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蒙古人也相信什麼天人感應說實在是太可笑了。”英王側妃劉三娘在聽了朱瀚的一番解釋後,也對於蒙古人的這個奇皇太後懷孕的事情感到驚奇不已。
跟在朱瀚這麼長時間,劉三娘的文化水平可以說是直線升高,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了中等知識分子的水平,若是按照如今的大明新式科舉來說,差不多能夠得到一個同秀才。
所以劉三娘也是聽過一些儒家的傳統學說,比如這個天人感應。
“蒙古人實在是學的有模有樣,這麼多年來在中原也沒有白混,都是按照蒙古人原本的習性,根本不重視男女大防,就算搞出個什麼孩子來,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哪用得著像現在這般使用這麼多手段遮遮掩掩。”朱瀚的這番話,對於蒙古人的習俗可謂是百般嘲弄。
這個時候,在英王側妃劉三娘旁邊的一個女官,臉上的表情忽然一陣變化,顯然心中是十分的不舒服。
“趙尚宮你可是身體不舒服嗎?”劉三娘見狀,連忙問到旁邊的女官。
“娘娘誤會了,我沒有不舒服,隻不過是稍微有些累了。”趙敏在旁邊低聲的說道。
作為應天府女子太學的成員,趙敏的身份實在是有些特殊,她的戶籍上屬於河南的流民,但是自己的成績卻非常的好,得到了大明皇後馬秀英的青睞,把她屢次招進皇宮之內給皇妃們教新學。
在此之後還專門把他任命為尚宮,派到了英王府擔任尚宮女官。
趙尚宮的身份就是他在英王府最新的身份,這不屬於王妃妻妾的序列,而是屬於標準的大明官員的序列,隻不過是屬於女官。
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趙敏已經越來越感覺到朱瀚對於天下百姓的重要。
特彆是經過應天府女子太學的一係列學習後,趙敏越來越意識到當初蒙古人在中原的統治是何等違背天意的。
那些書本裡記載的蒙古人累累暴行,讓趙敏感到慚愧,同時複仇的執念也不禁澹了下來。
在來到英王府之後,麵對朱瀚身旁的護衛和自己內心的慚愧,逐漸取消了這些刺殺的念頭。
如今聽到朱瀚帶來的這個消息。
堂堂的大元皇太後竟然和臣子勾搭成奸,而且還懷了野種。
這實在是讓趙敏心中對於大元感到一絲悲涼的絕望。
“這大元朝遲早要完!”趙敏一邊告退出門,一邊在路上想著。
大明軍隊雖然在戰場上對敵人手段強硬,但是隻要投降的蒙古人或者色目人,一般都會得到很好的優待,而且大明的皇帝都是屬於精明強乾的賢明之君,天下百姓的日子在他們的手中是越過越好。
而且趙敏知道如今的大元朝是內外交困,僅僅是殺掉朱瀚的話,並不足以讓大元朝光明正大的恢複在中原的統治,必須要讓蒙古人真正的強大起來,才能夠抵禦明朝軍隊的進攻。
所以趙敏最近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跟在大都的王保保恢複聯係,把明軍這裡的情報傳送給自己的哥哥王保保。
隻不過英王府的戒備森嚴,她一個女官想要向外麵傳遞消息的話,必須得通過彆的人手才行。
所以趙敏最近一直在物色合適的幫手,成為自己幫助元朝反攻中原的關鍵棋子。
朱瀚並不知道自己嫂子馬秀英派過來的這個趙尚宮,其實是一個蒙古人,而且還是蒙元的郡主。
朱瀚隻覺得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緣分,畢竟他與趙敏曾經有過數麵之緣,而且推薦她進入了女子太學,如今又被分配到自己的英王府上,擔任尚宮教授這些英王妃嬪新學知識。
所以朱瀚最近一直都是很在意這個趙尚宮。
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個奇女子收入自己的後宮。
當然如今在山東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現在自己的側妃劉三娘正懷有身孕,可不是能夠吃醋的時候,還是讓她安穩的養胎為好。
蒙元奇太後搞出來的這個“老公死了三年,然後又要生個大胖小子”的消息,對於朱瀚來說也僅僅不過是一個笑談罷了,他現在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山東行省的休養生息上。
不得不說,因為大明朝北伐的時機恰當,如今山東行省境內的農田耕種都是沒有受到影響,如今已經馬上就要進入七月份了,等到進入七月份之後,就是秋收時節,那個時候山東的糧草儲備必然會大為增加。
“殿下,今年山東各州上報,各地的秋收情況很是樂觀,不知道殿下打算今年把山東的稅賦定在幾成?”
為了商量今年山東行省的稅賦情況,劉伯溫親自來到了朱瀚的府邸。
這座府邸也僅僅是在濟南城設立的一座臨時府邸,規模並不大,但是裡麵卻亭台樓閣花園等等應有儘有。
朱瀚愜意的坐在藤椅上,品著一杯江南杭州的綠茶。
“今年山東行省的稅我不打算收了,全部給所有的百姓們免稅。”
朱瀚的話把劉伯溫給嚇了一大跳!
如今的大明王朝也是充分體諒了天下百姓的辛苦,對於各地的稅賦都是采取了打折收取的措施,比如有的省份相對情況差一些的話,就會實行三成稅賦,也就是把原有的稅賦按照三成的比例收取。
如果豐收情況比較樂觀的話,那麼也僅僅會提升到八成左右。
當然如果某一地的情況遭到了嚴重的災害,該免稅的話還是免稅的。
可是今年山東行省的豐收情況很是樂觀,按照正常的情況,應按照八成的稅賦收取才是合理的,沒想到朱瀚上來就要給山東行省免除稅賦。
“殿下,山東的糧草稅賦,事關北伐大業,若是不征收稅賦的話,那明年的糧草儲備從何而來?”劉伯溫一臉的疑惑。
“這件事情很簡單,山東的百姓們生活日子太苦了,若是再征收稅賦,那麼家家戶戶都會很窮困,也就不會有什麼餘財去購買各種商品,如今若是不征收稅賦,我們就利用各種的商稅和商品,從他們手中把糧食兌換出來不就行了嘛!”
朱瀚的話,讓劉伯溫大受啟發。
“下官明白了,殿下這是準備藏富於民呀!”
對於劉伯溫這種聰明人來說,朱瀚僅僅需要把話輕輕一點。
根本不需要把話說透,他就能夠完全理解朱瀚的意圖。
因為山東行省這個地方沒有遭受太多的戰亂,人口損失並不大,但是因為之前蒙元在此地強征了許多的稅賦,所以家家戶戶都是很窮困,雖然今年的豐收,讓這種情況有所緩解,但是如果朱瀚把稅賦全給收了上來的話,那麼這些百姓們又將會陷入很窮苦的境地,這對於踴躍參加義軍的山東百姓是一個不好的舉措。
這稅賦收的多了會讓民心不穩,這稅賦若是收的少了,那基本上就是塞牙縫沒有一點作用,所以朱瀚直接免除了山東行省的稅賦,通過用商品和商稅來把這些糧食換到官府的手中。
“當然這稅賦也不是白白免除的,今年秋收過後,立刻下令各地的州縣督促百姓們耕種最新的小麥種子。”
朱瀚之前的簽到獎勵獲得了大批的抗病抗蟲害的小麥良種。
正好適合用來在秋收之後種植越冬小麥。
這一批小麥良種的產量哪怕不使用化肥農藥,也能夠輕輕鬆鬆達到畝產三四百斤,足足是現在小麥產量的一倍多。
秋風烈烈,草原上正是馬匹膘肥體壯的時候,若是按照以前的情況,如今的草原各個部落應該集結起來,然後一起向中原試探著去打草穀搶劫人口糧食。
不過自從大蒙古建立之後,草原上的各個部落向中原上搶劫糧草的事情,已經是好幾十年沒有乾過了的。
畢竟蒙古人建立的王朝統治中原大地,隻需要向大都的蒙古大汗宣誓效忠,就可以獲得充足的賞賜,不僅有大批的糧草,還有絲綢布匹美女和金銀等等。
但是這些豐厚的賞賜最近幾年確實越來越少,以至於到了今年直接就是沒有。
畢竟蒙元朝廷在中原現在也僅僅剩下了大都、遼東、河北、山西等少數邊角地方,供應自己的軍隊官員的錢財糧草都還不夠呢,哪還有餘糧去賞賜草原上的各部首領藩王。
所以草原上的各部首領們,早已經對蒙元朝廷上下大為不滿,畢竟草原上的物資貴乏,若是沒有朝廷的賞賜,他們的日子可就要過得十分苦逼了啊。
特彆是當大都傳來了一個令他們極度震驚的消息,那就是守寡兩年的奇太後竟然有了身孕,雖然衍聖公孔克堅等人提出了什麼天人感應之說,明確表示這是大行皇帝的血脈,但是這種鬼話根本就騙不了草原上的這些直爽漢子們。
利用這個借口,彆裡古台部落串聯東道藩王們起兵,打算率領部眾南下,進入大都替蒙古帝國掃清門戶。
彆離古台部落的首領撒仁不花,騎著一匹高大雄壯的白馬,矗立在上萬名蒙古勇士的前方。
“長生天在上,我們這一次要南下到大都,去替我們討回公道。”
“我們世世代代鎮守草原,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朝廷當中一定是有奸臣蒙蔽了皇上,我們這一次就要去大都討回公道!”
撒仁不花在各個蒙古部落的士兵麵前陣地高呼,立刻就是得到了上萬蒙古將士的響應。
數以萬計的蒙古騎兵如同潮水一樣,沿著草原向著南方的大都進發。
彆裡古台部落為首的蒙古部落起兵的消息,很快就傳進大都城內。
大都城的文武百官們頓時陷入了驚慌當中,紛紛來到了太保王保保的府上。
草原上的蒙古各部可跟大都城內的文武百官們不一樣,他們雖然都是一樣的蒙古人,但在草原上的部落保留了原本的野蠻習性,對於大都的文武百官來說,隻要讓這些部落進殺進大都,那麼肯定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不過,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緊急情況,大元太子太師王保保卻是絲毫的不慌。
“諸位莫慌,今日之事,全都由我一力應付,諸位隻需要聽我調遣即可!”
王保保對著自己府中的一群文武官員們大聲的說道。
眾人對於草原上的各部落藩王是極為忌憚,如今聽到太子太師王保保有辦法應對那些可怕的東道藩王,全都是恭恭敬敬的表示聽從王保保的調遣。
“立刻下令,大都城內外戒嚴,任何人不準隨意出入!”
“凡是在大都的文武百官,每家都必須派一個子弟隨軍出征,我要帶領你們擊敗這些叛逆!”
對於這些造反的草原藩王,王保保是直接選擇了以武力應對,絲毫沒有想過要以安撫的方式去化解。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不久之後大元朝就要全部北遷到草原。
到了那個時候,必須要有強力的威信才能夠震懾到草原上的各個部落。
此時若是采取招撫的方式,哪怕是把造反的藩王給安撫下去,那等到大元朝退到草原上,還有什麼底氣去號令各個部落。
對付這些造反的草原藩王,王保保決定采用快準狠的方式。
他立刻調集了京師所有兵馬,又派人去遼陽調集了阿魯帖木兒下的兵馬一共是兩萬多人,浩浩蕩蕩地向著北方草原上殺去。
阿魯帖木兒的遼陽大軍與王保保在潢州府彙合。
王保保這個時候得到的情報,阿裡古台部落為首的草原叛軍兵力已經達到了四五萬之多。
在得到這個情況之後,阿魯帖木兒立刻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哥,阿裡古台他們的軍力是我們的兩倍,他們是不是要在潢州這裡以逸待勞,等他們自己來?”
阿魯帖木兒的建議其實非常符合一般化的行軍打仗,因為漠北的阿魯古台部落等遊牧大軍,想要獲得補給就必須在潢州城下取得勝利,然後進入利用裡麵的糧草輜重等完成補給,作為進攻大都的準備,否則他們這些從漠北遠道而來的遊牧大軍,就沒有後續的力量去進攻大都。
而且,若是把潢州城這個重要的軍事要塞留在自己的後背,一旦守軍出擊,那麼彆裡古台等部落就會陷入前後夾擊的危險境地。
所以潢州城是彆裡古代部落必須要攻克的城池。
阿魯帖木兒的這個建議,也正是看準了彆裡古台等部落的弱點,想要在此以逸待勞擊潰他們。
不過阿魯帖木兒這個看似合理的建議,卻被王保保毫不猶豫的給否決了掉。
“不行,彆裡古台這些人都是一群強盜,他們行軍作戰並不需要太多的糧草,他們有的是馬匹,可以在潢州城外的草原上放牧,隻要能放牧的地方,就根本不會有什麼糧草不足的危險,就算攻克不了潢州城,他們也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在潢州牽製我們一路,繼續南下大都。所以要想擊敗彆裡古台這些人就必須要主動出擊,不能讓他們踏進漠南草原。”
王保保在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不禁有些感到悲哀,因為彆裡古台這些部落與阿魯帖木兒他們中原蒙古人各自分開生活不過百十年,竟然已經如此不了解對方的生活習慣。
阿魯帖木兒甚至都忘了草原部落遊牧為生的生活方式。
還以為他們像漢人軍隊一樣嚴重的依賴糧草輜重。
“而且如今明軍在南方虎視眈眈,近在遲尺的山東距離大都不過是五六日的路程,我們若是在草原上耽擱的太久,且不說彆裡古台等部落有可能隨時逃竄回去,就單是明軍的進攻,就容易讓大都陷入危險的境地,我們必須對彆裡古台速戰速決!”
王保保很快就定下來。
主動出擊在漠南草原上迎戰彆裡古台等各部落叛軍的策略。
他隻留了少量的軍隊駐守潢州城,防止叛軍繞行攻擊後方,然後自己率領一萬五千名主力,向著北方的草原急速行軍,爭取在彆裡古台等部落剛剛跨過戈壁荒灘來到漠南草原的時候,趁著敵人行軍疲憊的時候與他們交戰。
王保保率領的朝廷大軍向北方進軍的消息,很快也被彆裡古台叛軍的探馬給監測到了,這些探馬立刻把王保保的動向彙報給了彆裡古台的部落汗撒仁不花。
此時的撒仁不花已經被各個部落推舉為盟主,上尊號為大蒙古國太師。
在得到王保保僅僅率領一萬多人就趕來截擊自己的消息後,大蒙古國太師撒仁不花頓時發出了嘲諷的笑聲。
“哈哈哈,王保保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看來是真不知道死是什麼滋味。”
“如今我們麾下下有勇士四萬多人,一個王保保的士兵就要打四個蒙古勇士,不殺的他們片甲不留,我撒仁不花就把自己腦袋揪下來,給王保保當酒壺。”
大蒙古國太師撒仁不花的自信之言,立刻得到了一眾部落首領和將領們的一致讚同。
要知道這兩年草原上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就跟中原一樣,也是災害頻發,要不是前幾年大元朝廷賞賜,他們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的。
但是自從去年開始,大元朝廷已經沒有餘糧賞賜這些草原上的同族部落,所以這些遊牧部落的日子也是一天天不好過。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南下打草穀。
各個部落聞聲而動,紛紛都是有力出力。
撒仁不花的大軍在進入漠南草原之前就已經又是擴張了,一倍已經達到了四萬多兵馬,還有二十多萬的隨行馬匹。
指揮著這麼大規模的軍隊,撒仁不花的心中已經是豪情萬丈,要知道當年的成吉思汗征戰草原,本部兵馬也不過是一兩萬人,如今撒仁不花手下的兵馬是成吉思汗的兩倍還要多,就算隻有成吉思汗一半的本事,那也可以輕輕鬆鬆的擊敗王保保攻入大都。
王保保的一萬五千兵馬和撒仁不花的四萬多遊牧大軍很快在潢州北麵的草原上相遇了。
雙方都是毫不退縮,一方想要快速擊敗敵人,然後返回大都保衛朝廷安全。
另一方想要快速攻入中原搶掠糧草輜重,給部落補充過冬的物資儲備。
“太師,王保保這個小兒擺出了一個奇怪的陣型,看來是要準備挨打了啊。”
在前方偵查的叛軍將領很快帶來了王保保軍隊擺出固守陣型的消息。
“哈哈哈,這個王保保果然是沒有什麼經驗的雜毛小兒。”
大蒙古太師撒仁不花心中一喜,立刻指揮手下的軍隊擺出了一個三麵進攻的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