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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太累的緣故,泡完熱水澡,厲元朗鑽進被窩,倒頭便睡。
難得這一晚睡得踏實,都沒做夢。
吃早餐的時候,付安嵐接到通知,上午十點,沽水市委書記鹹偉忠將前來看望專案組的同誌。
鹹偉忠不僅是沽水書記,還是局委。
能夠受到副國級首長接見,足以說明沽水市對專案組的重視程度。
不到十點,付安嵐和厲元朗率領專案組主要成員,早早出來等候。
在此期間,付安嵐和厲元朗交頭接耳,小聲說:“鹹局委是臨時決定,我們到沽水有些日子了,他現在才露麵,壓力就到我們這邊了。”
厲元朗對於鹹偉忠了解不多,隻是通過翻閱資料有了一星半點的印象。
今年六十歲的鹹偉忠,華清大學畢業生。
在機械部工作十七年後調入西海省。從副市長做起,曆經二十餘載,一直做到西海省委書記。
直到去年召開黨大會,被選為局委,並在當年十二月,空降到沽水擔任市委書記。
厲元朗注意到,鹹偉忠在西海省工作期間,和同在西海擔任省委書記的杜宣澤,有著高度重合機會。
那時候,杜宣澤還未從西海調走,而當時的鹹偉忠,正好擔任省會城市的市長。
由此推測,鹹偉忠應該是杜宣澤的人。
十點零一分,在厲元朗的視線中,一串長長車隊緩緩駛來。
前導車之後,是一輛中巴車。
穩穩停在付安嵐和厲元朗麵前。
車門打開,率先下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中年男子,應該是秘書之類的角色。
這樣做主要是為安全考慮。
隨後,鹹偉忠下車,邁著方步,一臉笑意。
而跟在鹹偉忠身後卻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厲元朗看著眼熟,定睛仔細一瞧,不僅暗自吃驚。
這人算是他的老領導了,原東河省委副書記白仲達。
隻記得他從東河省調走,去外省擔任省長,卻不曾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老熟人。
怎麼說,鹹偉忠是局委,高出付安嵐一截兒。
於是付安嵐主動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打招呼道:“鹹局委,我代表專案組全體同誌,歡迎您指導工作。”
“談不上指導,就是過來看望大家夥。”鹹偉忠和付安嵐握了握手,程式化的噓寒問暖起來。
輪到厲元朗,鹹偉忠便說:“聽說你昨晚才到?彆看沽水和泯中省相距不算太遠,可這裡氣候不比泯中,悶熱,像個大火爐,讓人喘不過氣來。”
“還好。”厲元朗雙手握住鹹偉忠的右手,平靜說:“主要這裡風景秀麗、氣候宜人,我還沒有感覺到。”
“為專案組提供舒適的辦案環境,解決你們的後顧之憂,市委和市政府責無旁貸。”
短暫握手過後,鹹偉忠走向下一個人。
白仲達看到厲元朗,原本機械化的笑容,忽然變得桃花綻開。
“元朗同誌,你好啊。”
厲元朗緊緊握住白仲達的手,滿臉堆笑且恭敬說:“老領導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旁邊的印中浩馬上插言介紹,“這位是市政協白主席。”
“白主席好。”厲元朗改口問候。
白仲達搖著厲元朗的手,感慨萬千,“元朗同誌,我們可是有年頭沒見過麵了。”
這話倒不假。
想當初,白仲達擔任東河省委副書記的時候,厲元朗還隻是副縣級乾部。在白仲達眼裡,可以說他岌岌無名。
主要是水慶章的關係,厲元朗才有機會見到過白仲達。
握手結束後,白仲達當著眾人麵,誇讚道:“元朗同誌是從東河省走出來的乾部,你是東河的驕傲,他日的政治新星。”
白仲達聲音洪亮,引得在場眾人全都將目光聚集在厲元朗身上。
尤其是走在前麵的鹹偉忠,忍不住回過頭來望了望。
白仲達依舊毫不掩飾他的興奮,對著鹹偉忠說:“偉忠委員,看到元朗同誌都成長起來,我深有感觸,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真是老了。”
鹹偉忠機械性的笑了笑,並未搭話。
厲元朗見狀,連忙謙虛說:“白主席,您過獎了。在鹹局委和您麵前,我還是個小學生,不足掛齒。”
明顯感覺出來,白仲達的過於熱情,已經引起鹹偉忠有些異樣了。
好在隻是短暫的小插曲,並沒影響到整個會見過程。
接著,眾人簇擁鹹偉忠一行,走進彆墅裡。
在二樓會客室裡,付安嵐代表專案組做了工作彙報。
鹹偉忠聽得很仔細,還不時插嘴提問,付安嵐還有厲元朗以及專案組其他成員,都對答如流。
最後,鹹偉忠說道:“看起來,安嵐同誌以及專案組的同誌們工作得力,僅僅幾天,就已有了一定進展。”
“不過,賈道明突然身亡,使得我們失去重要線索。我同意安嵐同誌的分析,市紀委內部有內鬼。毒死賈道明,不是一朝一夕的突發案件,肯定經過提前預謀,周密計劃。”
“中浩同誌,你們市紀委要先在內部篩查,儘早揪出害群之馬。不然的話,會給案件偵辦帶來不小的難度。”
“是。”印中浩回應道:“相關工作我們已經展開。”
“嗯,這很好嘛。”鹹偉忠頷首,“沽水市腐敗案,深受京城領導重視。勁峰同誌、宣澤同誌都有批示,維寬同誌親自部署,成立專案組,表明我們在反腐問題上的堅定決心和態度。”
“勁峰同誌多次強調,腐敗問題已成為動搖我們執政的危險源。清廉磁石一寸針,不指正南勿啟航。很多人在功成名就之後,麵對金錢等各種誘惑,最終抵擋不住,陷入無儘深淵。”
“一路風雨兼程,一路澎湃前行。黨團結帶領人民不斷迎戰來自外部世界的種種考驗,也會毫不妥協遏製黨內滋長的消極腐敗現象。”
“首長們一直高度重視反腐敗鬥爭,將腐敗工作作為全麵從嚴治黨的重要手段,把‘懲、治、防’有機統一起來,讓廣大黨員乾部因敬畏而不敢,因製度而不能,因覺悟而不想,才能最終實現係統施治、標本兼治。”
鹹偉忠即席發表了一番長篇大論,眾人聽得仔細、認真,尤其是跟隨而來得沽水市乾部,每人手裡都捧著一個筆記本,邊聽邊記錄。
由於事關專案組得保密性,鹹偉忠此番前來,並沒安排記者媒體,也就不會出現在官方報道中了。
至於昨晚厲元朗發現張毅投毒細節方麵,付安嵐沒有彙報。
主要鹹偉忠不是專案組成員或者直接負責此事得領導,他無需參與偵辦過程,隻管把握住大方向即可。
整個過程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鹹偉忠工作很多,日程排得滿滿。
經秘書提醒,起身挨個和付安嵐、厲元朗等人握手告辭。
白仲達臨走時,拍著厲元朗得手背熱情說:“知道你工作忙,如果方便的話,歡迎你來我家做客。我好久沒回東河了,十分想念那裡的人。”
還煞有介事的低聲說:“聽說,是你安排妥當慶章的晚年生活。”
厲元朗點了點頭。
“元朗,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難得、難得啊。”
目送鹹偉忠車隊駛出療養院,返回途中,付安嵐好奇問起白仲達和厲元朗的淵源。
並且強調說:“元朗同誌,我沒彆的意思,你想說就說,不說可以拒絕。”
厲元朗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在東河工作期間,白主席是省委副書記,工作關係,我和他有過接觸,僅此而已。”
他故意省略了水慶章這一層,畢竟他有過四次婚姻不是光彩的事,能隱瞞就隱瞞。
“是這樣。”付安嵐道出一句彆有深意的話:“怪不得白主席這麼熱情,都有點熱情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