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燭火跳躍,映照著謝瀾扭曲的麵容。
京兆尹被宋玉卿親手抓捕的消息已經傳來宮中。
“你說什麼?”謝瀾猛地將手中的玉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響,“宋玉卿那個賤人,她居然沒死?還抓了京兆尹?”
跪在地上的宮女瑟瑟發抖,不敢抬頭:“回娘娘,千真萬確,現在外麵都傳遍了,說是端王和宋姑娘聯手,將京兆尹……五花大綁,送去了刑部。”
謝瀾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滲出血絲。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陷害,竟然被宋玉卿如此輕易地化解!
“皇上呢?皇上是什麼反應?”謝瀾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皇上……皇上自從聽到消息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禦書房,誰也不見。”宮女的聲音更低了,“奴婢方才去送了娘娘親手燉的雪梨羹,也被攔在了門外……”
謝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還記得李徹剛登基不久,隻要她稍稍露出不悅,李徹便會百般討好,可如今……
謝瀾攏緊披風,望著遠處巍峨的宮殿,眼中寒意更甚:“你說,皇上是不是已經忘了我腹中那個孩子?”
宮女小心翼翼地回答:“娘娘,皇上…許是政務繁忙。”
“政務繁忙?”謝瀾冷笑一聲,聲音尖銳刺耳,“他若真有心,怎會連一麵都不肯見我?自從宋玉卿那個賤人不再理會他,皇上就再也沒有踏進過我的寢宮!”
宮女不敢接話,隻是默默地低著頭。
謝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走,去禦書房!”
禦書房內,李徹正埋首於奏折之中,眉頭緊鎖,神情疲憊。
“皇上,”貼身太監小心翼翼地稟報,“謝貴妃娘娘求見。”
李徹頭也不抬,語氣冷淡:“不見,讓她回去。”
“皇上,”太監有些為難,“謝貴妃娘娘說,她有要事稟報。”
李徹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讓她進來。”
片刻後,謝瀾身著華服,款款走入禦書房。
她走到李徹麵前,盈盈一拜:“臣妾參見皇上。”
李徹抬眼,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淡漠:“何事?”
謝瀾抬起頭,對上李徹的眼睛,眼眶微紅,聲音哽咽:“皇上,臣妾…臣妾隻是想來看看您,您已經許久沒有來看臣妾了。”
李徹避開她的目光,語氣依舊冷淡:“朕近日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其他。”
謝瀾聞言,心中一痛,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皇上,您是不是忘了,臣妾…臣妾還懷著您的孩子啊!”
李徹身子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孩子…朕自然記得,你安心養著身子,往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謝瀾淒然一笑:“皇上,您可知,臣妾宮中淒涼,明明位至中宮,卻仍如冰窖!”
“您都不來後宮,臣妾如何能懷上孩子?您心中隻惦記著宋玉卿,可還記得是我在這宮中陪著您守著您?宋玉卿已經嫁做人婦,您……”
李徹臉色一沉,語氣嚴厲起來:“夠了!朕不想再聽到這些無稽之談!宋玉卿的事情,朕自有定奪!”
謝瀾渾身顫抖,不敢再言語。
禦書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炭火燃燒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嘲笑著謝瀾的癡心妄想。
許久,李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朕累了,你退下吧。”
謝瀾緩緩起身,擦乾臉上的淚痕,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她深深地看了李徹一眼,轉身離去。
走出禦書房,寒風再次襲來,謝瀾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她的心,比這寒冬臘月還要冰冷。
若是再不想法子,自己這皇後之位,遲早有一天要被宋玉卿頂替!
“去,暗中召謝太傅入宮!”
宮女緩緩退下,謝瀾一人快步返回宮中。
不過多時,謝太傅已經秘密入宮。
當謝太傅出現在謝瀾宮中時,她毫不猶豫地撲進對方懷中。
“小叔叔,您可算來了。”謝瀾屏退左右,語氣焦灼。
謝太傅麵色沉靜,壓低聲音道:“皇後娘娘如此急切召臣入宮,可是出了什麼事?”
謝瀾緊咬銀牙,恨聲道:“宋玉卿那個賤人還活著,皇上對她愛戀更深,我這皇後之位,岌岌可危!”
謝太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京兆尹那邊已經是指望不上了,皇上既然親自插手,他便是一顆廢棋。當務之急,是要想個萬全之策,徹底斷了宋玉卿的後路。”
謝瀾急切道:“小叔叔可有良策?”
謝太傅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如今之計,唯有釜底抽薪。您需得儘快誕下皇子,母憑子貴,才能穩固地位。”
謝瀾麵色一僵:“皇上根本不來後宮,我如何有這機會?”
謝太傅打斷她的話,語氣果決:“娘娘不必擔憂,此事易如反掌。我們可以暗中尋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待其足月生產之時,將孩子抱來,對外宣稱是娘娘所生。屆時,即便皇上再寵愛宋玉卿,也無法動搖您的地位。”
“這……這能行嗎?若是被皇上發現了……”
此事比自己之前那麼做風險更大,即使是謝瀾,難念也有所顧忌。
聞言,謝太傅冷笑一聲:“娘娘,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隻要我們做得天衣無縫,誰又能發現?即便皇上有所懷疑,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若是他依舊執迷不悟,那我們便讓這個孩子成為傀儡皇帝,到時候,這天下,還不是我們謝家的?”
謝瀾聞言,心中一顫,她知道謝太傅的手段,也知道他的野心。可是,她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可是……我對陛下……”謝瀾的聲音低不可聞,帶著一絲不甘和委屈,“我貴為皇後,卻夜夜獨守空房,他卻對宋玉卿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謝太傅看著謝瀾,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語氣卻放緩了些:“娘娘,您要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上如今被宋玉卿迷惑,我們必須讓他清醒過來。隻要有了皇子,您就有了與皇上抗衡的籌碼。至於皇上……等您掌控了大局,還怕他不對您言聽計從嗎?”
謝瀾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好,”謝瀾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就按太傅說的辦!我絕不能讓宋玉卿那個賤人奪走屬於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