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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灶冷屋空。蘇芳婉早就從他爸爸家裡搬走了,她目前是團縣委副書記,團縣委給她分配了周轉房,用於暫時居住,一旦調走,房子要正常收回。
厲元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快五點鐘了,尋思出去找個人喝酒。
以前的酒友是季天侯,可他自從去了古銅鎮一直都在忙。況且今晚是本年度最後一夜,季天侯有老婆有孩子有家,這會應該和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團圓,不好打攪。
周宇已經回到省城,由於天冷,拆遷早就停工,相應的還有邱繼元,他也回去和家人團聚去了。
該找誰呢?一時間找不到喝酒聊天的人,厲元朗實在鬱悶,恰巧這時,手機響了,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低頭一看,竟然是蘇芳婉。
“大叔,你在哪裡?還在水明鄉嗎?”聽起來,蘇芳婉的聲音有些嘶啞稍顯哽咽。
“芳婉,我在家裡,你、你怎麼樣?”自從上次厲元朗在浴室中把蘇芳婉救起送醫,算一算也得有近一個月沒和小丫頭取得聯係。
怎麼說呢,尷尬,就是這個詞,讓厲元朗左右為難。畢竟女孩子最隱私的那一麵不可避免的被厲元朗見到過。儘管他不想看,但是思想上的純潔不等於肉眼上的真實,看見就是看見,他無法騙自己。
“大叔,我……”蘇芳婉忍不住哭出聲來,半晌才說:“你能來我這裡一趟嗎?今天是我爸爸的頭七,我有些害怕……”
“叔叔他……”厲元朗非常驚訝,欲言又止,擔心刺痛蘇芳婉的最傷心的神經。
“是的,我爸爸終究沒有熬過去,一個星期前去世。哥哥在外生死未卜,我一個人守在房子裡有點……怕。”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到。”
厲元朗馬不停蹄的從家離開,打車到了位於縣城中心地段的一處小區。這是某銀行小區,隻有四棟步梯樓。
厲元朗按照蘇芳婉提供的地址,找到三號樓二單元,蘇芳婉住在三樓三零一。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僅憑從住戶家中的亮光裡辨彆腳下。
厲元朗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二單元門口,按響門鈴,正準備抽身進去,忽然不知道從哪裡竄出個黑影搶先一步鑽進樓道裡。
這人是誰啊,這麼沒規矩!
厲元朗氣得正要和這人理論,可是黑影根本不搭理他,快步往樓上小跑著,因為他急促的腳步聲,將走廊裡的聲控感應燈震亮,厲元朗僅能看到一個瘦高的背影,懷裡還抱著一捧鮮花。
他無奈搖了搖頭,和素質低下的人沒有道理可講,便雙手插在衣兜裡,也往樓上走去。
剛到三樓,老遠聽見蘇芳婉怒氣衝衝的說話聲:“羅陽,我早就跟你說過n遍了,咱們兩個不合適,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好不好。”
隨後是一個男子弱弱聲音:“芳婉,我是真的愛你,為了你,我連留在省城的機會都不要了特意報考公務員,為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彆說了,我們不可能。”
厲元朗緊走幾步看見,正是那個黑影懷裡抱著一大束鮮花,就在蘇芳婉極力關門的刹那,他一把拽住防盜門的門邊,使勁往外掰著,蘇芳婉則拚命要關上。
二人一拽一關,蘇芳婉羸弱的小體格哪是男子的對手,眼瞅著男子就要有衝進房間的趨勢,關鍵時刻,厲元朗大吼一聲:“你放開她!”而後一個箭步上來,推開男子,將身體橫擋在蘇芳婉麵前。
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瘦高個兒,戴了一副無框鑽石切邊的商務眼鏡,文文弱弱,長得倒是挺白淨。
他被厲元朗推了個趔趄,稍微穩住神態,吃驚的怔怔看著厲元朗問:“你、你是誰?”
是啊,我是誰?
厲元朗一時還真不好回答,正在措辭之中,蘇芳婉大方的一把上來挽住厲元朗的胳膊,並且微微抬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神采奕奕的說:“他是我男朋友,羅陽,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你男朋友?”羅陽禁不住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起厲元朗,最裡邊癡癡嘀咕道:“沒聽你說過有男朋友,真的假的?”
“哼,我找男朋友用得著告訴你嗎,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蘇芳婉言畢,緊緊挽住厲元朗的手臂深情款款道:“親愛的,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咱們吃飯去!”
從頭到尾,厲元朗一句話沒說,就是被蘇芳婉硬親一口,他也隻能在心裡默默感受著。他此時說任何話都毫無意義,而且蘇芳婉的表情裡一直在提示他做戲看,隻好照章辦事,順著往下演了。
誰知道一走進屋子,蘇芳婉原本還算正常的麵色,在看到客廳裡那張放大的黑白照片時,頓時淚如雨下,嘴裡含著手指哭出聲音來。
在客廳旁邊掛著蘇父的黑白色遺照,下麵點著香燭,果然,老人家已經是斯人已去。
厲元朗禁不住一陣傷感,走過去給老人靈位上了三炷香,並且非常嚴肅的鞠了三個躬。
“芳婉,蘇叔叔病故你為何不告訴我一聲,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好儘一把子力氣。”
“大叔,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而且你是一鄉父母官,工作也忙,怕打攪你就沒告訴你。我爸爸的喪事都是團縣委辦公室幫著弄的,我沒費什麼勁。”蘇芳婉擦拭著眼角淚痕,把她爸爸去世的事情大致講述了經過。
說完她爸爸,蘇芳婉又講起追求者羅陽來。羅陽是蘇芳婉的大學同學,上學那會兒就喜歡蘇芳婉。隻可惜蘇芳婉那會有男朋友,他隻好把喜歡變成暗戀。
羅陽家在省城允陽,後來聽說蘇芳婉回到甘平縣,在縣政委上班,毅然決然辭掉原本待遇很好的工作,報考公務員。
隻可惜他最終考上的卻是西吳縣,目前在縣委機要室工作。羅陽之前和蘇芳婉始終保持著手機聯係,偶爾發微信或者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僅此而已。
可是不久前,西吳縣委蓋家屬樓,凡是結婚成家的公職人員都有條件參與分房。
羅陽動心了,本來他就喜歡蘇芳婉,也打聽到蘇芳婉已經跟男友分手,孤身一人,便想趁著找個機會和蘇芳婉表白。
蘇芳婉當即就回絕了他,主要是她不喜歡羅陽,她心裡早就心有所屬了。再一個父親剛去世,她怎能有心思考慮這些?
還有就是羅陽在西吳,她在甘平,羅陽還隻是普通公務員,而她卻已經是副科級的團縣委副書記,團縣委曆來就是後備乾部的搖籃,將來指不定還有晉升之路。
兩地分居的現實和身份地位的差距,以及種種不適合,對於羅陽的狂轟亂炸,蘇芳婉不為所動,拒絕之心堅固,從未有過半分動搖。
今晚,羅陽又來騷擾蘇芳婉,在樓下捧著鮮花等了幾個小時,人都凍成冰棍,對於蘇芳婉閉門不見沒有氣餒,以為再冰冷的心,見他如此執著也會融化的。
正巧厲元朗來,羅陽就趁機鑽進她家,按響門鈴時,蘇芳婉還以為是厲元朗,便痛快開門,卻不成想發生了剛才一幕。
和厲元朗聊著天,蘇芳婉心情暢快許多,情緒也沒有原來那麼悲傷,笑意已然掛在了臉上。
聽了這麼多,厲元朗沒有什麼可規勸的,眼瞅著時間不早肚子還餓得咕嚕嚕亂叫,就想著請蘇芳婉去外麵吃飯。
“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來。”蘇芳婉起身去廚房,聽著抽油煙機嗡嗡響聲和大勺的敲擊聲,瞬間便有一股菜香味飄入厲元朗的鼻腔裡。
趁著這個空當,厲元朗叼起煙來環視著蘇芳婉這個溫馨小家。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收拾的相當乾淨整潔。大約五十平米,不算很大,可是一個人住完全夠用了。
裝修簡單,但是一應家具和家電都布置的很全。厲元朗走走看看,感覺這裡的條件比之前分的房子好很多,小丫頭算是有個安穩窩了。
“大叔,開飯了。”蘇芳婉係著圍裙喜盈盈端著一碗湯出來,她臉上紅撲撲的樣子,像極了熟透的大蘋果。
“好香。”厲元朗筋著鼻翼一聞,看桌上的四個菜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肴,禁不住搓了搓手,感歎道:“芳婉,我還以為你剛才隻不過說說,原來真都準備我愛吃的菜,謝謝你,你有心了。”
“嘁!”蘇芳婉一撇嘴:“彆說那些個酸話了,聽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快坐下嘗嘗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才是真的。”
厲元朗剛要拿起筷子,蘇芳婉趕緊喊他住手,快速去衛生間拿來一個白毛巾,用溫水浸過還熱乎乎的,怪嗔的說他:“飯前要洗手,也不知道講衛生。”
厲元朗嗬嗬傻笑,“管不了許多,我都餓的前心貼後背,先填飽肚子再說。”
厲元朗用毛巾擦了擦手,便掄起筷子上下紛飛,大快朵頤起來。
“哎呀,我這裡還有酒,咱們喝點酒吧。”說話間,蘇芳婉從廚房裡拿出一瓶白酒,還是五十二度本地產的甘平大曲。
無酒不成席,這麼美味的菜肴沒有酒哪成。蘇芳婉給厲元朗倒了一杯酒,二人對飲起來。
吃飯間,厲元朗問起蘇芳婉工作情況,蘇芳婉告訴他一切都好,就是團縣委書記李青銀給她介紹了一個男朋友。
“誰啊?”厲元朗不經意間問道。
可是當他聽到那人的名字時,頓時一驚,筷子上夾的排骨竟然掉在了桌子上。
怎麼會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