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一場盛大的宴席正在進行。
謝瀾身著華麗的宮裝,端坐在主位之上,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按理來說,這段時日她該在宮中安分一些。
但宋玉卿鋃鐺入獄,她隻覺得大快人心,實在按捺不住,便設下宮宴,邀請京中貴女前來。
貴女們紛紛行禮,麵露恭敬。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舉起酒杯,對著席間的貴女們說道:“今日,能與各位姐妹在此相聚,本宮甚是高興。”
“諸位請起,今日這場宮宴,大家不必拘束。”
謝瀾飲儘杯中酒,目光掃過眾人,落在空著的座位上,那是原本屬於宋玉卿的位置。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可惜啊,有些人,無福消受這宮中的美酒佳肴。”
“娘娘說的是,宋玉卿那個賤人,如今身陷囹圄,真是罪有應得。”一個與謝瀾交好的貴女,立刻附和道。
“是啊,聽說她屠戮劉大人滿門,證據確鑿,馬上就要問斬。”另一個貴女也跟著說道。
謝瀾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快意無比。
“好了,不說那些掃興的事了。”謝瀾揮了揮手,止住眾人的議論,“今日,我們隻管儘情享樂。”
眾貴女再次舉杯,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謝瀾斜倚在軟榻上,享受著眾人的吹捧和奉承。
她眯起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宋玉卿慘死的模樣。
殿外寒風呼嘯,殿內卻溫暖如春,絲竹聲聲,歌舞升平。
謝瀾輕搖羽扇,目光落在端王妃身上。
“說起來,上次馬球賽,還得多謝端王妃識大體呢。”
她語氣輕飄飄的,聽不出喜怒。
“若非王妃顧全大局,宋姑娘怎麼會隻受了輕傷而並未殞命?”
端王妃聞言,微微一笑:“娘娘謬讚了,妾身也隻是儘地主之誼,護著賓客安全。”
她何嘗不知道,那日若不是自己反應迅速好生照顧宋玉卿,按李徹的性子,怕是要把整個端王府一鍋端了。
謝瀾唇角微揚,眼底卻無比狠辣:“王妃倒是豁達,隻是這做人啊,有時候太過較真,未必是好事。”
她意有所指地掃過在座的各位貴女,抬高自己的聲音。
“有些人,總喜歡多管閒事,自以為是,殊不知,禍從口出,言多必失。”
“本宮最厭惡的,便是那些自作聰明,妄圖替罪人伸冤的人。”
“諸位可要謹記,莫要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搭上了自己的前程。”
謝瀾的話語,如同冬日裡的寒風,讓在場的貴女們不寒而栗。
她們紛紛低頭,不敢與謝瀾對視,生怕惹禍上身。
端王妃臉色微變,她聽得出謝瀾話中的敲打之意。
謝瀾這是在警告她,不要插手宋玉卿的事情。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脂粉香,那是謝瀾身上散發出來的。
端王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
她知道,現在不是與謝瀾撕破臉皮的時候。
為了端王的大業,她必須隱忍。
“娘娘教誨的是,臣妾謹記於心。”
端王妃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
“妾身也相信,在座的各位姐妹,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做出糊塗事。”
謝瀾對於這樣的回答很是滿意,這才作罷。
歌舞升平,端王妃卻微微眯眼,心中冷笑。
這謝瀾當真是個蠢材,心中除了拈酸吃醋,裝不下半分天下事。
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坐上皇後寶座,比起宋玉卿,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宴席過半,她便以身體不適折返回端王府。
端王妃踏入王府,寒風吹散了宮宴上的虛偽與浮華。
她一路疾行,直到書房外,才停下腳步,
而後她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
端王低沉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端王正坐在書案後,手中拿著一封密信,眉頭緊鎖。
燭光映照著他冷峻的麵容,更顯陰沉。
“王爺。”
端王妃走到端王身前,屈膝行禮。
“起來吧。”
端王放下密信,抬眼看向端王妃。
“可聽到些什麼了?”
眾人皆知,曾經宋玉卿為李徹付出了多少。
謝瀾在宋玉卿入獄的檔口舉辦宮宴,其心可誅。
端王妃將今日宴會一事如實相告,一向冷靜的端王此刻也忍不住暗罵一句。
“果真是草包,也不知謝家為何要擁護這樣一個蠢貨做皇後。”
端王妃笑了笑。
“大約是謝家無人,謝瀾愚蠢,才好控製。”
隻是說笑歸說笑,端王妃更在意宋玉卿的安危。
“王爺,”端王妃起身,走到端王身側,語氣凝重。
“謝瀾此舉,不僅僅是針對宋玉卿,更是對我們的警告。”
“她這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
端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宋姑娘要做的事情麼?簡直癡心妄想!”
如今劉家滿門皆死,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劉小公子。
想要洗清嫌疑,唯有向他下手。
端王麵色狠厲道:“你我都清楚,此事與謝家脫不開嫌疑,既然謝家敢動手,就必須付出代價!”
“王爺打算怎麼做?”
端王妃走到端王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既然謝家想玩,本王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來人!”端王的聲音驟然冷冽,打破了書房的寂靜。
“王爺。”一個黑衣勁裝的侍衛應聲而入,單膝跪地。
“去查,劉家滅門案,給本王仔仔細細地查!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端王的聲音如同淬了寒冰,“重點查京兆府尹的動向,還有……謝家。”
“是!”侍衛領命,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還有,”端王轉過身,握住端王妃的手,“宋姑娘那邊,你多費心,天牢中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王爺放心,”端王妃回握住端王的手,眼神堅定,“妾身明白,這一次,我們不僅要救出宋姑娘,還要讓謝家,付出慘痛的代價!”
端王妃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寒風撲麵而來。
她攏了攏端王身上的披風,望著窗外被風雪籠罩的庭院,輕聲道:“王爺,這場風,恐怕要吹很久了。”
“是啊,要下很久了。”端王走到她身邊,目光深邃,“這風,既是天災,也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