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檸喜歡媽媽新交的這個男朋友。
雖是盜,卻極富魅力,模樣清俊,氣質清爽,不裝不畏縮,膽大心細,當然最主要的是媽媽喜歡。
隻要媽媽能開心,比什麼都強。
林檸踮起腳,拍拍祁連的肩膀,“祁叔叔,你跟我媽好好玩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少有敢拍祁連肩膀的人。
林檸是第一個。
他對這個小丫頭越來越有好感,直爽,脾氣雖火爆但是很懂事,也很給他麵子。
他走到床頭櫃前,從包中取出一小管迷香,遞給林檸,“遇到危急情況,點燃,可以救你一命。用的時候,記住屏住呼吸,彆把自己熏暈了。”
林檸接過細長的木質香盒,打開密封的盒塞,裡麵是細細的咖啡色線香。
不敢多聞,迅速扣上木盒,她衝他嬌俏一笑,“謝謝小爸!”
祁連被她逗笑了。
這個稱呼奇奇怪怪,但又很貼切。
笑著笑著,他唇角微收,人這種生物,很容易動情,動感情,動親情。
本想利用元書湉,借元老的權勢報仇,報完就離開,如今舍不得元書湉,對這個便宜女兒也有一些不舍。
他心中無聲輕歎。
又從包中取出一個青玉材質的小玉瓶,遞給林檸。
林檸好奇地擰開瓶塞,裡麵是錫箔包裹的藥丸,大約四五粒,大小和形狀酷似龍眼核,嗅之有奇香,沁人心脾。
隻聞一下,便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雖不知這藥丸是什麼,但林檸猜到應該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她將玉瓶瓶塞擰緊,問祁連:“小爸,這藥丸是什麼好寶貝?”
祁連道:“續命丹,用幾十年野山參等藥材提煉而成。日後若你身體虛弱,吃一粒,可力大百倍,幫你度過女人最難的一關。你外公和你媽服用,關鍵時刻可以續命。”
林檸聽出言外之意,是讓她以後生孩子時吃。
後麵一句,有托付的感覺。
他是盜,母親是高官之女,二人不可能有結果,但是他心裡裝著他們一家三代。
林檸心中湧起一種叫作感動的情緒。
這人不是白眼狼。
她將兩樣東西用力捏在手裡,說:“謝謝小爸!謝謝!”
她捏著玉瓶和香盒走了。
元書湉道:“小檸很有性格,原以為你倆水火不相容,沒想到正好相反。”
祁連接了杯水遞給她,“她是你的女兒,又是小夕的親表姐,我自然要愛屋及烏。”
元書湉笑,“喜歡孩子?”
“嗯。”
元書湉心裡有些酸,“為什麼沒娶妻生一個?”
祁連道:“因為以前沒遇到你這樣的美人。”
元書湉唇角揚起,哪怕是假話,她也願意當成真的。
成熟女人,不過分較真,才能讓自己多點開心。
午飯的時候,傭人上來喊他們。
元老已經醒了,被秦野攙扶到上位。
元老白了祁連一眼,警告道:“臭小子,下次再動不動給我催眠,我可不客氣了!”
祁連正幫元書湉夾菜,眼皮不抬,答:“剛才若不給您催眠,您心肺能氣炸。我救了您一命,您不感激,還來興師問罪,老白眼狼。”
聞言,眾人皆麵麵相覷。
元老這等身份的人,無人敢怠慢,祁連卻張口罵他。
原以為元老會負氣離席,可他什麼也沒說,默默低下頭,拿起筷子夾菜吃起來。
祁連瞥他一眼,猜出這是被他戳中了傷疤。
那個身上長有七星痣的孩子,他的家人有可能於元老有恩,而元老,多半是負過他們。
他不由得對那個小孩生出了好奇心。
好奇那是怎樣一個孩子?
利用他,隻言片語便能克製住元老。
平靜地過完後半天。
晚上用過晚餐後,元老按著胸口對祁連說:“我今天身體不適,晚上你陪我睡。”
祁連撩起眼皮瞧他一眼。
暗道,老狐狸,算盤珠子都崩到他臉上了。
這是擺明了,不給他和元書湉留親熱的機會。
林檸脆聲說:“外公,您老消停會兒吧。我媽是四十九歲,不是十九歲。她十九歲時,您都沒這麼上心過。”
見他們談論家事,秦野朝秦陸和鹿寧使了個眼色,三人找了個借口離開。
元老道:“正因為她十九歲時,我太忙,沒好好關注她,現在彌補。”
林檸粉拳握緊,“原以為您很開明,沒想到您現在越來越像顧老baby了,事兒精!”
元老不跟她犟,說不過她。
他看向祁連,神色鄭重道:“晚上商量名單的事,想報仇就來找我。”
祁連思索一秒,頷首,“好。”
元書湉微微失落,在他眼裡,報仇永遠排在第一位,不過也能理解。
祁連朝她投以抱歉的目光。
元書湉淡然一笑,表示沒事。
不作不鬨不過分計較,才是成熟女人該有的姿態。
當晚,祁連來到元老的房間。
元老指著厚厚的資料掃描件,“隻憑這些文字,沒法立案,需要更多的證據,你還有嗎?”
祁連盯著資料,“每次接活都是同他們的心腹或者線人打交道,我暗中跟蹤他們的心腹或者線人,推測出幕後之人。資料上詳細記載了每筆交易的時間地點和收費金額。我收費昂貴,每次出動不低於七位數,有時高達八位數,但是他們仍趨之若鶩,隻為了扳倒對方,從而上位。這麼多錢,靠他們的工資壓根做不到,你派相關部門去查,一查一個準,除非你不想查。”
元老蹙眉斟酌道:“查自然要查,但是人太多,必須慎重。等伯君回來,我要同他好好商量。”
祁連嗤笑一聲,“您老當年馳騁戰場時雷霆萬鈞的氣概哪去了?”
元老懊惱地閉上眼睛。
怪隻怪二子元仲懷,偷偷瞞著他賣官鬻爵好多年。
讓他束手束腳,不敢大刀闊斧地去查。
怕查來查去,查到元家頭上,最終會連累元伯君、元赫和元俊。
元家一旦出事,牆倒眾人推,到時他們會過得遠不如普通人。
見元老一直閉眸不語,祁連失了耐心,“您老是不是也要像那些貪官一樣,推來推去,拖來拖去,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元老深呼吸。
左右為難,舉步維艱。
恨不得從未生過元仲懷,都怪他給他捅了這麼大一婁子,害得他如今理不直氣不壯。
祁連一拍床頭櫃站起來,“連您這樣的身份,都沒有辦法,還要法律何用?”
他負氣轉身就走!
元老急忙睜開眼,喝道:“等等!你要去哪?”
祁連頭也不回,“我去擒了雷晁的兒子!你們不查,我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