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站了起來就要朝外麵走去:“不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們現在立刻離開大同府回燕京去。”
朱元璋一把拉住馬皇後,緩緩搖頭道:“現在可不是回去的時候。”
“重八!”馬皇後和不親的勸說道:“你現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肆意妄為。”
“如果你真出了什麼事兒,整個大名都要天翻地覆的。”
“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你得考慮一下咱們大名吧。”
雖然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個能聽人勸的人,但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馬皇後還是在耐心的勸說朱元璋改變主意。
白蓮教的人,就在難民營之中。
現在他們也許還不知道朱元璋的身份,但是這種事兒肯定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萬一真的有人通過某些渠道,查到了朱元璋的真正身份。
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他們帶來的高手雖然不少,可這些高手也經不起消耗啊。
“妹子,咱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話,咱肯定立刻就收拾東西走了。”
“七五現在有大軍保護,就算是白蓮教那些人也威脅不到他的安全。”
“咱現在的處境可不如七五,當然不可能任性胡來。”
“可問題是這個時候咱們恐怕已經走不了了。”
馬皇後臉色頓時就是一變:“難不成咱們的行動已經被人知道了?”
“可是這應該不可能呀,這一路上除了在燕京城,我們不是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嗎?”
馬皇後想破頭也想不通,他們的行動怎麼會被人得知?
即便到了現在,全天下知道朱元璋不在應天府的人也沒有……
直到這個時候,馬皇後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知道朱元璋不在應天府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至少滿朝文武是知道的。
而這麼多人之中,有沒有幾個彆有用心的人,這可就說不準了。
隻要知道朱元璋不在應天府,那麼有心調查之下,查到他們的行蹤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看馬皇後的臉色,朱元璋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
微微點頭道:“沒錯,如果想要調查的話,也不是完全查不出來。”
“而且……不知道妹子你有沒有發現,咱們來應天府的路上,其實就已經出現這種征兆了。”
馬皇後一頭霧水:“可這一路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呀。”
雖然碰到了不少的災民,但是他們全都避開了,所以並沒有發生任何危險。
不明白朱元璋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些災民?
朱元璋歎了一口氣:“咱們避開災民的同時,固然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也忽略了很多情報。”
“之前咱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現在仔細想想,有一些災民的狀態似乎並不那麼像是災民。”
馬皇後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被朱院長這麼一提醒,她也頓時想到了很多東西。
“這麼說的話,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我也記得有幾波災民之中,老人跟孩子似乎格外的少。”
這個時代的大部分村落,都是宗族形式存在的。
整個村子人幾乎都有一些親戚關係。
不管再怎麼困難,有可能的情況下也絕對不會輕易拋棄老人跟孩子。
之前他們還沒有在意,現在知道了白蓮教的事情之後再想想那些難民,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
青壯格外的多不說,大部分的雖然也是穿著破爛,而且麵黃肌瘦。
跟那些真正逃難的難民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差距的。
見馬皇後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問題,朱元璋嚴肅的解釋道:“現在這種時候。”
“難民之中已經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白眼教的人。”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咱們的存在,這個時候離開大同府肯定會引人注意。”
“到時候他們稍作調查,就有可能知道咱們的真正身份。”
“所以,咱們現在老老實實的待在大同府才是最安全的。”
“隻要咱們不做出格的事兒,就算那些白人教的人知道咱們在大同府。”
“想要查到咱們兩個的所在,也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馬皇後就是馬皇後,在發現事情真的到了這種危機的時刻之後,反而很快冷靜了下來。
“如此說來,咱們現在隻能繼續在大同府折服了。”
朱元璋才剛剛點了點頭,馬皇後就勸解道:“陛下!”
聽馬皇後如此鄭重的稱呼,朱元璋也情不自禁的鄭重了起來:“妹子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呢?”
馬皇後麵帶微笑:“臣妾隻是想告訴一下,現在白蓮教的人雖然還不知道咱們的身份,但是為了儘可能減小身份泄露的風險,陛下可千萬不能跟之前一樣肆意妄為了。”
“我們待在衙門儘可能的不出現,才能減少被白蓮教發現的風險,不是嗎?”
麵對這樣的馬皇後,就連朱元璋也不敢太過肆意妄為。
趕緊連連點頭道:“妹子說的是,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實實的待在現在不在家,門哪兒也不去。”
“這個時候還敢隨便出去亂逛,那就是個傻子。”
說著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咱可不會做出那種傻事來。”
朱元璋並不是在應付馬皇後,他也是真真切切的這麼做的。
接下來幾天,朱元璋一直待在接待部的家門沒有出去,每天除了算賬之後就是待在屋子裡喝茶。
他的這個變化讓高飛覺得無比意外:“我說老常,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明明是一副關切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朱元璋就是覺得這樣的高飛很欠揍。
讓他心中永無起一股不可遏製的揍人衝動。
“多謝大人關心,咱的身體很健康。”
聽老朱這麼說,高飛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詭異笑容:“啊,我明白了。放心,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
朱元璋有點兒懵逼。
剛才說什麼了你就明白了。
儘管已經認識高飛這麼久,可他有的時候實在是有點兒理解不了這位的腦回路。
他之所以這麼老實,隻是因為想儘量減少自己行蹤暴露的可能性。
高飛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怎麼可能明白這裡麵的問題?
怕高飛這個家夥胡來,朱元璋故作不解的詢問道:“大人,您知道什麼了?咱怎麼聽不明白大人你的話?”
高飛嘿嘿笑著用手肘撞了撞朱元璋:“老常你就不用隱瞞了,本大人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這要是彆人,說不定還真以為高飛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可朱元璋畢竟是當過皇帝的,城府比普通人要深的多。
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也依舊不動聲色:“大人,您這話越說咱越迷糊了。”
高飛笑的更賤了:“行了,老常。你跟大人我還裝什麼裝?你這個年紀的男人有什麼苦衷,但是我見的多了。”
“不就是跟嫂子之間的生活不和諧嘛,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放心!”高飛十分熟練的摟住了朱元璋的脖子。用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對朱元璋說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回頭那些人在打到什麼獵物,我會專門把那些大補的地方給你留著的。”
“到時候再給你整點兒酒,泡酒之後再用效果更佳。”
“保證讓嫂子對你百依百順。”
朱元璋更懵逼了,他雖然早預料到高飛這個家夥的嘴裡吐不出在什麼正經話。
可也沒想到,竟然能不正經到這個程度。
也幸虧這個家夥不知道他跟馬皇後的身份。
否則的話,就這一句玩笑就能讓高飛的九族跟著一塊兒陪葬了。
敢當著皇帝的麵兒,還有皇帝跟皇後的黃腔。
從古至今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種事兒吧?
也幸虧他還不知道朱元璋的身份,否則的話非嚇出個好歹不可。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知道了朱元璋的身份,哪怕是高飛,也絕對不敢說這種話吧?
話音剛落,高飛突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阿嚏,怎麼感覺最近這麼冷啊?”
朱元璋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人如果感覺冷,出門最好多穿幾件衣服。”
“您可是國之棟梁,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朝廷的損失。”
高飛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用力拍著朱元璋的肩膀,讚許道:“不錯嘛,老常總算是有點兒長進了。”
“也不枉大人我對你如此關心。”
“你看本大人這麼關照你,就留在接待部衙門如何?”
“本大人可以保證你不管去任何部門兒都絕對沒有這種待遇。”
朱元璋悄無聲息的翻了個白眼兒,這家夥還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什麼了,不得的話吧?
如果不是發現了白蓮教的存在,元璋都有一種直接自曝身份的衝動。
看看到了那個時候,高飛這個家夥的臉色會有多精彩了。
當然這個想法也隻是存在於朱元璋的腦海之中罷了。
無論有沒有白蓮教的存在,他都不可能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大同府衙,八百裡快馬加急,一路換馬不換人。
朱瀚也總算是收到了燕京那邊兒傳過來的消息。
跟之前不同,這次的信件用的可是朱瀚之前專門弄出來的加密信件。
全天下除了他跟劉崧之外,朱瀚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一個人能看懂。
放眼整個大明,朱瀚能夠真正信任的人。
除了之前跟隨自己的那些老不下之外,恐怕也就隻有劉崧一個了。
就連劉基,朱瀚其實也沒有那麼相信。
倒不是不相信對方這個人,而是劉基畢竟出身於傳統的十大富階層。
很難跟那些人完全徹底的切割開。
就算他本人沒有問題,他身邊的人卻不能保證完全沒有問題。
所以當初離開燕京的時候,為了以防出現什麼萬一。
朱瀚專門製定了一套密信係統,隻告訴了劉崧一個人。
他也完全沒有想到,第一次使用這個密信係統,竟然是因為自己老哥離家出走。
朱瀚打開信,拿著一本《大明律》對著密信上麵的內容,開始尋找《大明律》上對應的字?
“我當初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否則話怎麼會想出這麼麻煩的東西來呀?”
一邊看朱瀚一邊不停的罵著自己。
這種密性固然保密性良好,因為隻有寫信的雙方才知道密碼怎麼使用以及這套密碼對應的是什麼書籍?
為了儘可能的防止密信的內容泄露,朱瀚可是沒少在這上麵費心思。
首先就是,密信對應的解密書籍並不是固定的。
在寫信之前,有一套專門的編碼是用來挑選密信對應書籍的。
必須找到對應的書籍才能夠正確的解讀出密信的內容。
也正因為如此,朱瀚必須先確定這封密信對應的哪本書,然後再從這書上翻找出密信對應的字。
之後才能完全將這封密信解讀出來。
正因為如此,朱瀚必須不停的翻找這次密信對應的《大明律》,才能知道這裡麵的內容。
最麻煩的是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解讀,隻看了十幾個字,朱瀚就有點兒不耐煩了。
偏偏劉鬆這個家夥為了避免誤會,還把這封密信的內容寫的十分詳儘。
看著還有一大堆的密信內容,朱瀚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自己當初怎麼就腦抽了,為什麼要製定如此麻煩的密信解讀方式?
反正這個時期的人還沒有那種破譯的習慣,用更簡單的方式豈不是更好嗎?
可惜不管再怎麼鬱悶,事關朱元璋的安危。
朱瀚也不敢等閒視之,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學生代勞。
隻能自己一邊咒罵著自己蠢,一邊將整封密信的內容全都翻譯了出來。
幸虧劉崧也是個能臣,分得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這封密信之中的內容雖然不少,但是絕對沒有一句廢話。
首先劉崧就告訴了朱瀚:“王爺陛下的確於十七日之前,抵達了燕京城,並在燕京城逗留數日。”
“之後陛下便離開了燕京,具體去向不明。”
“臣擅自推測,陛下很可能去了大同府……”
“我就知道。”朱瀚咬牙切齒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