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這種時候,英王殿下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商人們臉上全是無奈的苦笑「現在恐怕我們就是想認輸,王爺也不會接受。」
突然,有人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吼起來「對了,這件事可不全是我們的原因啊,是那些大人們跟我們說,英王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現在出了這種事,那些大人們難道就沒有一點表示麼?」
有人不屑冷笑道「什麼表示?那些大人們,現在全都恨不得當縮頭烏龜,怎麼可能跑出來觸黴頭?」
「哼。」坐在最下首的一個商人,用力地砸著桌子。
「如果他們這次不能給我們一個說法,大不了我們就魚死網破。」
「我死了,他們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聽到他的話,不少人二臉上,都浮現出了同情之色。
這家夥原本生意做的還算不錯。
隻是,跟許多大商人比起來,還稍微有點差距。
當然了這個差距也不大,而且他的身後有禮部侍郎支持,生意也算是順風順水的。
這一次,英王殿下公開招標,他直接發了狠。
借了一大筆錢,來招標英王殿下的工程。
原本因為借貸的原因,他所承包的工程,其實並不是特彆賺錢。
但是,隻要扛過初期最艱難的時候,以後的生意,肯定也會越來越好。
結果,被禮部侍郎鼓動,跟著他們一起辭退了工人。
如果他們的威脅成功了還好,現在眼見要失敗,這家夥可就徹底血本無歸了。
彆人隻是傷筋動骨,他這可是直接屍骨無存了。
怪不得要走極端。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人商量來商量去,卻一直商量不出來一個結果的原因。
他們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自然不可能一概而論。
有的人投資巨大,如果這邊血本無歸,那可就要傾家蕩產了。
這樣的人已經徹底的發了狠,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可也有的人,雖然也會虧得很慘。
但是,還能夠堅持下去。
這樣的人,就希望能夠儘量用溫和的手段,免得真的激怒了朝廷,到時候倒黴的隻會是自己。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他們能商量出來結果,那才叫有鬼了。
一直到掌燈時分,以杜榮為首的商人們,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
最後紛紛悻悻離開。
他們所做的一切,自然都逃不過錦衣衛地眼睛。
朱瀚收到錦衣衛地奏報之後,隨手就把這東西給了劉申弘。
「看看吧,這就是他們商議的過程,你現在還擔心,這些商人能搞出什麼大亂子來?」
劉申弘一直就擔心,如果把這些商人逼急了,他們會狗急跳牆,給朝廷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
畢竟,現在燕京城所聚集的這些商人,可都是大明最有錢的商人。
而朱瀚,一下子把這些商人給得罪了個遍。
這些商人如果發了狠,那也不是鬨著玩的。
可劉申弘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根本就是一團散沙,捏都捏不到一起。
「你啊,還有的學呢。」朱瀚感歎道。
劉申弘其實是一個聰明人。
隻是,現在這個時代這個環境,將他局限住了。
「王爺英明,的確是我想多了。」劉申弘苦笑著道。
他雖
然也知道,這些商人恐怕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可連一點浪花都沒掀起來,這也有點太讓人失望了。
「你不是想的太多。」朱瀚恨鐵不成鋼的到,時想的太少了。
隻是點了劉申弘一局,朱瀚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有些事光學沒有用的,不管學了再多的道理再多的技巧,沒有親身經曆過,不能變成自己的經驗,也是不行的。
有了這一次經曆,劉申弘這小子,也肯定會成長的。
眼睛的六部尚書,以及那些幾個處在權利頂層的官員們,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李懷仁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這一關竟然上英王如此輕易的解決了」
禮部尚書談感歎道「我看,英王殿下恐怕早就知道我們要乾什麼了,這根本就是布下了一個口袋陣,等著我們自己往裡鑽呢。幫」
李懷仁不屑的道「事後諸葛亮的話就少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們手下的那些商人,現在已經被英王打得丟盔棄甲了。」
「我看那些商人之中,有很多人已經被英王殿下耍怕了。」
「哪怕是拚著虧本,他們也不想繼續留在燕京城,跟英王殿下作對。」
吏部尚書不滿的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這些商人靠不住。平時我們給了他們那麼多方便,關鍵時刻他們卻隻想著怎麼跑,真是一群白眼狼。」
吏部侍郎這番話,聽的所有人直翻白眼。
有句老話說得好。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不愧是能當吏部尚書的人。
這臉皮之厚,他們簡直是自愧不如啊。
人家那些商人在拿身家性命拚,而他們隻是在後方坐鎮指揮。
而且,在場的絕大部分官員,跟那些商人也不過是「合作」關係而已。
人家憑什麼,把自己的東西拚光了,成全他們這些人?
當然,這些想法也就隻有少數人有。
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官員來說,商人也不比廁紙強到哪裡去。
需要的時候用一用,用完了還嫌棄他們臟。
而且,不管是官員還是商人,似乎也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兵部尚書不耐煩的,打斷了吏部尚書的話。
「我說老大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以後究竟要怎麼辦?是跟英王殿下……還是……」
兵部尚書連續停頓了兩下,這話說起來磕磕絆絆的,就跟結巴似的。
不過所有人都明白兵部尚書的意思。
究竟是死硬到底,還是現在跟英王殿下服個軟,握手言和?
這句話一出口,昏暗地房間之內,陡然之間一片安靜。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布置關係到他們個人的生死。
甚至乾係到他們的全家的生死存亡。
所以,誰也不敢先開口。
就在這種詭異的寧靜氣氛之中。
突然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好笑隨時都有可能活生生笑死一般。
所有人全都看著笑聲發出的方向。
他們到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這種時候,還能夠笑得出來。
這一看不要緊,不少人立刻恨的咬牙切齒。
在這個時候嘲笑他們的,竟然是大理寺卿王棟。
李懷仁拍著桌子大罵「王棟,這有什麼好笑的?」
王棟還是大笑
不止,而且笑的越來越厲害,眼淚都已經笑出來了。
「夠了!」吏部尚書勃然大怒。
兵部尚書惡狠狠的瞪著王棟「大理寺卿,你到底笑夠了沒有?」
其他人也都一臉憤怒的神色。
王棟足足笑了半刻鐘。
一直到,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煩了,這才漸漸地收住笑容。
掏出手帕,一遍擦著眼淚,一邊向這些朝廷大員道歉。
「對不住了各位大人,本官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說著說著,似乎又忍不住想要笑。
吏部尚書冷冷的盯著王棟「王大人看來是真的笑夠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這麼好像,王大人可否說出來,跟我們一起分享一下?」
聽到吏部尚書的話,王棟似乎又有想笑的衝動。
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否則的話王棟今天,非得挨揍不可。
彆以為文人就不會打人。為了政見吵架動手的官員,多了去了。
就連那些尊貴的閣老們,都不例外。
王棟繼續在愛眼淚,聲音之中似乎都帶著笑意。
「本官魯莽了,還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王棟向周圍抱了抱拳,就當是賠罪。
緊接著,在眾人憤怒的眼神之中,似笑非笑的解釋道「本官之所以這麼失態,其實也怪各位。」
啥?
好幾個六部官員,都情不自禁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他們沒有聽錯吧?
王棟這個王八蛋,竟然說這都是他們的錯?
要不要,找個禦醫過來,給王棟檢查一下。
這家夥,怕不是真的有什麼大病吧?
在周圍人那異樣的眼神之中。
王棟冷笑起來「這都火燒眉毛了,諸位竟然還想著,能不能跟英王殿下和解。」
「諸位真是。噗嗤……」說著說著,王棟忍不住又一次大笑出聲。
不過這一次,王棟很快就忍住,隨即正色道「諸位,你們不會以為,英王殿下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你們吧?」
燕京六部的官員們當然明白,隻是他們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這種事,他們都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
了不起,致仕回家養老唄。
而且隻要好好運作,以後也未必沒有起複的希望。
可聽王棟的意思,似乎……
王棟也不等他們猜測,就繼續解釋道「各位大人,你們也是官場沉浮這麼多年的老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
「英王殿下這次乾什麼來了,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
「在他抵達燕京之後,我們在英王殿下麵前,就隻有兩條路可以走。」
王棟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道「第一,向英王殿下臣服。之後,如果燕京建設順利,英王殿下說不定能給我們一點好處。」
「不過嘛,我們也彆想再像以前一樣呼風喚雨了。」
「最多也就是給我們一個閒職,讓我們能夠半死不活的活著。」
「諸位,難道你們想過這樣的生活麼?」
所有六部的官員,全都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
權利這種東西,是非常能夠讓人上癮的。
一旦嘗過,絕大部分人都不會輕易放棄。
更不要說,他們這些人可都是六部尚書這個級彆的,自然不甘心就這麼被取代。
很顯然,這條路沒有一個人願意走。
緊接著王棟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或者,我們跟英王死拚到底,或許
還有一線生機。」
王棟的身上,散發出一陣冰冷的寒氣。
見眾人不明所以,王棟又笑著解釋道「如果換做之前,英王殿下,也許的確會接受我等投誠。」
「不過,我們之前給英王殿下使絆子,讓英王殿下損失不小。」
「這筆賬,英王殿下肯定已經給我們記上了。」
眼睛六部尚書同時愕然。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王棟這個王八蛋,之前可是極力的慫恿他們跟英王殿下作對的。
李懷仁憤怒的看著王棟「王大人,你之前不是說過,英王殿下是講規矩的人,隻要我們按照他的規矩來,他是不會把我們怎麼樣麼?」
「為什麼現在又說,英王殿下不會放過我們?」
王棟哈哈一笑「沒錯啊,英王殿下,的確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把你們怎麼樣。」
「但是,這可不代表,英王不會不高興啊。」
「他可是王爺,想要收拾某些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他們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他們也彆當官了。
至始至終,從王棟那天跟他們說,朱瀚是個講規矩的人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引他們入套,徹底站在英王殿下對立麵的局。
「王棟,你特麼的敢坑我?」刑部尚書李懷仁勃然大怒。
王棟卻是微微一笑?
「李大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隻不過是幫助各位大人分析了一下利弊而已。」
「後麵那些事情,我可沒有手把手的,逼著各位大人去做吧?」
「這些,都是你們自己選的,跟我可沒有任何關係。」
李懷仁恨不得直接撕碎了王棟。
「賊子,還敢狡辯,彆以為本尚書受傷了,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王棟也不生氣,隻是小秘密的看著李懷仁。
「王大人如果想動手,那就儘管動手吧。」
「不過我可提醒李大人,現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
如果耽誤了時間,等英王殿下找上門來,你們的下場恐怕都不會好。
威脅!
紅果果的威脅。
李懷仁彆的滿臉通紅,最後還是強忍住了沒有動手。
當然,就算是動手,他也未必是王棟的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