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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第一天,厲元朗就麵臨巨大壓力,若州果然不太平。
程勇沒有急於離開,拿出明天日常安排,讓厲元朗過目。
厲元朗看了看,說道:“明天的常委會通知範澤明和文若白參加。另外,在議題中加入聽取樓房倒塌事故的彙報內容。”
“是。”程勇領命,再次提醒厲元朗,“厲書記,我給您送的秘書人選,您看了沒有?”
“這事先放一放,我今天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去忙吧。”厲元朗捏著眉宇,衝程勇擺了擺手。
放洗澡水的時候,廉明宇的電話打進來。
“元朗,你在全市乾部大會上的表現很好,罰站若安區書記和區長,這件事在省裡反響很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僅僅幾個小時,就已經傳到廉明宇耳朵裡。
“省長,發生這麼一起重大傷亡事故,給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重大損失。不拿出鐵腕手段,不處理幾個人是不行的,也無法向傷亡者極其家屬交代,向若州市六百萬群眾交代!”
廉明宇感同身受,“你的想法正確,省委和省府堅決支持。我下午和周書記溝通過,要求你們若州市委、市政府儘快查清事故原因,追究相關責任人。”
厲元朗介紹說:“舒冠卿是悅華集團董事長顧修岸老婆舒琳的堂叔,他仗著舒琳關係,一貫耀武揚威、橫行霸道,在若州影響惡劣。”
廉明宇頓時來了精神,“是悅華集團的顧修岸?這麼快就露頭了。元朗,你可要謹慎行事,顧修岸不會坐視不管,估計會有各方麵說情電話,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厲元朗正色說:“這樣倒好,他們自己冒出來,也省得我查了。”
“元朗,明天京城有關部門組成的調查組將到達泯川,隨後就會趕赴若州,督促你們調查處理。”
廉明宇透露道:“這次將由應急管理部鄧孝豐副部長帶隊,彙集了紀委監委以及建築、安全、法律等方麵的專家。你們市委要全力配合。”
厲元朗琢磨起來,“鄧孝豐副部長?是況老的孫女婿?”
“對。”廉明宇肯定厲元朗的政治敏銳度,讚許道:“泯中省是況老的家鄉,年輕時,他在這裡打過遊擊,有很深的感情。”
“元朗,我向你說這些,你可能就會明白,京城為何遲遲對泯中和若州下定不了決心。”
況老剛剛過了一百歲生日,其地位不如王、金、穀、葉四家。
更不能和張寒啟、陸臨鬆相提並論,就連陳子楓都相差一大截。
要不然,他兒子況中農也不會被處理。
但是,這裡又冒出一個新問題。
鄧孝豐的姐夫,是接替閆慧光的杜宣澤。
排名中,僅僅稍遜於勁峰。
水漲船高,隨著杜宣澤上位,況家憑借鄧孝豐的關係,從岌岌無名立刻變成名門望族。
再有況老爺子的長命百歲支撐,說況家如日中天一點不過分。
而且據傳,當初況家為了支持杜宣澤,在況中農的事情上,選擇了沉默。
犧牲兒子,保全家族,舍小為大、敢做敢當。
在這一點上,厲元朗深有感觸。
穀家何嘗不是如此?
大家族的殺伐決斷,普通人難以理解,更是望塵莫及。
廉明宇透露出來的消息,讓厲元朗如鯁在喉,心情沉重。
他有種不妙預感,鄧孝豐掛帥的調查組,或許不會讓人省心。
這一晚,厲元朗輾轉反側,久違的失眠,再次侵襲了他。
次日上午九點,在若州市委會議室,厲元朗主持召開自他上任以來的市委常委會擴大會議。
不僅僅十三位常委悉數到場,市人大政協的正職自己市政府黨組成員全都列席會議。
厲元朗環視全場眾人,清了清嗓子,首先說道:“這是我上任以來,第一次和同誌們麵對麵交流。”
“程秘書長發的議題大家都看過了,我就不在此重複了,下麵由市調查組組長、應急局的章局長彙報初步調查結果。”
據章局長說倒塌樓房,是房主舒冠卿十幾年前,在分配重建宅基地上建設一棟兩層樓房。
隨著臨近工廠紛紛落成,招收的工人租房需求量增大,舒冠卿看到商機。
在未履行任何審批手續的情況下,請建築公司退休工人手繪圖紙,雇傭無資質的流動施工隊施工,原址拆掉一層,並在其上麵加蓋至五層。
原有地基沒做任何加固處理,所使用的建築材料抗壓強度遠遠低於國家標準,使得房屋載荷增加,加劇了頭重腳輕的狀態。
隨著時間推移,房屋相繼出現裂縫、支撐的槽鋼出現變形等重大隱患。
可舒冠卿不以為然,沒有采取任何加固處理,我行我素,還招租大量工人超負荷入住。
並且在台風到來之前,無視若安區城管執法局三番五次的警告督促,就是在台風來臨之際,無動於衷,大言不慚表態,他的房子堅如磐石,迷惑租房戶安心躲在房子裡抗擊台風。
此舉,更加加重了人員傷亡數量,是造成這次重大事故的罪魁禍首。
眾人聽著章局長的彙報內容,不由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常委副市長蔡美琴是個五十來歲的女市長。
她拿著手中的寫字筆。用力敲了敲桌麵,義憤填膺道:“簡直太不像話,視生命如同兒戲,舒冠卿這種人應該被處理,要不然無法向死傷者和家屬交代!”
佳美區委書記霍興安發言,“蔡副市長的態度,也正是我要表達的想法。”
“舒冠卿之流無視我們有關部門多次警告,在錯誤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理當嚴懲。”
統戰部長連雲同樣是位女同誌,隻不過相比較蔡美琴,她更加年輕,模樣也順眼。
她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建房倒塌,七名租房戶遇難,正是舒冠卿不聽勸阻,狂妄自大。我建議市委將其立刻繩之以法,追究其法律責任。”
政法委書記王小江卻憂心忡忡說道:“舒冠卿應該處理,這沒什麼可商量的。不過,僅僅將其處理行了嗎?我覺得,要從根本上杜絕此類事故發生,全市上下要即刻開展檢查自建房的質量問題。”
“要以此為契機,徹底整治我市自建房亂象,從根本上掐斷隻顧個人謀利益而忽視安全的苗頭。”
肖開峰一聽王小江的表態,心裡不舒服了。
板著臉發表意見:“王書記的話,有一定道理,可是略有偏頗。”
“一個舒冠卿不足以代表全市自建房都有問題。”
“市政府一直重視房屋安全問題,舒冠卿隻是個例。不能因為王書記快樂嘴而否定我們常抓不懈的工作和付出的辛勞。”
王小江沒有想到,肖開峰竟然將矛頭對準自己,反唇相譏道:“肖副市長想樹碑立傳,可是按你所說,為什麼還會出現房倒屋塌的重大全傷亡事故!這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肖開峰冷聲質疑,“王書記可能在黨委部門時間太久了,不了解專業知識有心可原,”
“重大事故的劃分是有標準的,不能因為王書記你的個人偏好而擅自改變,”
“一般情況下……”還沒等肖開峰解釋完全,王小江毫不留情麵的懟了回去。”
“肖副市長和我講重大責任劃分,那我就跟你普及法律常識。術業有專攻,每個人負責的工作不同,分析角度各異。”
“再說,你怎麼就會主觀臆斷我不懂!”
眼見兩人有來有往的唇槍舌劍,大有不分出個勝負不罷休的架勢。
隻聽啪的一聲震響,有人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