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夢被顧華錦的熱情弄得越發緊張。
她抓著她的手說:“阿姨,這表太貴重,我不能收。”
顧華錦笑容洋溢,“拿著吧,區區一塊表而已,阿姨多的是。難得睿睿喜歡你,阿姨也喜歡你。我們家美男子眼光高得離譜,很難喜歡人的。”
祁夢覺得雙腳已然離地,直往天上飄。
有種暈暈乎乎的感覺。
她這樣的人,人人喊打,居然被靳睿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上,被顧華錦這種優雅的貴婦所青睞。
她受寵若驚。
顧華錦硬將手表戴到她的手腕上,幫她扣好表帶。
她親熱地抓著她的手,笑容滿麵地問:“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祁夢老老實實地回:“十九歲。”
“好小。”顧華錦算了下,“比睿睿小八歲。”
她瞟一眼身邊的靳帥,打趣道:“我比我老公大十歲。我們家美男子和我一樣,都喜歡老牛吃嫩草。”
靳帥說:“那是你有魅力,年齡不是問題。”
顧華錦笑容更濃,“現在是男大女小,你媽應該不會挑刺了。”
靳帥手握成拳遞到唇邊咳嗽一聲。
他比她小十歲,老母親一輩子意難平。
依著母親沒刺也會挑三分的性格,即使小姑娘比靳睿小,她也能挑出毛病來。
靳睿見祁夢局促不安,替她解圍,“林夕還要去領獎,等領完獎,咱們回酒店再好好聊。”
祁夢衝二位彎下腰鞠了個躬說:“阿姨叔叔,我去領獎了。”
顧華錦笑,“快去吧。”
祁夢朝靳睿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才轉身朝隊友走去。
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這個美麗的泡沫,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就會戳破。
現在有多美好,泡沫戳破後,就會有多殘酷。
等他們知道她是小偷後,肯定會覺得像吞了蒼蠅般的惡心。
隊友紛紛朝祁夢投來羨慕的目光。
男朋友又高又帥,男朋友的爸媽看氣質就像超級富豪,有修養出手又闊綽,一上來就送如此昂貴的手表。
這運氣,堪比火星撞地球。
今天的獎是當場頒。
嘹亮的國歌奏起,鮮紅的國旗緩緩升起。
祁夢和其他五名隊友在激昂的國歌聲中,一起登上領獎台。
燦爛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落下一身金斑。
她並未覺得熱,反而覺得舒暢。
她挺直脊背,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金燦燦的獎牌和獎杯。
望著台下俊美高大的靳睿以及他爸媽,祁夢覺得這一刻人生美好,燦爛如織。
終於理解師父的良苦用心。
跟著他,她永遠是個賊,大概率以後也要嫁個賊,然後生一窩小賊,代代為賊,永世見不得光。
可是換個身份,她能嫁更好的男人,過上體麵的生活。
前提是新身份彆被揭穿。
領完獎,下台。
祁夢朝靳睿跑過去,將脖頸上的獎牌摘下來,套到他的脖子上。
靳睿摸著胸口的獎牌衝顧華錦說:“林夕和我認識的其他人不一樣,她特彆淳樸,特彆單純。”
祁夢聽得心裡酸澀無比。
她既不淳樸,也不單純,更不膽小。
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秦悅寧在旁邊目睹這一切,隻想哐哐撞大牆。
事情越來越不可控了。
換好衣服,祁夢去複檢。
這邊辦妥之後,祁夢辭彆教練和隊友,同靳睿、顧華錦、靳帥、秦悅寧朝賽場出口走去。
祁夢一直緊緊抓著靳睿的手。
因為很快就要回國,這曇花一現的愛情也將隨之消失。
悲劇色彩讓她無比珍惜這短暫的時光。
靳帥本來和顧華錦並肩行走,見狀也牽起顧華錦的手。
顧華錦打趣他:“老夫老妻了,還學他們年輕人肉麻。”
靳帥同她十指相扣,“越是老夫老妻越要肉麻,他們年輕人還羨慕我們呢,風風雨雨半輩子,不離不棄。”
這話說到了祁夢的心坎裡。
是的,她羨慕死他們了,羨慕他們有美好的結果,能結婚生子,過安穩平定的生活,相守一生。
而她,身上一直揣著個定時炸彈,隨時都要爆炸。
出了賽場。
一行人去了酒店。
顧華錦帶他們去的是黎都最貴的酒店。
她打小富貴,凡事都喜歡最好的,即使吃盤青菜也要去最大的酒店吃,主要是相信大酒店的衛生標準。
坐在碩大奢華的餐廳包間裡,超大的餐桌,銀光閃閃的餐具,祁夢覺得仿佛身處偶像劇中。
這種富麗堂皇的大酒店,不是沒來過,但都是做任務需要,快進快出,和現在的感受截然不同。
靳睿將全是法文的菜單推到她麵前,一一翻譯成中文,道:“想吃什麼,你說一聲。”
祁夢將菜單往顧華錦麵前推,“阿姨您先點。”
顧華錦笑,“這裡我常來,早就吃膩了,你先點。你剛才比賽,熱量消耗得快,肯定餓了。”
祁夢想哭。
果然,女人心思比男人細膩得多。
媽媽的愛,也不過如此吧?
她不由得想象自己的母親,她是不是也像顧華錦這樣漂亮優雅熱情?
祁夢沒正兒八經地吃過法餐,挑著名字好聽的,點了兩道。
靳睿又讓秦悅寧點。
點完菜,他合上菜單,報了幾道菜名,是父母和他常吃的菜。
菜一道道地上,祁夢仍舊拘謹,生怕自己不夠優雅,在他們麵前跌份兒。
她覺得自己拿刀叉的手都在抖。
顧華錦盯著她微微顫抖的手指,笑道:“小姑娘,彆拘束,吃飯嘛,怎麼開心怎麼吃。你要是用不慣刀叉,就給你上一副筷子。”
她扭頭,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吩咐一旁的侍者:“來三雙筷子。”
這對這種逼格很高的法式餐廳來說簡直是強人所難,可是架不住來黎都的華人越來越多,要筷子的人也越來越多。
時間久了,他們向顧客屈服。
很快侍者送上來三雙銀製筷子。
顧華錦接過來,一雙給林夕,一雙給秦悅寧,一雙給靳帥。
祁夢接過筷子笑道:“謝謝阿姨。”
顧華錦目光溫和望著她,“小姑娘,你爸媽沒來看你參加奧運會嗎?”
祁夢臉上的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