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反映,“不會的,龍縣不止這一處寺院,據我知道的就有三處,縣城東山公園附近一個,往西三十裡外還有一個,再有就是這座歸來寺了。”
厲元朗十分錯愕。
一般來說,一座縣城有一處寺院屬於正常,兩座也說得過去。
但出現三個,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
倒不是不允許,法律和條例框框上也沒有這方麵的規定。
可是厲元朗對此很感興趣。
眼看天要蒙蒙亮了,厲元朗一夜未合眼,打了個哈欠,按原路返回。
回去隻眯了兩個小時,就被陳鬆的敲門聲音叫醒。
一問才知道,現在已是早上七點半鐘,該起床洗漱。
上午還要在端陽縣調研幾個地方,按照行程,吃過中飯,將前往下一處,正是龍縣。
這次出來,行程緊張,三個地方隻有五天時間。
畢竟厲元朗是襄安市的市委書記,還兼任省委常委,工作量非常大。
有許多需要他定拍的事情,不宜耽擱太久。
上午的行程進展順利,中午在招待所餐廳用了工作餐。
厲元朗困意來襲,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
之後,在縣委書記李悅革、縣長龍文鋒的目送下,乘車出發前往龍縣。
因為龍縣和端陽縣接壤,車隊行駛十來分鐘,便到了兩個縣的交界處。
由於沒有走高速,龍縣派來的前導車停在該縣境內一側。
打聲招呼,開在最前麵,領著車隊直奔龍縣縣城而來。
厲元朗昨晚沒睡好,中午補了一覺也感覺暈暈乎乎。
趁這機會,靠在椅背上休憩一會兒。
劉玉農和錢衛軍都不好意思打攪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玉農才將他叫醒。
“厲書記,快到縣委了。”
厲元朗警醒的望了望車窗外,中巴車已經行駛在龍縣的縣城大街上。
他拿過保溫杯抿了口茶水,以便讓自己儘快精神起來。
大約過了幾分鐘,車隊往做一拐,緩緩駛入標有龍縣縣委字樣的大門。
眼前出現一棟十來層高的大樓。
樓前是一座雙龍吐珠的雕塑,龍嘴裡往外噴著噴泉,厲元朗大開眼界。
現在才是二月底,雖然不及北方冰雪寒天,可龍縣的氣溫也不是很高。
這時候還有噴泉,著實博人眼球。
在雄偉巍峨的縣委大樓前的台階下方,排列一行人,顯然就是龍縣四大班子的領導了。
車子停穩後,厲元朗下車,緊跟其後的是劉玉農。
看見迎上來、跨前一步的中年男子,劉玉農眉頭微微蹙起,麵露不悅。
“厲書記,您好,我是縣長萬奧,我代表縣委、縣政府,熱烈歡迎您光臨龍縣檢查指導工作。”
這會兒,劉玉農實在按捺不住,劈頭蓋臉的質問萬奧,“彭安呢,他怎麼沒來。”
他嘴裡的彭安,正是龍縣縣委書記。
和厲元朗握完手,萬奧連忙解釋,“彭書記身體不舒服,在縣醫院養病,委托我轉達他不能前來迎接厲書記和各位領導的歉意。”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厲元朗表示理解,劉玉農更不好埋怨什麼了。
依照既定議程,厲元朗他們隻休息了半個小時,就啟程前往縣裡最大的民營企業調研。
並且和龍縣的幾個企業代表開展座談活動。
會上,厲元朗聽取各位企業家的彙報,了解他們生產情況以及遇到的困難。
還就有關政策一一做了解答。
一晃,時間過去兩個小時,夕陽西下,天色逐漸黯淡下來。
在返回縣委的途中,厲元朗建議車隊臨時更改路線,直接去縣醫院,他要看望縣委書記彭安。
按照規矩,應該是下級看望上級,很少上級主動去看下級的情況。
厲元朗認為,彭安生病,可能是操勞工作所致,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講究什麼等級規矩,放下身段,是他體恤下屬應有的表現。
就在厲元朗臨時更改路線之際,坐在旁邊的縣長萬奧,表情變得極其不自然。
猶豫半天,還是決定掏出手機,準備發信息。
卻聽到厲元朗叫他,便坐在厲元朗對麵,聽厲元朗詢問縣裡經濟發展的一些問題,他對答如流。
不多時,中巴車開進縣醫院停車場。
厲元朗在萬奧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大廳,乘電梯到五樓。
那裡有高級病房,縣領導住院,基本都住這裡。
正常情況下,門口除了保安把守,還要安排縣委工作人員值班,不相乾人等不準放行,以免影響領導休息,不利於康複。
可奇怪的是,值班台空無一人。
再往裡走,那是個帶裡外套間的病房。
不光外間沒人,裡間的病床上,同樣是空的。
厲元朗眉頭一皺,問萬奧,“你們的彭書記怎麼不在?”
“可、可能是做檢查了,我馬上給他打電話。”萬奧說著,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厲元朗就在身邊,清晰聽到手機裡傳來無法接通的語音提示。
這就讓人不解了,難道說彭安檢查的地方,手機沒信號?
正在疑惑間,萬奧急忙又試著撥打另一個號碼,這是彭安的私人手機。
結果傳來仍是同一種提示音,不在服務區。
萬奧急得六神無主,劉玉農甕聲甕氣的提醒他,“彆打電話了,趕緊去打聽,他在什麼科室做檢查,通知他厲書記來看望他,早點回來。”
“是、是。”萬奧連連點頭,慌亂中就要自己去找,被劉玉農嗬斥住,“你派個人去,你走了,誰陪厲書記!”
“對不起厲書記、秘書長,我太著急了。”萬奧拍了拍腦門,叫來聯絡員,如此一般交代一番。
這期間,厲元朗和劉玉農他們坐在外間的沙發上,喝著茶水閒聊起來。
借此機會,萬奧向是領導們介紹縣醫院的一些情況。
過去老半天,聯絡員還沒回來,劉玉農禁不住嘀咕,“怎麼回事,找一個人這麼費勁,還沒消息?”
“我打電話問一問。”
厲元朗眼角餘光觀察,感覺萬奧舉止驚慌忙亂,這是心虛的體現。
沒等萬奧打電話,外間門打開,聯絡員和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紛紛進來。
領頭的自報家門,他是縣醫院的院長。
還說,彭書記並未在醫院檢查身體,因為臨時有事出去,估計很快就回來。
“他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還到處亂跑?”厲元朗心存疑惑。
“這……”院長偷瞄了萬奧一眼。
“可能事情緊急,需要他抱病前去處理吧。”萬奧猜測,並提議,“厲書記,各位領導,彭書記何時回來還不確定,要不然……”
言外之意,厲元朗他們不用等彭安了。
誰知,厲元朗偏偏來了倔強勁,“要等,你們的彭書記抱病處理事情,我對他的這種精神十分感興趣。”
這位厲書記說得平靜如水,但從其話音話意裡,明顯聽出不滿的味道。
十分鐘、二十分鐘,一晃過去半個小時。
走廊裡終於傳來一陣淩亂腳步聲。
隨後,門口出現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中等個子,胖胖的。
腦門上全是汗珠,一進來氣喘籲籲的說:“厲書記,我是彭安,我、我……”
厲元朗端坐在沙發上,細細打量著彭安的模樣,冷聲說:“彭安同誌,看你心急火燎的樣子,不像是患病之人。我想問你,你得了什麼病?”
彭安一愣,緩過神來說:“我心臟不舒服,心口窩疼。院長,是不是這樣?”
“哦、哦。”院長從彭安遞來的眼神中領會到什麼,正要發話,卻聽厲元朗再次詢問彭安,“除了剛才出去,你一直在醫院裡住著嗎?”
彭安想都沒想,乾脆利落的表態,“是,我已經在醫院住了三天。”
院長也在一旁附和,“對,彭書記是三天前入院的,醫院有記錄。”
“哼!”厲元朗臉色一變,冷冰冰注視彭安半天。
忽地站起身,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出病房。
留下呆若木雞的彭安,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