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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水杯,厲元朗冷冷看向金可凝,問道:“說吧,那些寶藏在哪兒?”
“你真想知道?”金可凝柳眉一挑,怪笑著反問。
“是的。”厲元朗回答的很乾脆。
金可凝抓起高腳杯,晃動裡麵酒紅色液體,喃喃說:“你就這麼想立功,把價值連城的寶貝拱手上交?不得不說,你為了往上爬,真是舍得。”
厲元朗眉頭緊皺,神色堅毅的反擊道:“這些東西原本就屬於國家,不能因為到了你們家的手裡,就是你們的。這跟我往上爬沒有任何關係,是物歸原主的正義行為。”
“得!”金可凝晃了晃頭,“講大道理我說不過你,我說話算話,這就告訴你。我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因為我隻說一次。”
略作沉吟,金可凝輕啟朱唇,慢慢悠悠,且吐字清晰的說了一首很奇怪的詩句。
“水綠水,青山青,青山水綠含苦丁,丁上人家橋上坐,望眼欲穿盼茯苓。”
“厲元朗,你要是參透這句詩的意思,你一定能找到。”
什麼意思?
厲元朗大腦急速運轉,品味這首詩的每一句和每一個字。
他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太陽穴蹦蹦直跳,眼前一切天旋地轉,上下眼皮直打架,都睜不開了。
壞菜,水裡有問題!
千防萬防,還是中了金可凝的奸計。
怪不得,在自己喝下水之後,金可凝的態度和先前有了很大不同。
目睹厲元朗一係列的變化,金可凝嘴角往上微微一翹,露出得意神色,“困了吧,困了就趕緊睡吧。”
纖細的手指尖在厲元朗眼前畫著圓圈,眼瞅著厲元朗身體不住搖晃,直接趴在桌子上,昏睡起來。
直到這時,金可凝才徐徐站起身,走過來翻看厲元朗的眼皮,玩味道:“隻可惜,這種珍貴的藥太少,隻夠放在酒裡。要不然,水裡也會有。”
說罷,她去臥室裡拿來一個小藥盒,裡麵有一個注射器,另有一個不大的藥瓶。
金可凝首先拿起注射器,看著昏睡的厲元朗,冷笑道:“猜到你防備我,不會吃我做的東西,不會喝我準備的紅酒。笨,牛排沒毒,酒裡倒是點佐料。”
“你不喝沒問題,我會通過注射器往你身上注射的。”金可凝從自己酒杯裡抽出半管紅酒,並沒有急於注射。
她算計時間,是應該吃解藥的時候了。小藥瓶裡裝的那片白色藥片,就是解藥。
隻不過,這種解藥隻能在一個小時後才可以服用,提前一分鐘哪怕一秒鐘,藥效就會失去作用。
金可凝手機設定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眼看著最後一秒歸零,這才倒出那粒藥片。
藥片呈白色狀,五角硬幣大小。
放在手心裡,金可凝往嘴裡一扔,一口吞咽下去。
壞了,由於著急,藥片堵在嗓子眼裡,她被噎到了。
趕緊用雙手按在脖頸處,慢慢往下擠壓,重複好幾次,仍舊不見起色。
這股被噎的感覺,令她胃內翻滾,卻強忍住不能吐出來。
一旦吐出,藥片萬一失去藥性,那可是致命的。
金可凝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掙紮著跑到飲水機處,費勁氣力壓出一杯水,著急忙慌的一口喝光。
在水的衝擊下,藥片終於咽下。
金可凝大口喘著粗氣,摸著心口窩,總算不憋得慌了。
手摸著飲水機,她徐徐站穩。
好一會兒,才恢複體力,慢慢走到厲元朗跟前,抓起注射器,將厲元朗放在餐桌上的右胳膊手腕處露出來。
這東西需要靜脈注射,並通過血液流通,最終造成心肌大麵積壞死,從而引發心梗而喪命。
餘斌不就是這麼領的盒飯嗎?
隻是他沒有通過靜脈注射,是食用的。
所以屍檢根本查不出來,會認為是突發心梗導致猝死。
金可凝不得不殺掉餘斌,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還以此相威脅,想要得到更多。
太爺爺曾經告訴過她,要想成就大事,保住金家財富,當斷必斷,要有狠心。
在涉及金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對誰都不要心慈手軟,哪怕是最親近的人。
餘斌算什麼,隻不過是金家養的一條狗,該扔就得扔。
金可凝望著厲元朗的睡相,回想近一段時間來,和厲元朗相處的點點滴滴,她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思前想後,尤其太爺爺的臨終囑托,金可凝一咬牙,找準手腕的血管處,就準備對厲元朗動手。
忽然間,她感覺心口窩一陣疼痛,呼吸變得急促困難,十分憋悶。
不得不鬆開注射器,雙手抓在心口窩處,頭暈眼花,迷迷糊糊。
怎麼回事?不是吃解藥了嗎?
這也隻是金可凝短暫的想法而已。很快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雙腿不由自主的撲通一聲,跪在厲元朗身邊,頭深深的垂了下去……
這一昏迷,不知過了多久,厲元朗才慢慢睜開雙眼。
腦袋沉沉的,炸裂般疼痛。
他使勁揉了揉太陽穴,以便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
怪自己一時沒小心,還是上了金可凝的當,喝了有問題的水。
唉!厲元朗長歎一聲,總算感覺好了一些。
無意中一撇,竟然看到金可凝低著腦袋,跪在自己跟前。
這是什麼姿勢?為什麼會跪著?
厲元朗輕輕扒拉著她,金可凝僵硬的身軀呼啦一下,竟然倒在地上。
不對!
厲元朗愕然看到,金可凝臉色煞白,略微張著嘴巴,瞪著大眼睛,直直望向天棚,一動不動。
“金可凝……”厲元朗呼叫她的名字,並蹲身過來,一探鼻息,沒氣啦!
他嚇得本能的把手縮回來,怔怔直發呆。
她、她死了!
厲元朗大腦一片空白,坐在地上往後蹭了幾下,深呼吸著,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
趕忙找到手機,慌亂的撥打120急救電話。
夜,很深了。
電話半天才有人接聽,厲元朗也不管其他,說:“我是縣委書記厲元朗,這裡有人沒呼吸了,你們趕緊過來。”
對方顯然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開始不以為然,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縣委書記!
可是聽到厲元朗報出地址後,感覺可能真是,忙不迭的客氣道:“厲、厲書記,我、我們這就備車……”
打完120,厲元朗又聯係了張全龍,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了他。
張全龍也是昏昏沉沉的,聽到厲元朗講述情況,頓覺事態嚴重,不僅打給韓衛,並且叫上了於大偉。
張全龍和厲元朗住在一個樓裡,隻是不在一個單元。
十來分鐘後,他氣喘籲籲第一個敲響了房門。
此刻的厲元朗,已經恢複七八成體力,把門打開後,將張全龍迎進來。
張全龍是從公安口出來的,明白保護現場。
把厲元朗叫到一邊,詳細訊問過程。
這期間,120救護車,還有於大偉以及韓衛帶領的刑偵大隊的警員們,陸續趕到。
經醫生確認,金可凝的確死了。
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三個小時。
人已經死亡,醫生沒必要留在現場,剩下的,就交給韓衛等人處理。
厲元朗再一次把事情經過向韓衛講述一遍。
張全龍他們都知道,厲元朗所說肯定沒問題。
誰都清楚,即使金可凝死在厲元朗家中,也不存在厲元朗有嫌疑這一說。
當然,該走的程序一定要走。
等到厲元朗講述完,韓衛便說:“厲書記,這裡就交給我們了,您早點去休息吧。等到調查清楚,我會向您彙報的。”
於大偉也是這個意思。
張全龍拍了拍厲元朗的肩頭,安慰道:“我陪你去招待所吧,去那裡對付一宿。”
也隻有這樣了。
厲元朗離開家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倒在地上金可凝的屍體,滿腹疑惑,她怎麼會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