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放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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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將湯匙一扔,目光繾綣,漫不經心道“放肆。”

“父父放肆。”

“也曾有人對朕這樣說過,隻不過說的人都被朕埋了。裕兒是要朕挖坑把你埋了?”

吳中和沒眼看了,父子倆一個想他說,一個想他猜。

聖上想聽卻又嚇唬兒子,小殿下幾時怕過啊。

“你舍不得,你最愛窩。”小家夥吃得一隻胖iio微晃,父父不喂他了,他便自己撿起湯匙啊嗚一口口地吃。

人是鐵~飯是鋼~魚兒不吃餓得慌~

他不要變成小魚乾。

小胖崽有恃無恐,聖上隻在笑。

他越活越回去,這樣的把戲也不知上演了多少遍,聖上總是被小殿下拿捏的死死的。

卻又總是喜歡這樣嚇唬。

“那朕便挖坑把自己埋了。”聖上目光微動,忽然說了一句。

湯匙在嘴邊停下,小胖崽愛吃的東西頓時不香了。

他從凳子上爬下來,又吭哧吭哧爬到老父親的懷中,嫩嫩的小臉貼著聖上的脖頸“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窩不想聽這個,你說要陪著窩的。”

小胖崽這次出乎意料的沒有哭。

但他的呼吸噴灑在明熙帝的脖頸上,肌膚的熱度與聖上相貼。

激得明熙帝心中漣漪一圈圈地散開。

陛下伸出手,悠悠歎了口氣“朕隻是玩笑罷了,我兒莫要驚慌。”

若是可以,父皇何嘗不願意陪在你的身邊呢?

隻是身為帝王,也有萬般無奈的時候。

他的孩子這般小,可他的身子卻每況愈下,叫聖上如何不抓緊時間多為兒子做點事呢?

“母後說要去王屋山還願,說是那邊的道士為咱們裕兒平安也出了不少力。如今三年過去,是該去看看了,裕兒可想同去?”

小胖崽環手緊緊抱著自己的父父,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明熙帝垂眸,看著兒子繃得緊緊的小臉,問道“想哭便哭,怎麼還忍著?”

孩子的情緒來得又凶又猛,若是逼著不讓發泄,難免留下後患。

“哭多了,沒人喜歡魚兒。”小胖崽的手也不知哪來那麼大力氣,箍得聖上有些痛了。

隻是聖上不說,反而將孩子摟緊,他目光冰涼,一字一句道“是誰在我兒麵前說這話的?”

語氣還是很溫和,但吳中和已經明白聖上的意思了。

隻一個眼神,便有人退下了。

聖上愛憐地在兒子的額頭輕吻“你是我的孩子,我這一生摯愛的珍寶,哪怕你的眼淚能把父皇淹了,父皇也不會多說半句。”

聖上沒有自稱,如平頭百姓一般說著你我。

小胖崽被父皇這話逗得憋不住,可小臉上還有些擔憂“窩是太子,是男孩子,要有男子氣概。哭不能成為父父那樣的。”

父父是他心中的高山,他想同父父一樣。

許是兒子說這話撓到了聖上的心頭,聖上的臉上便帶出笑意“朕算什麼,我兒長大,定遠勝父皇千百倍。”

話是這麼說,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在察覺到自己疼愛的孩子對自己有同樣的愛,有崇拜時。

他們也會覺得開懷,自傲。

聖上便是如此。

他隻有在麵對自己的孩子時,才能心腸如此柔軟。

小胖崽一直喜歡聽誇獎,如今一聽這個,明明是難過的,偏偏小嘴已經不受控製地咧開了“窩沒有~”

聖上忍俊不禁,又捧他“你出生後,隔三差五嚇唬朕,朕的淚都要流乾了。你哭得多,不更說明我兒至純至性?

哭能代表什麼,朕哭了那麼多回,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說朕不是?”

“父父也會哇哇大哭嗎?”小胖崽伸出腦袋,明亮地大眼睛全是好奇。

“那是當然,朕哭時,大伴哄也哄不住。”

聖上說了謊。

他身為嫡長子,身份尊貴,這樣的孩子向來是得父親喜愛的。

可聖上渴望父愛時,他的父親卻多次嫌惡地看著他。

聖上從來沒有像小胖崽一樣扯著嗓子哭過,小胖崽哭是因為知道世界上有人心疼他。

聖上不哭,是因為知道自己會讓母親難過,祖父又會來問皇帝。

皇帝會更恨成國公,更恨皇後。

所以他從來也不哭,他一直是端方君子的模樣,他也是無害的。

即使被輕慢了,聖上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若不是聖上以太子之尊,請戰漠北,誰也不知道這樣端方君子的人物居然有那般嗜血的模樣。

聖上親手砍下父親兄弟的頭顱,心中不僅不難過,還有著難以言喻的愉悅。

聖上知道,在日複一日的隱忍中,他早就生病了。

小胖崽怎麼知道父父又在騙他,隻覺得連父父那樣的人都會哭,那魚兒哭也不算什麼。

於是又開心起來,他開心了便要作踐聖上了。

一會要吃那個,一會要吃這個。

中間小嘴也不閒著,還一直在唱“窩的父父會哭哭~”

聖上的臉都要被他丟儘了。

聖上的拳頭也硬了。

也許是一連幾天也不曾和聖上待這麼久,小胖崽便格外地黏著父父。

他心裡也清楚,父父肯定是願意和他多待的。

於是便想著法子找話說,

什麼飛菟抓了兔子,墨梟嚇到彆人。白騅睡覺流口水。

叮叮經常發癲~

主係統:你禮貌嗎?

聖上當然知道兒子的想法,可他怎麼會不滿足他呢?

便也認認真真聽。

直到小胖崽說“父父什麼是聯盟呀?大楚和漠北為什麼聯盟”

聖上的目光頓時如利劍一般,劍上附著無儘的寒冰,隻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柔和“誰同裕兒說的呢?”

小胖崽毫不知情,轉頭便賣了商翎“商先生說有魚兒在,不用怕大楚和漠北聯盟~”

聖上冷聲道“狀元郎不錯,甲一,你去賞賜、賞賜。”

商翎已經做了很久的題了,他的腦子都是暈乎乎的,看什麼都是圈圈點點的模樣。

他很累,想要休息一會。

甲一來這兒的時候,商翎已經麵色如紙一般躺下。

甲一見商翎一副被吸乾了精氣的樣子,還以為清朗的狀元郎是受了什麼打擊。

剛想看一會,誰知商翎“垂死病中驚坐起”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床。

商翎真後悔,他為什麼要找小殿下比試!當時怎麼就想不起來小殿下的神仙之名!他為什麼要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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