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馬拉迪海域以東,大概四十裡的距離的群島間,一駕小舟正瘋狂的在港汊中前行著。
薩爾曼一邊奮力的劃槳,一邊興奮的對著同樣在另一側劃槳的弗洛茲大聲吼道:「嘿!弗洛茲!加快速度,再快一點兒夥計,可千萬彆讓這個發財的機會跑了!」
「閉嘴!」弗洛茲一邊使勁劃船,一邊大聲吼道:「不要張嘴,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劃船上!」
弗洛茲此話一出,本來還準備回罵幾句的薩爾曼瞬間真的就閉了嘴,因為他覺得這家夥的話說的很對啊,現在快一點劃船,把那個消息告訴給蘇什瑪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想到那個消息,薩爾曼和弗洛茲兩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那支船隊中的所有武裝大船,居然駛離這片海域了,隻留下那五隻商船,這就好比是脫去渾身衣物的赤***,呈現在虎狼麵前!
我的海神啊!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嗎?
當然不會!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早上隻是例行去探查這支船隊的消息,居然探查到了這麼大的消息,真是太驚喜了!
與此同時,那座海盜聚集的荒島上,一夜狂歡。
睡眼惺忪的蘇什瑪,正在接見一位神秘的客人。
這位客人身著華麗的絲綢,手上帶著珍貴的寶石戒指,正是馬拉迪邦王子,哈米德的心腹管家,普來姆基。
普來姆基皺著眉頭,看著山洞裡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宿醉未醒的海盜。
他感慨的對著蘇什瑪搖了搖頭道:「我說蘇什瑪,這樣的地方,你怎麼待得下去的?要不然我回去和哈米德王子說說,把你調回去吧!」
普來姆基和蘇什瑪兩人祖上就是馬拉迪王室的家臣。
兩人更是自由相交的發小,長大後便一直為哈米德王子效力,兩人一直是王子的心腹。
後來,馬拉迪主君西塔拉瑪將「鯊魚齒」交到了哈米德王子手上後,哈米德考慮到必須要在這支海盜勢力中安插上自己的心腹,便派遣拳腳功夫較好的蘇什瑪來做「鯊魚齒」的首領。
那以後,普來姆基便與蘇什瑪聚少離多了,現在普來姆基看到自己發小的生存環境如此惡劣,不由得有些心疼,這才有了剛才這番話。
不曾想,本來還睡眼惺忪的發小,一聽此言登時打了個激靈。
就見蘇什瑪連連擺手道:「彆!千萬彆!我這兩年當海盜還沒當過癮呢,你千萬彆壞我的好事兒!」
哈米德的王府規矩頗為繁冗,但是偏偏蘇什瑪又是個歡脫、外向的性子,那幾年在王府的日子是真不好過。
可自從被哈米德派遣出來當海盜之後,蘇什瑪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
傲嘯海上,呼朋喚友,劫掠商船,享用財富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啊。
他甚至感覺,自己天生就是當海盜的材料!
此時聽說發小要讓自己接著回到哈米德王府,那他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見蘇什瑪嘶鐵了心的要當海盜,普來姆基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蘇什瑪也趕緊轉移話題問道:「普來姆基,我的兄弟,你這次來,是要傳達王子的命令嗎?」
說正事,普來姆基立刻滿臉嚴肅起來:「不錯,哈米德王子讓我將他的命令傳達給你,那就是如今在馬拉迪海域上的碩大船隊,你們無論如何不能再碰!」
蘇什瑪先是一愣,隨即便
無奈的搖搖頭:「哈米德王子實在是太高看我們了!鯊魚齒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我們並不是自大狂!怎麼也不敢去招惹那麼強大的艦隊,我們還沒有狂妄到要自尋死路的地步!」
說到這裡,蘇什瑪的好奇心也上來了:「這麼大的艦隊,走也不走,也不上岸,整天在這海上轉悠,他們到底想乾嘛,王子那邊有沒有關於這支船隊的消息?」
普來姆基卻有些猶豫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他曾經聽王子殿下分析過其中的問題。
但是普來姆基卻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這個發小,不過王子似乎也沒有特地提過不能把他的分析外傳,再加上蘇什瑪也不是外人,想來說給他聽也不打緊。
心中一定,普來姆基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之前王子倒也說過,這支船隊很有可能是為了給那幾隻商船護航而來的,這些時日之所以在海上到處亂竄,就是怕再次被你們給劫掠了,待確定安全之後,這支船隊中的武裝大船很有可能就回撤退!」
蘇什瑪目瞪口呆,忍不住一聲驚呼:「給商船護航?海神啊,那幾隻商船裡麵到底有什麼東西,居然動用了這麼龐大的武裝船隊!」
一時之間,蘇什瑪腦海中展開了無限的聯想,心中更是如百爪撓心一般,癢癢的厲害!
這些商船裡的東西一定是極為昂貴的珍寶,若是自己能得到,那可太好了。
「蘇什瑪,收起你的貪婪之心!」
普來基姆太知道自己這個發小是個什麼德性了,尤其是這兩年當海盜當的性子都野了,看見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想往自己的海盜窩裡搶。
故而,一見蘇什瑪兩眼發光,便不得不提醒道:「哈米德王子說過,這支船隊中的商船,不管是在這片海域中活動,還是上岸做生意通商,都不能動他們,必須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蘇什瑪聽到這話,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些,隻能遺憾的點點頭:「好吧,好吧!哈米德王子的意誌,總是至高無上的,我們必須遵守它!」
見蘇什瑪親口給了句瓷實話,普來基姆才略微鬆了一口氣,該辦的事兒已經辦完了,普來基姆也沒空敘舊了,匆匆忙忙的便離開了這座荒島。
….
普來基姆剛走,蘇什瑪正準備補個回籠覺,就聽得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蘇什瑪首領,那些該死的武裝大船終於走了!」
正迷迷湖湖剛要閉眼的蘇什瑪,一聽此言,忽然一個激靈。
又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過了薩爾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薩爾曼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道:「那支船隊裡麵所有的武裝戰船都走了,隻留下五隻商船還在海麵上。」
蘇什瑪愣了半晌,鬆開了薩爾曼,使勁搓了搓自己還有些困倦的臉,喃喃自語道:「還真讓王子說對了啊!」
薩爾曼則是心中有些困惑,剛才首領自言自語了一句,雖然聲音很低,但他還是隱約聽見了,那個詞兒說的好像是‘王子,?
王子?
南洋諸國的王子多了去了,說的是哪個王子?
再者說,這事兒和王子也搭不上什麼關係啊!
鯊魚齒雖然是馬拉迪城邦手下的黑色力量,但是在保密工作這一塊兒做的還是很好的。
很多海盜被招攬進來之後,隻當這是一個普通的海盜組織。
再有機靈一點兒的,最多也就能猜出這個鯊魚齒海盜背後應該是有人,至於具體是什麼人,什麼背景,那就沒多少人知道了的。
整個鯊魚齒,五百餘名海盜,真正知道自家底細的,除了蘇什瑪自己,剩下的也就兩個海盜高層。
就在薩爾曼心中遐想的時候
,忽然洞外又傳來了一個大呼小叫的聲音。
「蘇什瑪首領,那支船隊上的人,要上岸了!」
這次來報信的,是阿奇姆。
阿奇姆望著站在蘇什瑪麵前的,薩爾曼和弗洛茲兩人,頓時雙方都是一愣。
自從上次薩爾曼擅自在蘇什瑪麵前多嘴之後,阿奇姆再出去探查大明船隊的動向之時,便不再帶上薩爾曼、弗洛茲兩人,而薩爾曼、弗洛茲兩人自然心中不忿,便暗自也去探查,於是就出現眼前這古怪的一幕。
「什麼!你看清楚了嗎?」蘇什瑪大吃一驚。
他自然不會在意手底下幾個小嘍囉之間的恩怨,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哈米德王子的分析居然全中了啊?
那豈不是說,這支船隊中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因素,已經都沒了?
蘇什瑪剛想到這裡,就見薩爾曼肯定的道:「首領,絕不會錯的,那五隻大船正在往港口駛去,那分明是要上岸的模樣,我絕不會看錯的!」
說到這裡,薩爾曼又換了一種蠱惑的語氣,對著蘇什瑪道:「那五艘商船裡的財富,必定比我們之前所劫掠的那幾支船隊的財富加在一起還要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後麵的弗洛茲也是瘋狂的點頭。
另一邊阿奇姆卻是連忙反對道:「首領不可啊!那剩餘的二十五隻大船雖然看著是走了,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再殺一個回馬槍。」
….
「其二,上個月我們已經劫掠了大明的三支船隊,如果這一次再劫的話,頻率太高,隻怕會引起大明的不滿!」
「再者說,這五支船隊能夠雇傭的其如此龐大的艦隊護航,其主人在大明必然非富即貴,一旦真的惹怒了他,鐵了心的要來找我們的麻煩,隻怕我們未必能承受的住啊!」
聽著阿奇姆話裡話外,儘是反對朝那五隻商船下手,薩爾曼終於憤怒了起來!
他不再像是以前一樣對著阿奇姆各種賠笑臉、低聲下氣,而是大聲的怒吼起來:「阿奇姆,我不明白,你是個海盜!知道什麼是海盜嗎?」
「就是在廣闊無邊的大洋上,使用暴力搶奪彆人的財富!斬殺彆人的頭顱,畏畏縮縮,想東想西的人,做海盜是會被餓死的!」
「放著那麼大的財富,眼睜睜的不去搶奪,那還是海盜嗎?!」
「我們不想暴露身份的話,可以打著其他海盜名頭去搶啊!」
阿奇姆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同樣憤怒的吼了回去:「你這個混蛋,居然敢....」
「夠了!都給我閉嘴!」
蘇什瑪狠狠的看著這三個人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
頓時,三個人都各自老老實實的收聲。
蘇什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煩躁壓了下去。
老實說,他還是很讚同薩爾曼的說法的,海盜嘛,不搶劫財富,不劫掠商船還叫海盜?
但是阿奇姆說的也很現實,自己身為鯊魚齒的首領不得不把這些都考慮進去。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來自哈米德王子的禁令。
無論如何都禁止自己再動這些商船一絲一毫,而自己也是給了明確的答複,堅決不動這些商船。
但此刻真的得知那些商船沒有保護之後,他心裡的那份貪熾智之火,卻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的!
「這樣,你們上岸去看看,看看這些大明商船上下來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到底帶了些什麼貨物,先弄清楚,再來回來告訴我!」
糾結之下,蘇什瑪也隻能先拿出來這個折中的方案。
或者說,先走一步看一步,再商量到底該如何
處理這事兒。
聽到首領的答複,兩撥人反應各不相同。
薩爾曼、弗洛茲兩人那是大喜過望。
因為這意味著首領內心深處還是想乾上這一票的,隻要首領有這個心思,這事兒便有極大的幾率能乾成。
阿奇姆則是滿臉擔憂,首領已然被貪欲蒙住了雙眼,這樣下去,遲早會帶著兄弟們葬身在這片大海上的。
但不管兩撥人心中怎麼想,既然首領命令已下,那麼自己就要趕緊去執行。
。。。。
馬拉迪城。
城邦領主,馬拉迪的土著王公西塔拉瑪愁眉苦臉的坐在王座之上,那隻大明船隊一日不走,他心中的擔憂之情,便一日不能抹去。
沒辦法,這就是小國的悲哀啊。
就在他暗自歎息的時候,就見自己那向來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長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依舊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哈米德臉上強壓著一股子喜悅。
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長子麵帶喜色,西塔拉瑪的心卻是猛地一沉,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見哈米德語氣歡快的道:「父王,那支大明的艦隊,已經駛入港口,準備登岸了!」
「什麼!」西塔拉瑪驚得從王座上猛然站了起來。
他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三十艘戰船全部駛入了咱們的港口?」
說出這話之後,西塔拉瑪便是一陣絕望。
三十艘戰船啊,不知道那上麵有多少戰士,馬拉迪邦能抵擋的住嗎?
自己這個國王還能得個好下場嗎?
西塔拉瑪一陣腦補,隻覺得渾身發軟,就連站在這王座跟前都有些費勁了的。
豈料,接下來哈米德的一番話,就讓他整個人有些發懵。
墨色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