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比囂張,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梁天,再看到自己的父親,也成了階下囚之後,他的氣焰頓時就沒了。
之前梁天被抓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性。
隻是,他打心底裡,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罷了。
畢竟,他的父親可是燕京財部清吏司主事啊。
品級雖然不算特彆高,但是手裡握著真正的實權。
絕大部分衙門的官員,哪怕品級比梁記高一些。
找梁記辦事的時候,也都要客客氣氣的。
梁天***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慢慢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
而梁天之所以能夠目空一切,所依仗的自然全都是他父親的權勢。
當有一天,梁天發現,自己的父親再也不能庇護他之後,梁天頓時就什麼勇氣都沒有了。
「梁天!」劉崧一拍驚堂木,差點沒把梁天嚇出個好歹來:「你可認識這位老婦人?」
梁天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劉崧的話,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顯然是想從自己的父親那裡,得到一點提示。
梁記太了解他這個兒子,是個什麼德行了。
在梁天被衙役壓上來的時候。
梁記就已經徹底清楚了,眼前這位劉崧劉大人,跟他們絕對不是一路人。
所以連連給梁天使眼色,告訴梁天什麼都不要說。
現在這種時候,他梁記絕對不是什麼主要目標。
不過是被摟草打兔子了而已,堅持下去未必會有什麼轉機,但是肯定不會比以前更糟。
梁天收到自己父親的暗示,立刻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才沉聲回答劉崧的問題:「回大人,小人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老太太,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
高劉氏抽泣生停了一瞬,隨即咬著牙惡狠狠的道:「你這個殺千刀的惡賊,我女兒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現在當著青天大老爺麵前,你休要抵賴。」
「什麼抵賴?」梁天滿臉都是迷茫之色,似乎真的不認識這個老太太而已。
下麵觀看公審的百姓們見狀,紛紛破口大罵。
「這些當官的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當著人家的麵也敢睜眼說瞎話。」
「他該不會是以為,隻要抵賴不承認,彆人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吧?」
還有一些人雙手湊成喇叭狀,朝高台上的劉崧大吼道:「大人,對於這種死不悔改的家夥,就直接用刑吧?」
這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不過很顯然深得民心。
沒多一會的功夫,所有的呼喊聲,都彙聚成了兩個字。
「用刑!用刑!用刑!」
聽到這些百姓們這麼說,梁記的臉都綠了。
這幫刁民怎麼敢?
雖然能清楚的高手到,這些百姓們心中的熊熊烈火,梁記到是不怎麼在意。
做官坐到他這個位置,類似的事情見過不知道多少。
民意這種東西,說重要是真的很重要。
可說不中意,其實真心什麼屁用都沒有。
現在這種時候,真正能決定他生死的,可不是這些群情激奮的小老百姓。
而是高坐上首的那位,應天來的劉崧劉大人。
是那位,自從來到燕京之後,就沒怎麼露過麵。
不論什麼是,都躲在幕後操控一切,任由彆人打生打死的英王殿下朱瀚。
他們想讓自己死,自己就是長了三頭六臂都沒有用。
可如果他們能放過自己的話,說不定還真有那
麼一絲機會。
砰砰砰!
劉崧連續拍了好幾次驚堂木,讓周圍觀戰的百姓安靜下來。
他自然沒有按照那些百姓地意思,直接給梁天用刑。
劉崧雖然不喜歡朱瀚,但是對於朱瀚的某些觀點,卻是十分推崇的。
此時公審之前,朱瀚就曾經單獨吩咐過劉崧。
「劉大人,此次公審,最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秉公審理。」
「一切審問過程,隻看證據不看其他,切記屈打成招。」
當時劉崧還不太理解,不過看到這些百姓們的反應之後。
劉崧漸漸的,有些明白朱瀚的意思了。
所以,雖然這些百姓們全都在叫囂著用刑,劉崧卻是充耳不聞。
又指著站出來給高劉氏作證的武陽問梁天:「此人你也不認識?」
梁天看了武陽急眼,隨即一臉迷茫的模樣:「不認識,從來都沒有見過。」
武陽揮舞著拳頭,冷笑著道:「公子哥兒,我你不認識,我的拳頭你難道也不認識了?」
結果梁天還是無比迷茫的搖著頭。
這下子,剛剛安靜下來的百姓們又開始炸鍋了。
他們這次針對的可不是梁天,又一次變成了劉崧。
「什麼情況啊?這還不用刑?」
「這要換成我們普通老百姓,怕不是早就開始打板子了。」
「你算什麼東西,人家可是大官的公子,咱們普通老百姓可比不了。」
「換成咱們,現在怕不是都能被打死了。」
刑部衙門之中,徐達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七五,我覺得你肯定選錯人了。」
「這個劉崧,我看他根本就是在包庇那個王八蛋。」
「要不你乾脆讓我來審,不讓這些家夥把自己從出娘胎到現在所作的所有事,全都吐出來,我就不叫徐達。」
朱瀚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徐達性格沉穩心思靈活,打仗更是一把好手。
不過唯獨在麵對貪官汙吏這方麵,跟自家大哥朱元章,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眼睛裡揉不得一點沙子。
不過這也正常,他們這些人都是從小哭關了的。
他們跟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一樣,願意勤勤懇懇的,用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
不管再苦再累,他們都不在乎。
可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些人,就是喜歡騎在普通的窮苦百姓頭上作威作福。
當年蒙元統治的時候,各種亂七八糟地稅,壓的所有人都喘不上氣來。
即便如此,那些當官的還是不放過他們,變著花樣的折騰百姓們。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誰喜歡吧腦袋彆再褲腰帶上去造反啊。
「徐大哥,你在戰場上的沉穩去哪了?」
「先冷靜冷靜,繼續往下看。」
「我不是都答應你了麼?如果這個劉崧真的敢徇私舞弊,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我……」徐達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朱瀚那平靜的眼神之後,還是把自己的話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朱瀚都這麼說了,他總不能不相信朱瀚吧。
徐達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公審的高台之上。
劉崧此時,又提了幾個家丁服飾的人上來。
「梁天,本官問你,這些人你是否認識?」
這次梁天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回答:「回大人,他們都是我的隨從,我當然認識了。」
「很好。」劉崧微微頷首,這才
轉頭問梁天的那幾個隨從。
「這位老婦人,以及這位壯士,你們幾個人可認識?」
幾個家丁仔細打量高劉氏跟武陽兩個人。
突然,一個家丁發出了短促的驚呼。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這些人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被無限放大。
這個驚呼聲,不僅高台上的刑部衙役們聽到了。
就連劉崧,以及距離高台比較近,耳朵比較靈的百姓們,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就有人激動的,指著其中一個家丁打交道:「那個家夥肯定知道什麼?」
「大人,你可不能當沒看見。」
「官老爺的兒子不能用用刑,那家丁就是個嚇人,難道也不能用刑麼?」
眼見人群再次喧鬨起來,劉崧不得不又一次拍起驚堂木。
「肅靜!」
前來觀看公審的百姓們,也都漸漸的適應了流程。
驚堂木一響,所有人都很快安靜下來。
他們也明白,如果想要讓上麵哪位大臣繼續審,就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
劉崧依舊沒動刑罰,隻是官威十足的,將剛才發出驚呼的家丁,單獨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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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認識高劉氏,不是裝出來的。
他是真的不認識。
至於為什麼不認識。
隻不過是因為,梁天這些年做的惡事實在是多不勝數。
欺壓民女而已,梁天做的太多了。
高劉氏的女兒跟丈夫,梁天自然是轉頭就忘了。
公審大會現場一片寂靜。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梁天這個家夥不是什麼好人。
可他們從來沒想到,梁天這種人竟然能呃惡到這種地步。
人命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仿佛根本就不是人命一樣。
跟一隻貓,一條狗,沒有任何的區彆。
隻因為自己高興,就可以隨意傷害欺辱,甚至是殺死。
根據梁天的隨從招供,她伺候梁天兩年時間。
因為種種原因,死在梁天手上的女子,就有八人之多。
這還隻是招供家丁知道的。
在他之前,梁天還做過多少這樣的事,他這個貼身伺候梁天沒幾年的人也不知道。
至於另外幾個家丁,他們跟隨梁天地的時間更短,招供出來的供詞,用處也不是特彆大。
而在這之前,梁天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其實就連梁記都有點震驚,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
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兒子竟然這麼凶殘。
「人渣!」觀看公審的百姓,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
「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著。」
「殺了他,給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報仇。」
「殺!殺!殺!」
劉崧正在猶豫要怎麼辦呢,一個錦衣衛突然快步來到劉崧的身邊。
湊在他的耳朵上,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之後放了一張紙條在他旁邊。
又指了指身後,刑部衙門的方向。
劉崧地臉色有些發黑,不過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等錦衣衛離開之後,劉崧拿著梁天的口供,朗聲宣讀起來。
劉崧每說一條罪狀,周圍的百姓們,就會發出一連串的咒罵。
讀完之後,劉崧殺氣騰騰地宣布道。
「桉犯梁天惡行滔天,罪不可恕。」
說著,劉崧掏出麵前地令簽往地上一丟:「斬立決!」
「啥?」梁記愕然的抬起頭。
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情況?
怎麼就斬立決了?
你劉崧何德何能,有能判處其它官員斬立決。
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