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浮現出美麗的母親和那個高大帥氣的白人男子。
祁夢嗯了一聲。
她偏頭打量父親。
父親氣質冷峻神秘,鳳眼高鼻薄唇,鋒利的下頷線,不是第一眼美男,但是長得很耐看,屬於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英俊的那種。
才三十九歲,他的人生卻已經過完了。
而母親的生活依舊豐富多彩。
這就是什麼都唾手可得的富家子女與他們這種人的區彆吧。
祁夢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說:“爸,你回屋睡覺吧,我再待會兒。”
“有事喊我。”
“好。”
燕歸離開。
祁夢閉上眼睛靠在牆上。
不知待了多久,她敏銳地聽到室內傳來腳踩在厚厚地毯上的聲音。
剛要抬腳離開,房門已經打開。
靳睿走出來,看到是她,驚訝了一下,很快漂亮而深邃的棕色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喜,“林夕?”
“我是祁夢。”
“無所謂,反正都是你。”
他走到她麵前,抬手將她耳邊垂下來的細發撩到耳後,垂眸凝視她。
他俊美的臉龐,立體優異的五官,深邃的棕眸泛著迷人本色,濃密的長眉,筆直高挺的鼻梁,眉峰自然抬高,眉形波蕩,是情意極濃的配置,有月光的朦朧和隱澀的情欲。
誰能抵得住這樣的美色?
祁夢心亂如麻,控製不住想抱他。
手比腦子快,已經摟到了他的腰上。
頭埋到他懷裡,嗅著他身上名貴的定製男香,她情迷意亂,心如鹿撞,心底又隱隱作痛。
她想,能讓人清醒的永遠不是道理,而是南牆。
可能人這一生非得撞一次南牆,撞得頭破血流,才叫人生吧。
靳睿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來,將她擁在懷裡。
他低頭輕輕親吻她的發絲。
祁夢仰起頭,抬起腳去親他的下巴。
靳睿捧起她的臉,嘴唇湊到她的唇上。
兩人的唇糾纏到一起。
祁夢的吻笨拙卻充滿攻擊性。
靳睿有技巧得多。
祁夢肩上的外套無聲地落到地毯上。
暗藍色的衣服猶如一片死亡的海。
祁夢呼吸急促,覺得整個人已經燃燒,渾身像著了火,頭暈腦脹,身體充血。
她控製不住想要更多,想得到靳睿,得到他的身體,管他以後會不會厭倦她,管他以後是悲劇還是死亡劇。
可能二十年前的某個夜晚,父親和母親也是這樣一時衝動有了她,從此埋下三個悲劇。
兩人嘴唇鬆開的間隙,祁夢細喘著氣說:“要了我吧,我給你。”
她如此直白而大膽,讓靳睿微微一怔。
祁夢又說:“要了我,也就厭倦了,從此放下。”
靳睿什麼也沒說,隻是抬手將她嘴唇上的水紋細細揩掉,接著將她按進自己懷裡。
許久之後,他沉聲說:“雖然我在國外長大,但是我的喜歡沒那麼隨便。”
祁夢道:“我是野草,是水上的浮萍,不必珍視。”
靳睿聽著刺耳。
她給他的印象是含蓄的,是內斂的,是害羞的。
他喜歡的是她身上的東方神韻,獨有的東方美。
她和西方美人的區彆是,她是陳列在博物館裡有著精湛工藝和豐富裝飾,鑲嵌龍鳳、珠寶花、翠雲、博鬢、紅藍寶石和珍珠等的老鳳冠;西方美人則是奢侈品牌鑲鑽的皇冠。
老鳳冠初看低調,越看越美,越看越精致,越有味道。
而奢侈品牌的皇冠初看華麗,細看空白,土豪,除了閃,沒有太多內涵。
他抬手細細撫摸她削薄的後背道:“我們才剛開始,不是結束,不必急於一時。”
成長環境的差異,祁夢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像父親猜不透母親的心思。
靳睿牽起她的手,走到她的房間前,說:“進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們回國,私人飛機航線已經申報。”
祁夢想,正如父親所說,富家子弟什麼都唾手可得。
坐個飛機,彆人要提前查航班,要預訂機票,甚至要搶票,要去機場等,而他一個電話,手下人全部操辦完畢。
他現在對她著迷,是因為她要離開,因為還沒得到,等得到了,新鮮感消失了,就會像她母親拋棄父親那樣,轉而投入彆人的懷抱吧。
祁夢說:“你先回房,我看你回房,我再進屋。”
靳睿拗不過她,照做。
目送他進屋,祁夢拉開門也進了屋。
無聲地脫掉衣服,重新躺到床上。
夜色裡傳來秦悅寧的聲音:“這回可以安心睡覺了嗎?老妹。”
祁夢低嗯一聲道:“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姐是過來人。”秦悅寧側身看她,“原以為你心腸冷硬,沒想到還是個情種。但凡靳睿不是我親堂姑家的哥哥,我能把你綁了,扔到他床上,給你倆鳴鑼放炮。祝你倆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祁夢在心裡歎了口氣。
唇舌間仍有靳睿留下來的意亂情迷,舌頭仿佛還是酥的,麻的,原本堅硬的骨頭也是軟的。
當晚她做了個春夢。
長這麼大,頭一次做春夢。
夢裡和靳睿纏綿抵死……
醒來那種讓人心醉,讓人蝕骨銷魂的感覺仍縈繞心懷,長久不散。
愛情這東西,真神奇。
愛上一個人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性情也大變。
天亮後,一行人吃過早餐。
登上靳睿的私人飛機。
長途飛行,乘坐私人飛機比國際航班舒服得多。
秦悅寧沒說什麼,心知肚明,靳睿這是心疼祁夢,舍不得她受累。
她心裡五味雜陳。
漫長的飛行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京都。
有靳睿在,秦悅寧自然不能把祁夢再送回龍虎隊,將他們全帶回了家,包括燕歸。
燕歸本來不願去,但是架不住秦悅寧火一樣的熱情。
看到靳睿和祁夢在一起,秦野和鹿寧也是頗為意外,但仍細心招待。
秦野盜墓出身,和祁夢經曆相似,自己淋過雨,不想往彆人身上潑臟水。
夜晚,林檸挽著秦陸的手臂回家。
看到家裡多了幾個人,林檸一一打招呼。
她自來熟,對誰都相當熱情。
熱情地喊靳睿“弟弟”,喊祁夢“夢夢”。
招呼到燕歸時,林檸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總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具體是什麼時候見的,又記不起來。
吃飯的時候,她不時盯著燕歸的臉看。
一直盯一直盯。
秦陸心裡很不舒服,抬手將她的臉扭到他這邊,壓低聲音警告她:“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是你老公,彆到處亂看。”
林檸撲哧笑出聲,伸出小腿在桌子底下纏住他的腿,趴到他耳朵上小聲說:“當然,我老公全天下第一帥!”
秦陸低嗔:“那你還亂看?”
林檸低聲說:“吃完飯,回房間再說。”
燕歸聽到了,重新瞥了她一眼。
陌生的年輕麵孔,他以前沒見過。
吃完飯,林檸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靜心思索,到底在哪兒見過燕歸?
可是她絞儘腦汁地想,腦殼都快想破了,仍想不起來。
她拿起手機撥給自己的父親林乾,問道:“爹,我今天在我們家碰到個人,覺得他有些麵熟,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你幫我想想,我把照片發給你。”
林乾之前得罪過林檸,此時有些討好地說:“照片發來,我看看。”
“等著。”
林檸將吃飯時,偷拍的燕歸的照片發給他。
收到照片,林乾盯著看了半天。
半生閱人無數,他也記不起來曾經見過這麼一個人。
他又把電話撥給自己的父親林老爺子,“爸,小檸向我打聽一個人,她難得主動給我打電話,你知道這麼個人嗎?”
“發照片。”
林乾將照片發過去。
收到照片,林老爺子戴上老花鏡盯著端詳了好幾分鐘,終於認出這麼個人,麵色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