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檸覺得靳睿追女孩子挺有一套。
這是把祁揚比喻成隨處可見的玩偶娃娃,把他自己比喻成名貴的翡翠,高下立見。
紅翡綠翠紫為貴,漂亮的紫羅蘭翡翠貴氣逼人。
紫羅蘭十春九粗,能達到這種種水的,價值不菲。
林檸把玩偶放到地上,拿起手機對準二人“哢嚓”一聲,接著將照片發到朋友圈,配文字:漂亮的小表妹魅力無窮,混血美男子當街送美玉求愛,好浪漫!
她朋友圈好友有顧華錦和靳帥,有顧崢嶸,但是沒有靳崇山。
不過有顧傲霆足夠了。
顧傲霆一旦知道,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靳崇山耳朵裡。
發完朋友圈,林檸朝靳睿晃了晃手機,“你的親人應該很快就能看到。讓他們知道,不是我小表妹不要臉對你死纏爛打,是你對我小表妹緊追不舍。你家親戚覺得我小表妹配不上你,我還覺得你配不上我小表妹呢。我表妹長得漂亮,三金冠軍,普通人會的,她都會,普通人不會的,她也會。比你小了足足十歲,你都讀小學了,她還是個胎盤,還要什麼自行車?犯過錯怎麼了?誰沒犯過錯?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
靳睿朝她略一頷首,“謝謝。”
林檸一愣,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突然發現這男人好有心機。
她想氣他,替小表妹出出氣,反倒被他利用。
她這麼鬼靈精怪的人,心眼子比藕還多,居然也成了他aly的一環。
林檸暗罵一聲心機美男!
她撿起地上的玩偶,對祁夢說:“你們倆聊吧,我上樓讓酒店客服清洗一下玩偶。”
祁夢道:“好。”
等她走遠了,祁夢問靳睿:“你爺爺呢?”
“一早去傲霆爺爺家拜訪他了。”他抬腕看看表說:“這會兒該回來了。”
祁夢點點頭,“你去陪他吧。”
“他隨時都有時間陪,還可以接到加州陪,你卻不是。”
祁夢望著他深棕色的眼睛。
那是片溫柔而深邃的星海,她覺得腦子暈暈乎乎,仿佛要溺死在這片溫柔星空裡。
掌心突然一熱,手被靳睿的手握住。
她恍惚地望著他,“你……”
“上車,帶你去吃飯,隻喝檸檬茶吃甜點,吃不飽。”
“不用了。”
“林檸說得對,是我對你緊追不舍。如果有人給你打電話,你把林檸的話原話複述給他們聽。”
祁夢想答應著,腦子裡驟然浮現出父親說的話。
心不狠手不辣,生意做不到他們家那麼大。
她無所謂,本就是孤草一枚,撿回來的命,被人罵幾句打幾下也能忍,可是如今有了父親和母親。
母親那種大小姐出身的美嬌娘,恐怕受不了靳家的難聽話和羞辱。
祁夢輕聲說:“你走吧,對不起,我不該喜歡你。”
靳睿沉默,深呼吸一聲,“我爺爺對你不了解,猛然知道你的過去,很難接受。人接受一種新事物,需要過程,我相信,時間久了,他們會慢慢接受你。”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爸和我媽就是最好的例子。”
靳睿拍拍她纖秀的肩膀,“你太悲觀了。”
“是你太樂觀了。”
她將脖頸上的紫羅蘭翡翠摘下來,放到他掌心裡,“這東西很貴重,你回頭送給適合的人吧。”
“它隻適合你。”靳睿又給她戴上,“彆摘了,彆人都配不上它。”
祁夢想找件貴點的東西作為回禮。
可是她的貴重東西都在她和師父的家裡,沒帶在身上。
手指在褲子上無意識地抓了抓,她說:“我會回禮。”
靳睿被她逗笑了。
平時看著挺精明的姑娘,又冷靜又冷酷,每次一到他麵前就變得傻乎乎的。
他缺她那點回禮嗎?
他摸摸她的頭,“我不要東西。”
“那你要什麼?”
“等你大學畢業,我會來取。”
祁夢怔了一下,“你是想要我嗎?”
“是。”
祁夢的臉唰地一熱,想說什麼,喉嚨燙燙的,說不出話來,心跳得像缺氧的魚,劇烈撲騰。
靳睿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從兜中取出手機掃了眼,是靳崇山打來的。
靳睿摁斷電話。
接著保鏢又打過來。
靳睿接通。
保鏢說:“睿少爺,老爺子脖子落枕了,疼得受不了,他讓您快過來,送他去醫院。”
靳睿道:“你們開車先送他去,我隨後就到。”
“老爺子就在你們身後,你快過來,一起吧,老爺子心情也不太好。”
靳睿回眸。
果然看到遠處停著一輛老式紅旗車。
那是靳氏集團駐京辦的車,平時用於爺爺來京時的座駕。
靳睿對祁夢說:“你先上樓,我送我爺爺去醫院,回來再找你。”
祁夢輕輕抿抿唇說:“不用送醫院,我可以治。”
“你會?”
“之前跟著師父訓練,經常會肌肉拉傷,師父教過我。很容易的,幾秒鐘就好。”
“好,你跟我一起過去。”
祁夢剛要抬腳朝前走。
靳睿忽然停下腳步,手朝她的胸口伸過來。
祁夢想歪了,以為國外長大的人都很開放,這是要摸她的隱秘部位。
她垂在褲子旁的手微微一緊。
靳睿卻抓起那塊紫羅蘭翡翠,塞到她的領口裡,說:“省得老爺子看到多心,他心眼比篩子還多。”
祁夢暗暗鬆了口氣,點點頭,頸後的位置緊張得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二人來到那輛手工打造采用全防彈結構的老牌紅旗轎車前。
司機拉開車門。
靳崇山正捂著脖子一臉痛苦地坐在後車座上。
靳睿道:“無緣無故的,您怎麼能落枕?”
靳崇山眼神躲閃,“我和傲霆多喝了幾杯,不勝酒力,回來路上在車上睡著了,一不小心睡落枕了。”
靳睿猜,他應該是翹著脖子偷看他和祁夢,不小心扭到了。
操心人,操心命。
靳睿伸手將祁夢攬過來,“小夕能治落枕,讓她來吧,幾秒鐘就好,省得去醫院了。”
靳崇山瞄了瞄祁夢,百般不情願,可是脖子又疼得實在厲害。
上了年紀,脖頸僵硬,脖頸扭筋都比年輕時疼得重,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一刻也不想忍。
祁夢探身,坐進去,在靳崇山的脖頸上摸了摸。
她一手掰住他的頭,另一手扳著他的肩膀。
她問道:“靳爺爺,您中午吃了什麼菜?”
靳崇山覺得沒上過學的小孩就是淺薄,理解能力也差得離譜,他脖子扭到了,她問他中午吃什麼菜做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
但是她問了,他還是禮貌而疏離地答:“傲霆吃素,讓我也吃素,都是些尋常的菜,有……”
話未說完,忽聽“哢嚓”一聲脆響。
尖銳的劇痛傳來,靳崇山覺得自己的脖子斷掉了!
那疼痛直通天靈蓋!
疼得他靈魂都顫抖,整個人險些暈過去!
祁夢下車,道:“好了,您轉轉脖子試試。”
靳崇山起初不敢動,緩了會兒,才慢慢扭動脖子。
原本僵硬巨疼的脖子果然能扭動了,輕鬆自如,怎麼動都不疼了。
祁夢說:“上了歲數,骨質疏鬆,不隻會扭到筋,還容易傷到頸椎,已經給您接上了。”
靳崇山不由得重新打量她。
覺得這小孩雖然沒上過學,但是有兩把刷子,可是偷東西真的超出他的接受能力。
他下意識地摸摸右邊褲兜,裡麵裝著他給太太買的帝王綠翡翠大蛋麵戒指,值老鼻子錢了,彆被她順走。
祁夢很敏感,注意到了。
自尊心被狠狠挫傷。
她沒有情緒地衝靳睿說:“我回酒店了。”
不等他回話,她轉身就走。
靳睿抬腳要去追她,卻發現自己掌心多了樣東西,正是他剛才送她的紫羅蘭翡翠。
他大步追上去,喊道:“林夕!”
祁夢抬腳就跑,眨眼間就跑進了酒店大門。
那速度快得仿佛流星劃過天際。
靳崇山趴在車窗上看得目瞪口呆。
現場看比在電視裡看更震撼!
他頭一次見跑得這麼快的女孩子。
那腿還是腿嗎?
那是風火輪吧。
他暗暗惋惜:可惜了,這麼好的基因。
如果靳睿娶她,以後肯定能生個飛毛腿,長大後送去參加奧運會,可以拿金牌拿到手軟,為國家爭光,到時靳氏集團也能跟著沾點光。
可惜了,可惜了!
他拿起手機,戴上老花鏡,悄悄給顧華錦發信息:華錦,林夕那丫頭,你能不能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