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是疼醒的,人醒了,卻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每一縷肌肉都僵硬得要命,仿佛快要散架一般的身體,正在被人強製注入。
一股股灼熱的東西,正在瘋狂灌入自己的身體。
我不是被醉酒的代駕乾到icu了麼?
穿越了?
這他娘的給我乾哪兒來了?
不會是巴拉特吧?
秦牧野有點慌,但好在反應過來了,那一股股熱流好像是從後背灌進來的,剛注入身體,就飛快湧入四肢百骸,將瀕死的感覺驅散。
從混亂的記憶中,他知道這個東西叫做真元。
他鬆了一口氣,不是彆的東西就好。
恍惚間,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堅持住!”
“想想你的父母!”
“想想你的未來!”
禦姐的聲音很好聽,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不知過了多久,瀕死的感覺終於消散了,秦牧野也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亂很淺,思緒混亂間,他大致整理好了今生的記憶。
今生的他也叫秦牧野,父親是大乾鎮南侯、逐夷大元帥、安南都護兼節度使,攜十幾萬精銳戍邊十餘年,將南方諸夷、妖魔震懾得服服帖帖。
而自己代父留京,雖然處境頗為微妙,但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昏迷前,正在丞相公子的花船上吟詩作對。
所以我是怎麼暈過去的?
又怎麼落到了這個境地?
剛才身體僵硬的方式很怪,有點像屍僵,自己很有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
即便有新魂接替,沒有剛才的女子相救,也幾乎是必死的結局。
秦牧野揉了揉腦袋,艱難地撐起身體。
環顧四周,這裡是一處山洞,洞外雨聲淅瀝,穿林打葉,洞內火堆正旺,抵禦山間寒意的同時,還炙烤著噴香的燒雞,勾得他饞蟲大作。
在他身下,是略帶土味的乾草鋪。
身上蓋著一襲黑裙,厚實且溫暖。
“你醒了?”
洞口,一個女子捧著野果,驚喜地打量著他。
女子容貌姣美,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衣,因為被雨打濕的緣故,以半透明狀緊緊地貼在她的肌膚上,將她豐腴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來。
秦牧野看得有些眩暈,沒想到自己恩人如此人美心善。
隻是這幅美景並沒有持續太久,女子很快就把單衣除了下來,掛在火堆邊的木架上,隻穿著褻衣繼續料理燒雞。
火光的映照下,白皙的肌膚晃得秦牧野有些睜不開眼睛。
好強烈的人性光輝!
他飛快把目光移向一邊,衝女子拱了拱手:“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的。”
女子對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子毫不忌諱,將野果放在草鋪旁,隨後拎起燒雞坐了過來,笑吟吟道:“快些吃吧,吃完再睡一覺,你的身體應該就康複了!”
說話間,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寬廣的胸襟呼之欲出。
燒雞香氣誘人,讓人食指大動。
燒雞豐腴美膩,也讓人食指大動。
秦牧野卻打了一個激靈,屁股下意識向後挪了挪,這燒雞感覺不太對勁。
女子見狀,臉上的笑容飛快散去,“鏗”的一聲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匕首,聲音也變得冷厲:“吃!”
秦牧野:“……”
這女子果然不是善茬。
自己一開始先入為主,覺得這女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能把鎮南侯世子劫出京都,動手的絕非弱者,女子得有多強,才能把自己搶回救下?這等強者,怎會無緣無故對自己一個廢物賣弄春色?
此刻,女子一手拿著燒雞,一手拿著匕首。
秦牧野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一時間怒從中來,憤恨道:
“吃就吃!”
燒雞很香,帶著濃鬱的藥材香氣。
解饞頂餓,但裡麵藏著的玄機,卻讓秦牧野十分不安。
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隻能一邊吃,一邊報複性地在女子身上多看了幾眼。
隻是看到腦袋的時候,眼前忽然晃了一下,隻見她腦袋上方多出了一麵光幕。
【主命格·牽絲偶】:肉身做偶,仇怨為線,終其一生被人操控。
【命格品階】:四品(336640)
【批注】:被人蠱惑,欲挑動鎮南侯叛亂,並取其至親精血蠱殺之。然被同黨坑害,致使計劃失利,行蹤敗露,遭亂箭穿心而死,餘族被儘數屠戮。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500時,可獲得命格技《牽絲匠》。
這是金手指?
他愣了一下,來不及思索,又聽到了女子不悅的聲音。
“你笑什麼?”
“啊?”
秦牧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有些上揚。
當男人肆無忌憚看美女的時候,身上難免會有東西翹起來。
他乾脆將嘴角揚得更高,臉上笑容也變得有些神秘。
彆管有沒有對策,先神秘了再說!
果然。
這個笑容讓女子愈發煩躁,又重複問了一遍:“你在笑什麼?”
秦牧野:“……”
我他媽哪裡知道我在笑什麼?
他沒有說話,繼續保持神秘的微笑,腦袋瘋狂運轉。
方才這女子救自己的時候十分焦急,明顯不希望自己死,但原主偏偏死了,而且是魂飛魄散那種,字幕裡又寫著同黨坑害導致任務失利,所以是他同黨殺了自己?
女子耐心耗儘,將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語氣也變得危險了起來:“告訴我!你在笑什麼?”
秦牧野深吸一口氣,不慌不忙道:“笑當然表示感謝,雖說姑娘的同伴差點置我於死地,但姑娘卻實打實地救了我,這點誰都不能否認。
既然救了,便是大恩。
姑娘想要什麼,直接開口便是,秦某一定全力配合。”
女子目光微動,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居然想明白了這麼多事,不僅沒慌,竟還意欲挑撥。
她眼底的寒意淡了些許:“若我要你的命呢?”
秦牧野笑道:“我剛死過一次,這條命本來就是姑娘的,姑娘想要,我又豈有不給的道理?不過我有個問題,還請姑娘解惑!”
“說!”
“從京城劫人,非一人能成,姑娘的同伴本事應該不小。我不知道姑娘為何救我,但姑娘的同伴一定知道,可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何……”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麼?”
女子出言打斷:“挑撥離間之後,再哄騙我放過你?”
秦牧野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但他也不尷尬:“可以說挑撥離間,也算是合理猜測。現在有人想害我,也有人想害姑娘,我為姑娘爭一口氣,也為自己謀一條生路,有何不可?”
“你覺得你有可能活?”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也是!”
女子忽然岔開了話題:“你剛才口口聲聲說要謝我,卻這麼久都沒有問我名字,有何誠心可言?”
秦牧野歉然一笑:“的確有些失禮了,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白玉璣!白,是南詔王室的那個白!”
秦牧野:“……”
他心裡一咯噔,後背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八年前,鎮南侯秦開疆奉乾皇之命滅了叛亂的南詔,並且屠滅了白姓南詔王室。
壞了,滅族大仇!
這還挑撥個蛋啊!
他大腦飛速運轉:“所以你們這是想殺了我,然後嫁禍給朝廷,逼我爹帶兵叛亂?”
“你倒不算笨!”
“我爹的兒子可不少,死一個世子,再換一個兒子當世子就行,你該不會以為他真的會蠢到……”
“若死的是彆的兒子,他未必會叛亂,但如果是你,他就一定會!”
“為何?”
“昔年秦開疆屠我王室,自己也重傷垂危,唯有至親獻髓方能得救,然眾子年幼,體魄不足。隻有你狠下心來,暴食服藥,增重數十斤,強提體魄取髓救父。
雖自此天賦跌落,泯然眾人,卻也因此被立為世子,十餘萬逐夷軍奉你為少將軍。隻要坐實是朝廷殺的你,秦開疆反隻是時間問題,他不反,無以定軍心!
我說的沒錯吧,少將軍?”
“……”
秦牧野聽得一陣蛋疼,這娘們背調做的好詳細啊!
前身雖性格有些扭曲,但這件事乾的屬實夠爺們,以致於逐夷軍中人人敬佩。
所以……我今天必須死了?
白玉璣情緒有些亢奮:“你之孝舉,我頗為欽佩,但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所以……”
“所以你對我有殺心,我也能理……”
“所以我要跟你生孩子!”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這忽然來個大漂移,給他飄的有點懵。
白玉璣笑得有些神經質:“煉化腹中胎兒以養蠱,可殺三代直係血親,待秦開疆亂了乾國,我便殺了他,隨後在你墳前自刎謝罪。”
秦牧野繃不住了:“你個瘋婆娘……”
白玉璣除下自己身上的褻衣,雙手捧著秦牧野的臉,確保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因為看到報仇曙光而激動,還是因為將身體展於人前而羞憤,她身體有些僵硬。
她聲音顫抖道:“我好看麼?”
秦牧野隻覺小腹一陣燥熱。
剛才那隻燒雞。
能把人變燒鴨!
他身心躁動了起來:“我愛說實話,拋開世仇不談,你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
白玉璣微喜,可摸索了一陣,又忍不住有些憤怒:“那你身體為什麼沒有……”
秦牧野歪嘴一笑:“抽髓把元氣傷到了,沒想到吧,我根本不行!”
白玉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