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情緒為何如此豐富?
0號不知道。
它隻看見這隻幼崽的眼睛裡盛滿了淚珠,被安慰後明明更加委屈。
卻努力呼著氣不讓眼淚掉下。
它看著他給自己加油打氣,認認真真地給稀稀落落的人教自己學過的課。
明明他是難過的。
0號有那麼一瞬間想跳出來,大聲地質問他。
你不是幼崽嗎?你想哭就哭啊!
你不是太子嗎?誰敢對你多嘴!
究竟是為什麼,你要強忍著淚水呢。
0號凝視著他,此時小幼崽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他的情緒那麼透明。
叫0號一眼就看得清。
他很開心,尤其自己講完一個知識點,他的親人們都積極地提問。
這讓小胖崽認為,自己永遠是被愛著的。
“殿下,這個圈圈奴婢不懂,您能再講一遍嗎?”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宮女站了起來,她似乎鼓了極大的勇氣。
周圍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似乎在說,你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麵前接近太子。
越棠寧一開始還有些瑟縮,可是等她對上小太子含著鼓勵的眼時,她便不害怕了。
她挺直了腰背,眼神微微向下。
終於,終於見到您了太子殿下。
當年靜槐縣因天花死傷無數,若不是小太子付出極大的代價救了她們一命。
她和母親早已死在了那場傷病之中。
那時她曾發誓,此生不見太子終不還。
她跟著商隊,一路跋山涉水,不遠千裡而來,隻為見見她心中的至高。
從靜槐到京城很遠很遠,即使她跟著商隊,也難免遭受非議。
父母在,不遠遊,你一個弱女子,家中沒個兄長幫襯,怎麼敢獨自外出?
一個十七八歲還沒嫁出去的老姑娘,還敢拋頭露麵?
越棠寧是堅強的,她接受了太多非議,終究還是來到了京城。
隻是流言蜚語傷人心,再怎麼堅強,終究會被打倒。
在無數個深夜裡她哭泣,輾轉反側。
又在一日日晨光中爬起,她一定要見到殿下。
平民百姓如何見太子殿下?她想去當宮女。
可是大昭根本不缺伺候的宮女,且如今太子降世,人們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頭鑽。
即使希望渺茫,她也執意參選。
如同當初在靜槐,明知必死無疑,她還抱著希望。
好在她也有那麼一兩分運道,宮中有資曆深的老嬤嬤正巧是她同州之人。
又知道她來的目的,越棠寧又勤快能乾。
種種疊加之下,她還是來到了京城。
隻是她來的這一個月裡,不曾見過殿下一麵。
聽聞太子要教化宮中之人,不分男女的時候,她的眼淚如河流一般洶湧。
真好,殿下,您還是那般赤子之心。
小胖崽被這熾熱的目光盯得耳朵有些紅,為什麼要這麼看窩。
好像謝謝有時候的樣子。
難道她們都會發癲?
謝謝說,一切解釋不了的行為都可以叫做發癲。
算了,今天窩可是小胖崽老師。
於是小胖崽老師一口奶音,把這個點講得很細很細。“你懂了嗎?”
他歪歪頭,黑亮的眼珠裡滿是問詢。
隻顧著看殿下的越棠寧“”
“奴婢懂了。”許多冷箭嗖嗖地從背後紮來,即使越棠寧想厚著臉皮多說兩句話也不敢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人浮躁的心隨著小胖崽的講述下如坐春風。
明熙帝心中滿是對兒子的欣賞,即使這些他早跟著小胖崽學過,但還是會再一次為他驚訝。
賊老天,朕之前錯怪你了。
朕得謝謝你,給朕送上這個大胖小子。
值得一提的是,聖上在不惑前後幾年,總是指天罵地。
偏偏聖上的行為有些瘋魔,即使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行為也無人敢說。
畢竟老天爺不會一道雷劈死他們,倒是聖上會一刀砍死他們。
“好啦!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為止,以後每兩日來哦~”小胖崽老師搖頭晃腦。
他這是學得為他講學的學士們。
“嗚嗚嗚寶寶你真棒~”1002不知道從哪裡整出一隻手帕,在自己眼角擦拭並不存在的淚水。
“吼~”虎也覺得。
“啁~”鷹也認為。
“吼~”小虎讚同!
主係統平靜運行的程序甚至出現了不穩,這是都是哪裡請來的馬戲團表演家嗎?
它毫不懷疑,這群人到了現代也能靠賣藝養活自己。
小胖崽的眼睛比最亮的星星還要閃耀,他想當初排正仗一般,身板崩得直直。
還學著父父的樣子,背著小胖手。
時不時還朝著他的“學生們”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窩,晏撐魚!
真的很英明神武!
看看這些學生們臉蛋都紅紅,肯定是太尊敬他這個老師了。
小胖崽老師很理解,因為他也是很尊師重道的人。
大學士:不,你不是。你累了倒地就睡,你渴了投身池塘,你餓了撒腿就跑。你眼裡根本沒有我們!
宮人們依依不舍地看著小太子,相繼離去。
“棠寧,我從來不知道,讀書是這麼美妙的事!”越棠寧身邊跟著個興奮的宮女。
“沒想到我也可以讀書認字,在家時我娘說女子隻要學洗衣做飯,相夫教子,做個賢妻。”另外的宮女插了一句嘴。
“聽說因為殿下的緣故,陛下已經下令女子都可進學了!”
“陛下萬歲,殿下萬歲!”
“你們說,陛下讓女子上學是什麼意思?”“應該是為了讓我們成為賢妻吧,讀了更多時,能更好地為丈夫分擔。”
“我總覺得不是。”
越棠寧靜靜地聽著她們的對話,也在心中說了一句,我也覺得不是。
女子的一生,不應該隻有丈夫,孩子,沒有自我。
“你們女子能認字,那是因為殿下開恩,可彆做夢了!”
“就是就是,也許是因為殿下想教導我們,順手便叫上宮女了。”
“殿下就不該教女子讀書,把她們的心都養大了。咱們去跟殿下說說吧。”
一夥太監聽了越棠寧一行人的話,便滿含不屑。
他們覺得女子臉皮薄,被說上一句便會羞愧跑走。
誰知為首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子盯著他們,冷冷地說了一句“那你是什麼?不男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