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染血的臉不自覺間一白。
秦野聽聞,立馬問:“阿峻傷到哪了?”
秦悅寧盯著元峻染血的手搖搖頭,“不知道,他渾身是血,剛才,他一個人打好幾個,對方都有槍。”
“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受傷,可能是喝的水有問題,現在意識模糊,有點難受。你和我媽都過來吧,讓我外公,去保護元老。”
“發定位,我們馬上過去。”
元峻對手機裡的秦野說:“我馬上開車去附近的京都中心醫院,等到醫院聯係。”
“好,你注意安全。”
元峻忍疼道:“謝謝秦叔叔!”
他又對秦悅寧道:“打120,聯係好醫生,我們馬上就到。”
“好。”
秦悅寧撥打120。
打完她放下手機,想幫元峻開車,可是自己頭昏腦脹,眼神模糊,甚至有那種奇怪的情動,壓根幫不上忙。
漫長的十分鐘後。
車子抵達醫院。
元峻將車扔到路邊停車區,拉開車門。
秦悅寧扶著車門下車,元峻彎腰打橫抱起她,就朝急診大樓跑去。
陽光下看得清楚,秦悅寧這才察覺,他黑色襯衫上有彈孔,正在肩膀上。
彈孔下的皮肉看不分明,似乎是血肉模糊。
秦悅寧心裡咯噔一下。
他受傷了,傷得不輕,可他仍沒事人似的開了一路車,這得是多大的毅力?
秦悅寧急忙抓住他的手臂說:“阿峻,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元峻低眸衝她扯起唇角笑了笑,“沒事的,悅悅,我真沒事。”
他深呼吸一聲,聲音低落愧疚,“是我連累了你。”
不等秦悅寧回答,他抱著她跑得更快。
秦悅寧掙紮著想下來,可是這會兒她手更軟腳也更軟,所有力氣在和敵方掙紮的時候,都用儘了。
被元峻抱著跑進急診大樓。
元峻衝迎麵出來的醫護人員說:“我女朋友中了毒,請快幫她解毒,謝謝!”
秦悅寧道:“先救他,他傷得很重!”
為首的醫生一看二人,皆傷得不輕。
一個中彈了,渾身是血。
一個瞳孔渙散,眼神迷離,麵色通紅,身子都快軟成麵條了,四肢直打顫。
傷成這樣,還能為對方著想,這不是普通人。
醫生手一揮:“都彆爭了,一起救!”
很快二人被抬上擔架,送去各自診區。
元峻把手機遞給離他最近的醫生,強忍疼痛說:“醫藥費用手機支付,一定要救好我女朋友,彆讓她留任何後遺症。”
醫生道:“我認識你,元峻,元老的親孫子。先救人,醫藥費的事再說。”
聽到他認識自己,元峻暫時鬆了一口氣。
元老常去的乾休所療養院和醫院,他已不敢去,怕有內奸。
來這種公立醫院,反而相對安全些。
元峻撐著眼皮打量醫生,見他五十餘歲,戴黑框眼鏡,濃眉黑眼,眼白和眼珠黑白清明,麵容嚴肅,下頷方正,是有棱有角之人。
人過了三十,相由心生。
這種人有傲氣有傲骨,不會輕易被人收買。
元峻泄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秦悅寧則被推去抽血化驗,化驗出她中的是一種新型毒藥,國外產的。
這種毒一入體內,會導致意識模糊,欲念加重,性情大變,折騰完畢後會昏昏欲睡。
像秦悅寧這種中毒這麼久,還沒昏迷,欲氣也能克製住的,他們是頭一次遇到。
醫生開好藥,由護士給她輸上液解毒。
秦野和鹿寧用最快時間趕過來。
夫婦二人兵分兩路,一個去照拂元峻,一個照顧秦悅寧。
鹿寧拿毛巾幫秦悅寧擦著額頭的汗,望著她紅通通的臉問:“悅寧,怎麼回事?”
秦悅寧這會兒已經全身無力,像虛脫了似的,很想睡覺。
她努力睜大眼睛,斷斷續續地說:“我和元峻,去安氏鞋館,取訂婚要穿的鞋,幫我看鞋的人長得像虞城,我放鬆了警惕。後來,他端來很多種飲料,我挑了瓶水,水未拆封,我親自擰開的,也沒聞到屋裡,有什麼奇怪的味道,但是我中招了,手軟腳軟,使不上力氣。後來又看到一個長得元峻的人,躲在窗簾後。然後他們拿乙醚迷我,把我扔進一個大的空垃圾桶,元峻來救我。去了地下停車場,他們有槍,好多人……”
她越來越困,聲音也越來越小,漸漸睡去。
鹿寧歎了口氣。
原以為元家位高權重,元老、元伯君和元峻精明謹慎,固若金湯,悅寧找元峻會安穩。
如今才知強大如元家,也不是無敵的。
危險重重不說,遇到的對手段位也更高,讓人防不勝防。
這種招術,彆說秦悅寧這種未畢業的大學生,連她恐怕也難以招架。
她抓起秦悅寧的手開始檢查,見她指腹青紫,短短的指甲有斷裂之勢。
她輕輕解開她身上的衣褲仔細檢查,見手臂、腰腹和大腿上皆是青痕紫痕。
顯然是她自己掐的,擰的。
為了保持清醒,她玩命地掐自己。
鹿寧心疼地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這丫頭打小功夫好,力氣大,哪吃過這麼大的虧?
幸好今天有元峻相救,若元峻沒跟她在一起,結果會怎麼樣?
她不敢想象。
元老也派了人趕來醫院。
有他們守著元峻做手術,秦野空出時間,來看秦悅寧。
見秦悅寧滿臉通紅,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秦野明白了,寒著臉罵道:“這夥人太齷齪了!居然對一個孩子做這麼惡心的事!”
鹿寧沉默不語。
秦野走到窗邊撥通元老的手機號:“元老,你的人去抓到人了嗎?”
元老回:“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跑了。他們派人正在調監控,馬上去追捕。悅寧怎麼樣了?”
“昏迷不醒。”
元老還想問阿峻怎麼樣了,一聽這話,不敢問了。
他氣勢低下來,說:“對不起阿野,沒想到大白天會出這種事。”
秦野道:“訂婚的事往後拖拖吧。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就這麼一條命,可以訂婚嫁人,但是不可以讓她送命。”
元老一張老臉掛不住。
從前是他們家顧忌秦野年輕時盜過墓,不想答應這門親事。
誰知風水輪流轉,如今換秦野嫌棄他們家了。
元老沉默幾分鐘,訕訕地說:“阿野,你冷靜一下,等這倆孩子都脫離危險了再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