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誒。”大娘笑眯了眼，她這守了一上午也沒見個人，顧盼盼這一來，就大手筆的買走兩斤。
她怎麼會不高興。
“姑娘，你放心，這都是大娘自家種的，味道可香了。”
買好東西，那這嘮嗑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顧盼盼跟大娘打聽道：“大娘，你在這兒賣了多久了啊？”
“不久”大娘搖頭，舉出兩個手指頭，說：“也就兩個月吧。”
兩個月啊，那也是挺久的了，顧盼盼在心裡默默想。
“大娘，你生意怎麼樣呢？每天。”顧盼盼接著問。
“時好時壞吧，也就掙點小錢補貼家用。”提起錢的事，大娘沒有明說。
顧盼盼心裡有了數，她也沒追著問。
她換了個話題，說：“大娘，那你怎麼不想著換個好點的地方呢，這裡有點偏了，我剛剛過來，路上都沒見著多少人。”
“唉”說起這個啊，大娘愁眉苦臉的歎息搖頭。
緩了會兒，才慢慢說道：“姑娘，你也瞧見大娘這腿了，想走遠也走不遠啊。”
“而且呢，要是再遇見些什麼人，還不就是隻能等著被抓嘛。”
顧盼盼看了眼旁邊放著的拐杖，大概理解了大娘的意思。
至於大娘嘴裡提到的“什麼人”，應該就是那些專門去抓投機倒把的人了。
“姑娘，你打聽那麼多，是也想乾這個?”大娘和顧盼盼聊了挺長一段時間，她才不相信顧盼盼隻是因為好奇。
“……嗯。”思索了會兒，顧盼盼點頭，她沒打算瞞著大娘。
“這個”聽到她確定的回答，大娘眉頭一皺，不是很看好。
勸道：“姑娘，你看著條件也挺不錯的，去廠裡當個工人多好啊，穩定又體麵，以後夫家也不會看低你。”
“大娘這是沒辦法啊，整天掙不到啥錢，還得提心吊膽的。”
“大娘，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顧盼盼抿唇一笑，沒反對大娘的話。
當個廠裡工人，的確像大娘說的那樣，體麵穩定，但她的目標卻遠不止於此。
和大娘告彆後，顧盼盼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想過了，大娘既然賣瓜子板栗，那她也可以賣她最擅長的破酥包。
這還是上輩子相處的那幾年時光裡，陳野教她的，她也沒搞懂陳野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去鼓搗這種東西。
不過她吃過一次就立馬喜歡上，所以也就乾脆學了是怎麼做的。
到現在，她的手藝也算是如火純青了。
等會兒，他就打算買好材料，回家先做出來試試看。
“你好，你有什麼需要的嗎？”供銷社櫃台前一個和顧盼盼年歲差不多的售貨員問她。
“請問你們這裡有酵母嗎？”顧盼盼問道。
“酵母嗎？”售貨員想了下，因為這東西平時買的人不多，過了會兒她才點頭，說：“有的。”
顧盼盼：“行，那給我來一包。”
“好的，你等等。”
“盼盼！！”
身後傳來一道顧盼盼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她身體猛然一僵，因為她已經聽出來了身後人是誰。
沈柔今天原本是帶顧慧琳來買衣服的，她剛一踏進供銷社，瞬間就看見了櫃台前的人。
僅一個背影，她就認出來是她的女兒盼盼。
“媽”顧盼盼不帶一絲情緒的喊人。
“盼盼，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沈柔關心地上前詢問她。
她的目光落在顧盼盼身上，似是在打量她有沒有瘦，有沒有哪裡受傷了。
“我很好。”顧盼盼擰眉，開口的嗓音依舊很冰冷。
沈柔似是被她的冷漠傷到了，再開口的嗓音已有一絲哽咽之意。
“盼盼，難道你不想媽嗎？”
顧盼盼閉眸，她不想再去回答這種無謂的問題。
想與不想，從今以後再見，兩人都隻會是陌生人。
沈柔想跟她來母女情深這一套，抱歉，她不願意。
“媽，你乾嘛這麼哄著她啊。”不等顧盼盼回答，旁邊站著的顧慧琳就坐不住了。
從剛剛一進門，她瞧見沈柔看顧盼盼的眼神，她就深深有種地位被威脅了的感覺。
現在再看兩人這久彆重逢的樣子，她臉色很不好看。
顧慧琳晃了晃沈柔的胳膊，癟嘴委屈說道：“媽，我才是你的女兒，你管她乾嘛啊。”
此刻才意識到親生女兒還在旁邊的沈柔，一時有點無措起來，此刻，她也顧不上顧盼盼，趕緊回頭先哄著顧慧琳。
“乖，慧琳，你肯定是媽的女兒，你彆難過，待會兒媽給你買好看的衣服鞋子。”
有顧盼盼在場，再好看的衣服鞋子都不能讓顧慧琳滿意，她賭氣跟沈柔說了一句：“媽，我不喜歡她，我們回去吧。”手指了下顧盼盼的方向。
“這個…”沈柔一時有點猶豫起來，她看了看顧慧琳，又回頭看了眼顧盼盼，兩難抉擇。
就在這時，從後麵出來的售貨員把東西遞給顧盼盼，說：“你好，這是你要的酵母。”
“好。”顧盼盼看了下確定沒拿錯，提上她還買了的白麵，就準備離開這裡。
“盼盼…”沈柔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走，幾步追了上去。
“盼盼，你等等，媽還有話跟你說。”
顧盼盼不給她這個機會，步子越走越快，到了後麵甚至還有小跑的趨勢。
眼見距離越拉越大，沈柔穿著帶跟的皮鞋小跑起來，邊跑邊叫道：“盼盼，你先停下來啊。”
突然，不知道是太急還是踩到了石頭，沈柔腳一崴，摔在了地上。
“啊”她發出一聲低吟，掌心的皮被石子給擦破了。
顧盼盼腳步停住，不過沒有回頭，頓了會兒，她才繼續往前走。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再跟沈柔有任何牽扯。
過了會兒，追過來的顧慧琳看見沈柔摔倒在地，趕緊去扶：“媽，你沒事吧。”
沈柔強扯出一抹笑容，搖搖頭，道：“媽沒事。”
“那我們回去吧。”
“好。”
顧慧琳扶著沈柔，兩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上。
此時，本該已經離開的顧盼盼卻從不遠處的拐角走出來，她的眼神是異常的淡漠，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兩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