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傳的很遠,夏琴平靜的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路上,地上薄薄的水跡,隱約把倩影倒映。
這些“水”,是異管局本部禁物部的第一門檻,如果不是符合資格者,就會瞬間被水池化作的無限水刺擊穿。
那些流淌著的生物質,在反複驗證來訪者、出入者的生物特征,普通的偽裝方式毫無意義。
而能夠進入這個區域,本身就代表著獲得了異管局的認可,能夠在這個池子裡加入自己的“安全代碼”。
“老蔣,幫我看看小敏他們,我隊伍裡上次的四個犧牲者的遺物,還在嗎?”走到大廳的儘頭,夏琴對著一道牆壁問道。
下一刻,牆壁翻開,一個老頭出現了窗口部位。
“特勤三隊的遺物?稍等,我看下。”
由於咒術的“關聯(接觸)原則”,用隨身衣物、頭發下咒算是職業者最容易辦到的咒殺了,職業者的隨身物品是必須小心保管的。
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定期換掉,燒掉銷毀。
作為死者遺留物更是往往具備了強力的怨念(靈)和汙染,基本上是不可能入葬的。
如果不是汙染物品,往往作為“0級禁忌物(最低級)”,被放置在了異管局禁忌物品管理部的第一層的“雜物區”、。
而由於保管等級相當低,提取的程序也相當的簡單。
“小敏、老謝、阿龍、閔忒安”
在等待的時候,夏琴默默的撫摸胸口,不可避免的回憶到過去那熟悉的身影。
而很快,蔣老頭就一臉詫異的回來了。
“你們不是領走了嗎?說上級要調查這個事件,是你們隊的那個叫小雷領走的。”
“雷火刃?”夏琴麵容平靜如昔,但內心已經沸騰了。
最近實在太忙,剛名義上升任副隊的雷火刃根本還沒來得及來這裡留下生物樣本,那是實職副隊以上和預備隊長才有的資格,比如夏琴自己,比如當年的天才詭辯者!
“悔泉活水”,是一個強大的白銀級禁忌物,唯一的問題在於它是個活物,隻吃不吐,修訂來訪者名單會相當的麻煩。
“哦,我隻是確定一下,什麼時候領走的。”
“上周六,四天前,晚上六點三十分,老趙值班的時候。”
夏琴深吸了一口氣,情況大概是相當的糟糕了。
而等她走到禁物部外麵,通訊剛剛恢複,真正的壞消息才傳了過去了。
“你說的沒錯,墓都被挖了,連棺材木皮都被挖走”那個很快男人,又去跑一遍郊外的山區。
電話那頭,真正的雷火刃即使努力保持平靜,那其中的情緒也是也掩蓋不住的。
“最過分的,不僅是阿龍他們的被挖了,隔壁山頭的,這一整片的守秘人衣冠空墓,都被挖了!”說到最後的時候,雷火刃的語調不可避免的上升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事件了,這是對整個官方守秘人羞辱。
“看守呢?”夏琴平靜如昔,除了因為她已經進入“古井無波”工作狀態,更是因為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都被埋在原本棺材在的地方,上麵還有‘母樹’的畫牌,這群混蛋!”雷火刃甚至可以想象到,犯下這一切惡行的人,埋下畫牌時的笑顏。
“你發現我了哦!”
那個混蛋,最喜歡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漏出顯而易見的破綻,勾引對手做出反饋,讓對手圍著他團團轉,就如滑稽劇的觀眾和捧角!
“先回來吧,我去趟本部,這是對整個古城守秘人的挑釁。回來我們再商量一下把那群年輕人叫上,我們需要他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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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接到夏琴的回饋,路平安也猜的到那邊大概已經一團糟。
他詢問過大貓,救贖之物到底是一個什麼機製,獲得的卻是一些‘因果’、‘命運’之類有聽沒得懂的回應,莫名其妙的禁忌知識又漲了不少。
這也逼得他,必須儘快的完成手中的工作了。
“死者怨骨,詛咒自己的死亡和命運,渴望一切沒有發生,甚至渴求時光倒流,它們是儀式的基石,越多越好”
路平安的雙童之中隱約靈光閃爍,但眼角已經滲出鮮血,過於使用靈視並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要解讀這白銀水準的禁忌知識,隻依靠平日的他,是做不到的。
翻開的書頁之上,隻有“死者之骨”的詭異符號,還有一些雜亂的配圖,褻瀆的咒言。
路平安看著它,眼中出現了無數的幻象,出現了無數死者的哀嚎和咒罵,卻也隱約看到一個身影,正在緩慢而堅決的把遺物鋪設在祭壇之下。
路平安默默的書寫著,那禁忌的筆記本已經越來越厚,也越來越黑。
他在抄錄,把白銀典籍上的內容抄在自己的學者筆記本上,把外界的禁忌知識化作自己的東西。
禁忌知識本身就是一種強力汙染,汙染是會轉移的,白銀典籍越來越薄越來越輕,而自己的筆記本越來越重。
隻有這種“閱讀”和“理解”,才能把禁忌知識化作真正有用的力量,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僅僅隻是知道其中的“過程”,毫無意義,就如知道蜘蛛俠挨著牆就能爬上去一樣,你去爬隻會吧唧一下摔下來。
“神之源,是儀式的根源,曆史秘境必然涉及到‘神’級存在,神和人,生和死,和她們的糾纏因果,才有可能讓時光截留”
書頁翻到了下一頁,那是一個太陽的草圖,其中放射出來的光芒,點亮了這片世界。
那是“神之源”,具備神力規則之力的世界基石。
路平安停頓了片刻,從剛剛“抄寫”的內容,他想到了一樣東西。
“大貓的聖像?嗬,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既然大貓的聖像如此重要,那麼,自己應該不用擔心在外麵亂逛,就一頭撞到某個邪教徒大老了。
而在車廂的另一角,關信賢一行正在用微妙的眼神看著他。
不僅僅是因為那‘汙染’太過危險,而是他已經抄的太久了,久到讓人懷疑這根本是個三階的學者大老。
回去的路途,路平安並沒有買票坐火車,而是搭了師兄的順風車。
那龐大到近乎兩個消防車拚到一起的“災難救助車”,也方便救援者攜帶各種意義上的隨身設備。
但路平安一上來,就開始乾活,還是讓人有些驚訝的。
可當他足足抄了兩個多小時,周遭已經黑氣彌漫,依舊沒有停下的時候,旁觀者已經從震驚到了麻木。
終於,路平安他揉了揉滲血的雙童,深吸一口氣,合上筆記本。
“他終於承受不住了。”
“他還是個人喵。”
但事實上,路平安想的,確是另外一回事。
“三百頁這就滿了?我這就學者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