處的恐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條毒蛇,也許真的就是附身在他身上的那條惡龍。因為在那條毒蛇出現之後,他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張豐年的身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