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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女人角度分析,喬小麗除了傷心之外,對你或多或少是有怨言的。”
白晴說道:“她離開藍橋,離開德平,是要離開她所有熟知的地方,離開熟悉人的視線,自己默默一人承受痛苦。”
“也許隨著時間推移,隨著環境改變,她會慢慢淡忘傷心往事。你就隨著她的意願去,不要乾涉她的生活。”
“假如你真心想要幫助她的話,我會以另一種方式,悄無聲息的給予照顧。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發現。”
“我明白了。”厲元朗讚同說:“你就按照你的邏輯思維去做,要不然,我心裡難安。”
放下筷子,厲元朗感觸道:“就是不知喬小麗會不會留下方炎的骨肉。”
“那是她的選擇,肚子長在人家身上,怎樣做我們無權乾涉。不過我有種預感,她應該會生下這個孩子。”
“不想留,早就打掉了。遠離熟人視線,也是為孩子考慮,或許遇到合適的人,她會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白晴感慨道:“老公,你的心結是因為你身邊的人從沒有以這種方式離開過你。你每到一地,都給他們最好的安排,讓他們有最好的歸宿。”
“方炎的犧牲,給了你當頭一棒,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這是你的仁慈性格。你善良,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點。”
“成大事者,不要總糾結於一件事放不下,這樣,你永遠也不會前進。”
“你覺得對不起方炎,可你何嘗不這樣想,方炎以犧牲自我,成就了藍橋乃至整個北江省的反腐大幕,甚至全國上下,未來勢必將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動作。”
“他的死,多麼有意義,多麼讓人難以忘懷。”
“每個人生到這個世界上,哪怕幾分鐘、幾小時或者幾天,都是帶著使命而來。”
“不同的是,有的人做壞事,有的人做好事,還有的人一生平庸。”
“無數的各種人彙聚於此,才構成我們這個多彩的世界,每天才會發生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事情。”
“而在這些事情當中,才能檢視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值得紀念,誰遺臭萬年。”
“還是那句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一切都要往前看。總不能方炎不在,你始終活在自怨自艾中走不出來。那你就不是厲元朗,你是林黛玉。”
聽老婆的開導,厲元朗的心境豁然開闊,不住點頭的同時,半開玩笑道:“老婆,我發現你越來越像國學大師了。”
“什麼國學大師!”白晴微微搖頭,“把一切看開了,想得不複雜,人也變得輕鬆。”
“佛曰六根清淨,是說一個人沒有任何欲望和念想,世間萬物都不再影響到他的內心。”
“就如一個人生下來,思想是乾淨的,是純潔的。萬道輪回,再回到他出生起點,滌除所有人世間的煩擾,沒有親情,沒有感情,同樣也沒有惡念,沒有私心。”
“剩下的,隻有善良和一顆幫助人的善心。”
“當一個人經曆了所有苦難,就能看破紅塵,大徹大悟。唐僧師徒四人去西天取經,還要經受九九八十一難,最後方才修成正果,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老公,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白晴這一問,把厲元朗問得直迷糊,甚至都在想,老婆彆再信佛了吧?
一夜無話。
次日早上醒來,厲元朗一摸身旁空蕩蕩的,還以為白晴在衛生間。
找了一圈兒也沒發現人影,詢問工作人員才知道,白晴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拿出手機一看,白晴果然給他留了言。
告訴他,要趕最早航班飛回海州市。
厲元朗明白,白晴幾千公裡的往返飛行,主要目的就是安慰他,讓他耐心等待。
之前就有消息,閆惠光將在十月份的大會退下。
而接替他的人,應該隻乾一屆。
按照慣例,於勁峰已經做了五年,那麼,這一屆的班子成員中,就會出現兩名相對年輕的麵孔。
一個接替於勁峰,另一個就是閆惠光所在位置。
很好分辨,看排名和職務一目了然。
估計,嶽父這段時間身在海州,療養之外,也會參與大會的籌劃。
看起來,嶽父重要性並未受到他退下有太大影響。
細想起來也簡單。
目前退下來的老同誌當中,張寒啟的兒子張至寶死後,張寒啟一病不起,加之他原來看中的人紛紛落馬,他的影響力名存實亡。
對,就隻有名字了,其他的早就是過眼雲煙。
相反,嶽父才退下來五年。關鍵是,嶽父野心不大,骨子裡深受儒家學說影響,遵守規矩,謹言慎行。
退下就是退下,不應該插的手絕不伸出來,不應該講的話,直接把嘴巴閉嚴。
在厲元朗看來,還有重要一點。
當初於勁峰上來,競爭相當激烈。
可以說,於勁峰一度處於弱勢,被壓得死死,希望渺茫。
緊要關頭,嶽父替於勁峰說了一句話,也就是這句話,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也是最終於勁峰反敗為勝的決定因素。
由此很好理解,為何時至今日,於勁峰尊重嶽父,敬待嶽父,每每遇到重大而又棘手問題,都願意向嶽父請教。
說投桃報李也好,說知恩圖報也罷。
反正這是個拚爹時代,當然了,也包括拚嶽父。
收起手機,厲元朗衝了個熱水澡,緩解一身疲乏。
夫妻長久不見,難免有親密活動。
人不服老真不行,哪怕意識裡認為自己年輕,可身體已經出賣了真實年齡。
一番折騰,厲元朗感覺渾身酸疼,尤其是腰,酸的不行。
不過,從這件事裡,他倒是放了心。
至少白晴沒有信佛,她還有七情六欲。
洗澡出來,手機響起,是妹妹葉卿柔打來的。
“哥,你乾嘛呢,怎麼不接電話。”
厲元朗仔細一瞅,可不是麼,妹妹打了三次,於是說:“我在洗澡,沒聽見。”
葉卿柔也不細究,直截了當說:“昨天你彙報的事情我聽說了,還有你上次曆經危險,我都是昨天知道的。”
“於勁峰能夠抽出時間,全體班子成員聚在一起,就為聽你一個人彙報,這可是重要大事才有的規格。哥,你真棒!”
“還有,於勁峰單獨把你留下,對你這種廳級乾部來說,可是份殊榮,更加少見。”
從妹妹語氣中,厲元朗感受到妹妹十分激動。
“本來,昨晚就要給你打電話的,聽說嫂子也回來了,就沒好意思打擾你們。”
厲元朗便說:“你嫂子今早就飛回海州了。妹子,清明節的時候,我沒能給爸媽掃墓,我想趁這機會去一次。”
不等妹妹回話,厲元朗接著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暫時不要見麵,其中原因,你要理解。”
“我懂。”葉卿柔說:“我公公將退下,畢竟年齡到了,他不退下,王鬆的二叔就上不來。”
“王書記調走沒有?”由於不在東河省工作,厲元朗對這方麵的新聞並不上心。
“快了。據說,下一步去碧之省。”
碧之?
那可是沿海發達省份,一直以來,省委書記都身兼要職。
於勁峰之前可是在碧之做過一年的書記。
這麼說來,以王占宏的年齡,碧之很大可能隻是跳板,為接下來進軍京城做準備。
但是,也出厲元朗的意外。
很早就知道王占宏要調走,想不到拖至現在,實在匪夷所思。
和妹妹又聊了一會兒,妹妹不能同去,反正她在清明時已經去過了。
不見麵,對他們沒影響,是考慮到彆人說閒話。
吃過早飯,紅旗車將厲元朗送至北江大廈。
剛回到自己在這裡的房間,龍成信敲門進來。
“厲書記,這是今天下午回克齊市的機票。另外,聶書記讓我轉告你,他要見你。”
“好。”厲元朗點了點頭,至於聶雙漢沒有直接聯係自己,厲元朗十分理解。
聶雙漢不清楚厲元朗身在何方,所見何人,不想貿然打攪他。
但是,龍成信並沒急著走,看樣子還有話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