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耕對上官岱說:“我需要一些東西,一會兒發給你,你派人著手去準備。還有,我腿不行,爬不了山,得讓人抬著。你準備一台軟轎,兩個身強力壯的轎夫,轎夫要自己人。”
上官岱一一答應著,“成,你發來,我現在安排下去。”
結束通話,上官岱把手機扔到茶幾上。
元赫看向他,“這事我得跟阿峻說一聲,以免產生誤會。”
上官岱心生不悅,“我遷個祖墳,為什麼還要向他彙報?阿赫,你才是家中長子,是他大哥,何必對他如此謙恭?”
元赫暗道,您老又是龍脈又是龍眼的,還找了秦野的養父當風水師。
這相當於拿個大喇叭衝顧家吆喝,您有野心。
但是他又不能告訴他,秦漠耕是秦野的養父。
秦野曾盜過墓的事,一旦被抖出去,影響太壞。
元赫好脾氣地說:“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上官岱恨鐵不成鋼,“你啊,就是性格太仁厚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因為你從來不爭不搶,你爸和你爺爺才會越來越器重他。你看他多有心機,滿京都那麼多千嬌百媚的大家閨秀,他不要,偏找個假小子。哪有男人天生喜歡假小子的?是個男人都喜歡溫柔的。他無非就是看中秦悅寧身後的背景。”
元赫微微一笑,“阿峻是真喜歡悅寧,悅寧也十分優秀。我和阿峻是親兄弟,無論誰被器重,都是自己人,無所謂的。”
上官岱深呼吸,壓下情緒。
怒其不爭。
元赫伸手拿起茶壺,給他斟上茶,接著摸起手機去了書房。
撥通元峻的電話,元赫說:“阿峻,我嶽父上了年紀,神神道道的,想給他爸尋個風水寶地。念叨有些年頭了,一直沒找到靠譜的風水先生。今天突然說找了個很厲害的風水師,好巧不巧,正是秦漠耕秦老先生。秦老先生要我嶽父和慎之的生辰八字,我覺得秦老人品不錯,就讓他給了。”
除了解釋,還有打聽秦漠耕人品之意。
想得到元峻的保證。
和去銀行貸款,找擔保人是一個道理。
元峻知他的心思,回道:“既然是上官叔叔的一片孝心,就由著他去吧。秦老先生雖是盜,但盜亦有道,值得信賴。”
“那就好,打電話跟你說一聲,省得誤會。”
元峻微揚唇角,“你是我親大哥,也是我最信賴的人,我誤會誰都不會誤會你。”
“不管外人說什麼,我們倆是親兄弟,手足情深,同呼吸,共命運。”
“對,親兄弟同舟共濟。”
元赫掛斷電話走出書房。
客廳裡,上官岱正抱著元慎之,喂他吃提子,邊喂邊問:“慎之,你長大後想做什麼呀?”
元慎之聲音清亮,吐字清晰,“要做爺爺和太爺爺那樣的大官,造福天下蒼生,讓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上官岱朗聲大笑,“還是我外孫有出息,小小年紀,心有鴻鵠之誌!”
元赫無奈地笑了笑。
嶽父這是在埋怨他被元峻壓著一頭。
當天晚上,上官岱便返回了京都。
隔日來到秦漠耕的住處。
畢竟要把至親之人的風水八字交給他,他得登門好好考察考察。
一進大門,他便四處打量,見秦漠耕住的是清幽的仿古小彆墅。
彆墅不算大,裝修古樸,但造價不便宜。
上官岱不由得起了疑心,問秦漠耕:“你被抓了,挖出來的東西也上繳了,哪有餘錢置辦這麼貴的宅子?”
秦漠耕晃晃自己殘缺的斷指,“乾我們這營生的,從來不會缺錢,以前錢不夠花,是因為我濫賭,進去後戒了。出來給人看風水,看風水的多是富商,給錢很大方。幾年下來,置辦個把宅子綽綽有餘。”
上官岱眉心微蹙,“我聽說你以前有養子,怎麼,他沒管你嗎?”
秦漠耕心頭一緊,忙說:“哪有什麼養子?一幫徒弟罷了。乾我們這行,徒弟喊師父,都是喊爹,不信你去打聽打聽。我被抓後,他們勞改的勞改,散的散,樹倒猴孫散嘛。”
上官岱對他了解得不多。
以前收他的貨,都是通過中間人。
加之秦野從小沉默寡言,深居簡出,出貨交貨都是戴著口罩,外人對他知之甚少。
過去的那一星期,他也曾找過很多人打聽秦漠耕。
知道他是老盜墓賊,家中世代盜墓為生,是北派很有名的高手,熟諳易經、八卦、風水堪輿,能通過星宿山川“一眼定穴”。幾十年來盜墓無數,曾口出狂言一百個專家都不如他,他能打開秦始皇陵。
後被抓,關了很多年,徹底老實了。
上官岱同秦漠耕進入客廳。
他將寫有他和兒女以及元慎之生辰八字的紅紙從包中取出來,捏在指間,說:“聽說你們搞風水的,拿了人的八字,能害人?”
秦漠耕苦笑,“上官先生,你就彆埋汰我了。我這把歲數,隨時會歸西,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無非是借著你的能力,尋一處風水寶地,給我自己找個窩罷了。”
“讓我怎麼相信你?”
這在秦漠耕意料之中。
他吞咽了下喉嚨,像下決心似的說:“我有個女兒,姓沈,叫沈鳶,跟著蘇嫿做助理。早年間她媽跟我離婚改嫁,她也改了姓。江湖人很少知道,但她的確是我親生女兒。如果我有害你之心,你可以找她算賬。”
這個上官岱倒是沒查出來。
要了沈鳶的手機號,上官岱當場打通確認了一下。
確認屬實。
見秦漠耕交了底,上官岱不再懷疑,將指間紅紙交給他。
二人密謀一番,上官岱離開。
秦漠耕支開照顧他的男傭,按動輪椅,來到臥室,將門反鎖。
把紅紙條上的生辰八字,用手機拍下來,發給秦野。
他撥通他的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存好。如果上官岱敢害悅寧和她的孩子,這個能派上大用場。不要不信邪,上官岱已經把歪主意打到悅寧頭上了。”
秦野回道:“我記住了,爸。”
“我睡會兒,掛了。”
放下手機,秦漠耕拉開抽屜,取出筆和日記本,開始寫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