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蘇完全沒看見，在洞口蹲下：“問你個事，你為什麼就說那戶人家的孩子，不是人家親生的？”
“算我放屁！行不行？”道長道。
“不行，這答案不是正式的答案！”林小蘇道：“彆忘了，我上次給你的三千塊錢，還沒用完，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你就得退錢！”
上次，他按照道長問道的價碼，一塊錢一個字，一次性給過道長三千塊，話沒說幾句，就下了山。
理論上，道長還欠他一千好幾百個字。
道長搖頭歎息：“既然是問道，那貧道說了就是，天道有因果，人道亦有因果，貧道以慧眼觀之，此孩子與此老漢夫妻實無因果關連，倒反而與那個表弟有著因果關聯，是故，貧道斷言，此子並非老夫妻的親生孫子，而是這位表弟的骨肉。小兄弟上山問道，豪擲千金，貧道誠心釋道，口吐三千金玉良言，至此你我，道緣兩清！”
周媚睜大了眼睛：“老頭，你兩次開口，我可都在場，按一塊錢一個字計算，你真說了三千個字？”
“單以字數而論，隻有兩千，然而，在此期間，老道放屁若乾，氣流千串，亦是大道之音……”
話音未落，一個響屁百轉千回。
周媚一彈而起，掩鼻出洞，怒目橫眉。
她是女孩，她不能爆粗口，否則，她一定會日人祖宗，你個臭道人太過分了，你放個屁也是大道之音，明目張膽收錢，試問天下間可有這個道理？
然而，林小蘇卻蹲在原地，呆呆出神。
天道有因果，人道亦有因果！
孩子是父親精血發育而來，父親與孩子天然就存在因果關聯。
而這對老夫妻，與這孫子沒有血脈上的因果關聯。
相反，那個表弟，跟這孫子有血脈上的因果關聯。
這就是瘋道為這孩子做的親子鑒定。
不是用現代醫學來鑒定，而是用因果法則做鑒定……
因果法則，林小蘇已經入門。
接下來，或許可以驗證驗證……
“我走了，下次你挨揍時，我再來看你！”林小蘇起身。
“靠！會不會說話？”道人也毛了。
“彆發毛！”林小蘇趕緊止住：“需要知道，我今天是來問道的，你一個字是要收一塊錢的，你剛才的六個字，我不付錢！”
“你個混賬，下次針對你單獨定價，十塊錢一個字！”
“老頭，彆得寸進尺哈，你的狗屁問道，除了我之外，你就找不到第二個顧客，你還想將唯一的顧客給趕走？”
老道瞪著他，一時無話可說。
“周媚，下山！”
周媚跟著他一路小跑，到了前麵轉角處，深深吸口氣：“這臭道士，剛才是真的放屁啊……我說的不是言語的形容詞，而是真正的生理放屁……”
“放屁，用他的話來說，也是大道之音！”林小蘇道：“你不嘗試著感受感受？”
“我有病啊，感受他的屁？”周媚橫他一眼：“這事兒就此打住，不準跟任何人說，丟死人了……”
林小蘇笑笑，沒說話。
兩人回到了車上，周媚道：“第一步已經走過了，下一步怎麼辦？”
“把若蘭和周溪都拉上，咱們去會一會那位尹玉霞？”
一個電話打過去，若蘭和周溪立即上了偵探所的小車，一腳油門就到了尹玉霞住的那個小區。
周溪下了車很興奮：“林哥，你好長時間沒辦案了，今天我得好好瞧瞧，學一學第一神探的絕世風采。”
這倒是真話，林小蘇在鳳城辦案，還要追溯到兩年前，在偵探所初開辦的時候，他辦了幾件案子，其後，尤其是周溪加入偵探所後，他就沒在鳳城辦過案。
用苗若蘭的話說，那就是他嫌鳳城的案子太低端。
如果是一般人，這話有點凡爾賽，但在他身上，並不是，因為他在外麵做的事情，動輒影響國際風雲，他收到的辦案經費（101打款）動不動八位數，都足以說明，鳳城的案子於他，是真的很低端。
林小蘇笑了：“走吧！”
一行人按照周溪的指引，進入小區。
這小區，是七年前開發的，當時是鳳城售價最高的小區。
麵臨義水河，做了人工景觀，小區內部綠化也是相當到位。
有高樓，也有低層彆墅。
選擇低層彆墅的人，真正非富即貴（當然隻是小縣城的標準）。
丁雙選擇的就是低層彆墅。
占地兩百三十平，兩層半，小院圍了起來，哪怕丁雙已經不在，但這小花園裡，還是收拾得很整齊。
按響門鈴。
一個年輕人從彆墅裡出來，這個年輕人，長得也算蠻帥氣，一看到周溪，他的臉色一沉：“你們還來做什麼？滾回去！”
“把門打開！”周媚一步踏出。
年輕人冷冷道：“霞姐跟你們沒什麼好聊的，你們直接轉告那兩個老不死的，三天之內，從霞姐的房子裡搬出去，否則……老子幫他們搬！”
周媚手一抬，警官證在手：“看看！”
年輕人冷冷道：“警察又怎麼樣？霞姐不想跟你們說話！”
“我在執行公務，我讓你開門！”周媚的聲音低沉。
然而，那個年輕人笑了：“警察了不起啊？老子偏偏就……”
轟！
身後的院門直接飛出。
年輕人眼睛猛地睜大，這一腳，不是周媚踢的，是林小蘇。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林小蘇出腳了，僅僅一腳，這扇做工精良、重達幾百斤的院門，被他一腳踢開，重重砸在麵前的小花園，小花園裡一片狼藉。
苗若蘭、周溪大驚。
就連周媚都驚了。
警察辦案，當然會有必要的強製措施，但是，鬨出這樣的動靜，卻也是所有人都極力避免的。
一腳將院門踢出去，將人家花園景致砸得稀巴爛。
不是送給人口實嗎？
那個年輕人臉色大變：“你們暴力執法！”
彆墅裡麵衝出來一個女人，此女長得很漂亮，身材極好，裝扮很得體，一看到花園裡的情況一聲尖叫，美麗的臉蛋扭曲了。
此人，正是尹玉霞。
而此刻的彆墅二樓，兩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也衝了下來，還有一個保姆模樣的人，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
全家驚動。
尹玉霞拿出手機，對著花園一頓拍，對著周媚一頓拍：“敢闖入我家，還敢損毀我的花園，我一定扒了你們的警服……”
周媚眉頭皺了起來。
但她身邊的林小蘇淡淡一笑：“彆搞錯了目標，踢你門的人是我，我可不是警察！你即便很有能耐真的能扒人警服，我連警服都沒有，你怎麼扒？”
“你……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踢我的門？”尹玉霞大怒。
“不用糾結一扇破門了！”林小蘇道：“等我說上幾句話，你就會知道，一扇破門，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全場靜音。
林小蘇手指頭慢慢伸出：“第一句話！丁雙不是跳樓自殺，而是你這位表弟將他丟下去的！”
尹玉霞臉色猛地改變：“你……”
周溪和苗若蘭全身大震，手猛地握在一起……
而這小區裡，無數人來到高樓的陽台，這棟獨棟彆墅門外，也擠了一堆的街坊鄰居，全都大驚失色。
而那個表弟，似乎愣了片刻，一彈而起：“你敢汙蔑我，找死！”
啪！
一巴掌宛若從空氣中浮現，準確地落在表弟的肩頭。
輕飄飄的一隻手掌，此刻於他，就如同一座大山。
表弟全身骨骼喀喀作響，拚儘全身力氣，也休想動得了分毫。
林小蘇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句話！這個孩子，是這位‘表弟’的親骨肉，顯然不是丁雙的親生兒子！”
尹玉霞滿臉通紅：“你……你……”
同樣的話，瘋道說過一回，被表弟揍得鼻青臉腫。
今天林小蘇說了同樣的話，而且比瘋道說得更明確，更具體，可惜，沒有人能揍他，唯一可以揍人的人，此刻被他一巴掌壓得額頭青筋爆，動不了分毫。
整個小區的人，目瞪口呆。
丁雙是他殺？
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
而是這個表弟的？
天啊，這個瓜吃得這麼勁爆嗎？
林小蘇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句話！我有理由懷疑，丁雙留下的遺書是偽造的，丁雙之死，純粹是你這個惡毒婦人，為謀奪家產，而精心設計的一場殺人局！”
尹玉霞瘋狂撲過來：“你血口噴人！我報警，我報警抓你……”
周媚一步踏出，站在她麵前：“現在想起警察了？行吧，你報！我來開創一個出警最快的世界記錄。”
尹玉霞懵了，嘴唇哆嗦：“你們……你們……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
花園被毀了，她在整個小區引起巨大的爭議，她的名聲完全毀了，她一定要讓這群人悔不當初。
林小蘇輕輕吐口氣，伸出了第四根手指：“第四句話，尹玉霞，你謀殺親夫，奪人家產，連孩子都不給人留下，對孤苦無依的老兩口最後的住所，你也不肯放過，我見過太多的惡，但是像你這種深入骨髓的惡，像你這種挑戰人類底線的惡，還是很少見到，你這樣的人，不配為人，你多活一天，都是天道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