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擦過一抹溫潤的質感,那是溫婉握著糕點的手指頭。
沈禦動作一頓,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雖然心生後悔,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麵上絲毫不露怯。
“是挺甜的。”
他直起身,雲淡風輕的給了評價。
溫婉:“……”
吃她口水的人都不介意,她還能說什麼。
再說了,又不是沒親過!
溫婉是有羞恥心的,但不多。
這麼一想,她很快就釋然了。
不過經過這麼個小插曲,兩人都有些彆扭,一個下午都沒怎麼說話。
詭異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吃完飯的時候。
高翎專門帶了個做飯的廚子,廚子下午專門去附近的鎮上買了些食材。
夕陽西下,郊外的夜晚隻剩下斑駁的樹影和草木間的蟲鳴。
高家商隊的人圍著篝火聚在一起,篝火上方,是廚子熬了一個時辰的排骨湯。
溫婉領了一碗湯和米飯,一邊吃,一邊聽商販們商量明天去鎮子上出貨的事。
所謂的行商,就是東貨西賣,邊走邊賺錢。
沈禦混在商販群裡,借口說明天要陪夫人去拜送子娘娘,就不跟大家夥兒去出貨了。
傳宗接代,在哪家哪戶都是大事,所以眾人都沒有懷疑。
說完正事,沈禦拿著一個紙包走到高翎跟前。
高翎鼻子很靈,聞到紙包裡的香味。
“你拿的是什麼?”
沈禦將紙包扔他懷裡,“給你吃的。”
“果然是好兄弟,還知道給我加菜。”
高翎撕開紙皮,表情立刻垮塌,“鹵豬蹄?你是不是忘了,我從來不吃這東西!”
沈禦不甚在意,“買都買了,你要是不吃……就給其他兄弟。”
溫婉已經聞著味兒找過來,看見高翎手中鹵豬蹄,眼神發亮。
“高大哥,你不吃給我吃唄,我最喜歡吃鹵豬蹄了。”
高翎一怔,“你喜歡?”
溫婉連連點頭,“嗯!”
商人精明,高翎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沈禦,又看了一眼笑容滿麵的溫婉,瞬間就明白了。
這哪是給他吃的啊,不過是某人借他的手,投喂人姑娘呢。
“好,你拿去吃,彆客氣。”
高翎看著心滿意足抱著鹵豬蹄離開的溫婉,用手肘碰了碰沈禦的胳膊,問:
“我說你,是不是看上趙小婉了?”
沈禦睨了他一眼,“不是。”
高翎搖搖頭,明顯不信,“我就沒見你給哪個姑娘買過吃食。你不承認就算了,做兄弟的還是得多說兩句。”
沈禦沒吭聲。
高翎:“小婉是商賈小妾,她的身份擺在這兒,你收她進房也不是不行,總歸你後院多她一個不多。但是……彆太上心。”
自古英雄多風流,都是男人,有幾個紅顏知己,對他們來說都不為過。
但值得他們認真對待的人,總得是身份地位相匹配的。
無關對錯,這隻是他們從小被灌輸的階級觀念而已。
沈禦聞言,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目光往溫婉的方向投去。
沒心沒肺的丫頭,捧著豬蹄啃得非常快活,滿足的情緒從她身上彌漫而出,讓世界都跟著輕鬆不少。
“我心裡有數。”
沈禦收回視線,隻淡淡回了一句。
重新來到送子娘娘廟,這一次進入得很順利。
借著上香的名頭,沈禦領著溫婉在廟裡廟外都逛了一圈。
“找到了嗎?”
溫婉疑惑的搖頭,“昨天明明看見烏青鳥是落在娘娘廟這個方向的,不可能找不到才對。”
沈禦:“難道這裡不是無情鳥的巢穴?”
溫婉思忖片刻,分析道:“從風水地理來看,這個位置是最有可能做墓地的地方,而烏青鳥也落在這裡,兩個條件同時具備,我不相信隻是巧合。”
沈禦表情凝重,目光犀利的再次看向麵前的廟宇。
突然,他指向娘娘廟的一個偏殿,“你看那是什麼?”
溫婉順著他所指方向看過去,就見偏殿的房簷上掛著一片藏青色的羽毛。
“無情鳥的羽毛!”
溫婉快步跑過去,仰著脖子往上看。
這一看,還真看出名堂來了。
“我就說呢,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沈禦跟過來,站在她身邊也仰頭看,卻沒看出什麼特彆的東西。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沉聲問:“請娘子指教。”
溫婉處於興奮中,沒注意到他這聲“娘子的稱呼”,指著頭頂上的房梁解釋。
“這就是烏青樹。”
“建造這個娘娘廟的工匠還真花了不少心思,烏青樹生長習性喜陰,隻有頂端會長枝葉,主樹乾都是光禿禿的。”
“你看這個房梁,從這兩牆根處開始,一直到窗戶的下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窗戶往外看,就能發現,這房梁和外麵的枝葉連起來就是一棵完整的烏青樹。”
沈禦聽她這麼說,快步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了看。
窗戶外果然是茂密的樹木枝葉。
“你連建房子都會?”
沈禦看溫婉的眼神,越發帶著審視。
一眼看出來這偏殿的巧妙之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溫婉乾巴巴的笑了笑,“研究過一點點皮毛。”
“又是略知一二?”沈禦戲謔的笑了笑。
溫婉點點頭,“為人處事,不得謙虛一點兒。好了,趁著這會兒沒人,我算算古墓入口的方位。”
沈禦應聲,沒打擾她尋龍定穴。
溫婉撿了樹枝在地麵上寫寫畫畫,“說起來這事兒也挺有意思的。你還記得上次咱們被山匪綁去的那間破廟嗎?”
沈禦:“記得。那座破廟也建在一個古墓的上方。你當時還說,廟宇建在古墓上,是為了鎮壓逝者的靈魂。”
聞言,溫婉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豎起大拇指,“可以啊,我隨口一句話,你居然記住了!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當了校尉的人。”
平時被她懟多了,突然被她誇一下,他還有些不習慣。
驀的,他視線落在她的腳邊,臉色一沉。
“你彆動……”
溫婉怔了怔,順著他的視線低頭,就見一條黑漆漆的玩意兒從牆根的小洞爬出來。
“蛇!”
溫婉嚇得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了沈禦的身上。
她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雙腳夾住他的腰,整個人無縫銜接和他貼在一起。
沈禦手比心思快,自然的托住了她的屁股。
於是,剛走到門口的小師傅,領著一眾香客就撞見了極其“不雅觀”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