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定定地看著小胖崽,不言不語。
小胖崽有些緊張,早知道要好好上學呀!
想和大家說話,都說不出口。
胖寶寶癟著嘴巴看來看聖上,明熙帝勾起嘴角,示意他再看。
隻見喧鬨的人群霎時間安靜下來,隨即便聲震寰宇。
“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成語,沒寫錯)
1002又看著情緒不停地湧入,帶著小胖崽的壽命飛速增長。
直到小胖崽十歲才停下。
1002驕傲地看著小胖崽,眼淚化作瀑布:“寶寶你真的好棒,一直努力做任務,養活自己,你是我帶過最好的宿主。”
被誇得不好意思的小胖崽臉蛋紅紅地叫著平身。
他隻是做了應該做的,說了應該說的話。
為什麼大家會這麼感激呢?
胖寶寶不知道,那是因為他有著一顆獨一無二的赤子之心。
他幫助彆人,不是憐憫同情,而是平等地看待他人。
這與他的身份是極為矛盾的。
偏偏聖上沒想過糾正。
儘管他理解不了,總是傳授帝王之道。
可是小胖崽真正要去做的時候,聖上從未不允。
“殿下,托您的福,我媳婦昨日生了個大胖閨女!”
“小神仙,您和陛下來了,那些魚欄都換了掌櫃了。以往租條船,最便宜的也要四十文哩!好點的烏篷船,那就是一百二十文。我和我爹一起出海,魚賣給魚肆,一抵扣下來,才掙30文,養不活妻兒。可自從殿下來了,租船便宜了。魚肆也不會統一壓價了。”
從前沒得選啊,魚欄和魚肆的人都是聯合的,不租船?自己想出海,那船估計半夜就飄走了。
漁獲不賣給魚肆,那就爛在手裡。
聖上聞言,有些薄怒。
這還是他出手整治過的。可惜天高皇帝遠,這裡的人手伸得太長了。
“是啊,如今日子有了盼頭,真希望小神仙能年年來泉州啊!”
“我要爭取多活一些歲數,等到殿下登基,住上殿下蓋的青磚房嘞!”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述說著自己的憧憬。
小胖崽感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眨了眨眼睛。
當皇帝好難。
可是看見百姓能吃飽穿暖,真的很開心。
小胖崽想,他越來越明白,什麼叫做皇帝。
也許那和大學士們講得不一樣,但是沒關係,是爹爹和魚兒當皇帝。
不是大學士當皇帝。
小胖崽記得,一開始這些人出來時,是麻木的、僵硬的、痛苦的。
可隻是給他們一點吃的,讓他們能養活自己,找到存在的意義,他們又會像雜草一樣,隨風就長。
小胖崽想起0號總是說,人類群星閃耀。
他想,他也看見了那閃耀的靈魂。
比魚兒還亮。
他們的純粹、質樸,明明生活並不富裕,卻記得感恩。
小胖崽看著大柱身上皸裂、長著凍瘡的手,再看看自己白嫩的胖手,他有些難過。
如果魚兒生活在這裡,能活得下去嗎?
1002撲上去捏他的腮肉:“又在想什麼?人類這個物種隻要存在就免除不了等級。在他們還在原始社會的時候,就有等級之分了!你要愧疚什麼啊寶寶。隻要心裡想著,努力去做就好了。”
1002不開心地敲敲小胖崽的腦袋:“四歲的寶寶不要想這個,知道什麼叫做封建嗎?”
小胖崽甩甩腦袋看看擔憂的1002,他偷偷拉1002新長出來的手:“不生氣,不要生胖崽的氣。”
1002憋了一肚子的氣就像氣球一樣炸開了。
他拿小胖崽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胖閨女好~”
“你是靠自己活下來的。”
有些話小胖崽聽不懂,但是他會挑聽得懂的回應。
明熙帝就在一旁看著他,看著他落落大方,一一回應。
在百姓眼裡,聖上成了陪襯的人。
換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偏偏他愛子如命。
作為封建大爹,從前有些要染指他的權力,他能當場一刀結果了對方。
小胖崽和百姓說話,說的嘴巴都乾了。
“父父娘親,這比讀書還累呀!”聖上背著小胖崽。
小胖崽懶得很,手都不抱聖上。
明熙帝一隻手托著他背,一隻手托屁股。
這樣沉甸甸的重量,也隻有聖上甘之如飴了。
“你讀過多久的書?”聖上嗤笑一聲,天天逃學的人好意思說。
小胖崽臉蛋一紅,連忙轉移話題:“娘親,我要飛菟~”
他的稱呼變來變去,聖上聽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旁人聽了,卻覺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看看身長六尺(一米九多)的聖上,再看看他俊美如刀刻的麵容。
這和娘親有什麼關係嗎?
眾人眉來眼去,聖上懶得理會。
被叫幾句娘親算得了什麼?
隻要他的孩子不再哭泣。
一行人中,唯有謝如意麵色一沉,似乎有所猜測。
偏偏此刻,近侍慌慌張張來報:“聖上,殿下,墨梟帶著白虎跑了。”
“跑了?”聖上略微不愉。
近侍匍匐在地,心中懼怕不已,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胖崽從明熙帝背後滑下,在這周圍轉了一圈。
“沒跑,他們就在這裡。”小胖崽一蹦一跳地跑回來。
聖上環顧四周,不動聲色地看向甲一,見甲一搖頭,聖上便道:“朕不信。”
小胖崽一跺腳:“你不信我了!”他又去拉聖上的手:“我帶你去看!”
聖上見他可愛,忍不住想逗逗他:“朕不去。”
小胖崽轉動個烏溜溜的眼睛,露出一個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你就仗著朕寵你!”
說完他便往前跑了,不顧聖上黑如鍋底的臉色。
小胖崽一邊跑,一邊喊:“飛菟,你們在哪裡呀,快出來。”
聖上見他四處亂跑,跑得額角都生出了一層汗,他抓住兒子,一邊擦汗,一邊道:“它們可聽不見。”
一旁的吳中和也勸道:“殿下仔心累著。”
近侍見聖上和吳總管勸了,略鬆了一口氣。
那麼大的鷹眨眼就沒了,怎麼聽得見殿下呼喊?
小胖崽垂下眼簾,沒說話,可沒過多久,就聽見林間跑動的聲音,一道白影邁著矯健的步子飛撲過來,空中還時不時地發出啁啁聲。
墨梟一個俯衝,就像叼獵物一樣將小胖崽抓走了。
聖上的拳頭捏的嘎吱響,今日,適合吃飛禽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