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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本來都做好拚命的打算了,危急關頭,邵萬友和梅四平及時趕到,製止住以大孬二孬為首的這十來個家夥。
邵萬友狠狠瞪了範海成一眼,轉而陪著笑臉走過來,主動伸出雙手向金勝賠罪。
“萬友同誌,你古銅鎮民風不錯啊,村支書欺男霸女,還想動手打我,若是換成平民百姓,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呢。”
金勝沒有伸手,而是冷臉直視著邵萬友。這話說得很重,就差拍桌子罵人了,卻猶如一巴掌拍在臉上,邵萬友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發燙。
梅四平也本想趁機和金勝套近乎聯係一下感情,可見到邵萬友碰了一鼻子灰,便打消念頭,反正有你大書記在前麵頂著,我這個鎮長還是眯著得了。
儘管鎮長是在縣長直接領導下,我彆湊過去自討沒趣,隻管等著挨罵就是了。
“縣長,是我領導無方,我接受組織處理。不過,在組織處理我之前,我要先處理範海成。”邵萬友低眉順眼的小聲說道。
“那是你的職責,你是鎮黨委書記,這是你的權力。”金勝背著手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厲元朗和小王站在兩邊當起了左右護法。
“範海成,你給我滾過來!”
邵萬友一聲大吼,把範海成立時嚇得緊張起來,知道自己捅了大簍子,腦袋裡飛快想著應付對策,經過二孬身邊時,努嘴示意讓他趕緊找人去。
二孬不像大孬,憑著一身蠻力,隻顧悶頭打打殺殺,他這人很聰明,隻是用不到正地方而已。
範海成的暗示,他馬上心知肚明,慢慢往後倒退著一直退到房門口,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金勝他們身上,沒人關注他。
等到出了小樓,麵對院子裡站著的眾多村民,找來幾個關係要好的人,聚在一起如此這般商量起來……
邵萬友把所有火氣全都撒在範海成頭上,怒不可遏的讓那倆小民警抓住範海成,並且還要把屋子裡剛才要參與打鬥的那幾個人全部帶走。
“邵書記,我犯了哪條王法,您要給我說清楚。”反正都這樣了,範海成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有理沒理偏要硬講三分,為自己爭取到從寬處理。
“你聚眾鬥毆,還要襲擊縣長,僅憑這兩條就夠判你十年八年的了,你還想怎樣。”
“聚眾鬥毆?我不承認,誰會在自己家裡打架,是他們上門找我麻煩,我是正當防衛。還有襲擊縣長一說,我沒見過縣長,他臉上又沒刻著字號,那位小同誌說他是縣長我也不能信。這年月騙子太多,我隻不過是想把他們抓起來送到派出所,讓公安搞清楚。你問問大家夥,我當時是不是這麼說的。”
“是。”這些人都是範海成的嫡係親屬,自然會幫著他說話,他好大家都好,這一點誰都懂。
“這……”堂堂鎮黨委書記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語塞,差點鬨了個大紅臉。
範海成太能說了,上下一張嘴,黑的都能給說成白的。可也是,沒點真本事,能在鬆山嶺當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不出事,不是神仙但也不是凡人。
梅四平見邵萬友吃了癟,心裡暗笑,可也不能坐山觀虎鬥,好歹在自己地麵上,就出來打圓場,對範海成訓斥道:“不管咋說,這事也是你做的不對。範海成,趕緊給金縣長賠禮道歉,對了,還有厲主任和王秘書,麻溜的。”
梅四平這是要和稀泥,表麵上嚴厲,實則是在幫範海成逃脫責任。
範海成明白,厲元朗豈能不懂。
就在範海成掙脫開倆民警抓他的手,正醞釀著笑臉賠罪的時候,厲元朗邁前一大步,直接抬手阻止道:“範海成,你私抬利息讓陳小梅一家還不上錢,然後逼迫陳小梅嫁給你的傻兒子,我請問你,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這、這是冤枉。”範海成狡辯道:“這都得是胡說,不信你問問……”
“住口吧,屋子裡這幫人擺明都是你的親信,他們的話我不信,金縣長也不信。”厲元朗霸道的打斷了範海成的話,手一指窗戶外麵,赫然說:“我們要聽的是鬆山嶺其他老百姓的話,是一千二百五十六名淳樸村民的話,而不是這十幾個人,他們代表不了鬆山嶺,隻代表你個人。”
乖乖,範海成被厲元朗一席話震驚得有些麻木,這個厲元朗句句在理不說,還能準確指出鬆山嶺全體村民人數,他是縣政府辦的主任,不是鬆山嶺的村主任,真有水平。
“我……”範海成被問得隻會乾張嘴說不出來話,臉漲通紅。
金勝非常滿意厲元朗的表現。從始至終,厲元朗憑借他機敏的頭腦和勇敢的膽量,一直衝鋒在前,為自己遮風擋雨擋子彈。
一個一心為民,正義感十足,也對自己忠誠的人在身邊,是他金勝的福氣,更是甘平縣百姓的福氣。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黨員乾部,一個真正的黨員乾部!
金勝有感而發,今後,隻要有機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一定要幫襯厲元朗,扶他上馬,送他一程,讓他走得更高、更遠……。
“你的問題很清楚也很明白,鬆山嶺都窮成這樣,老百姓大多住在草房裡,而你家卻住著氣派小洋樓,私家車是大奔。並且你還在縣城買樓房給你兒子做新房用。我想問問你,這些錢是哪來的,你能說清楚嗎。”厲元朗厲聲質問範海成,這不是空穴來風,是眼見的事實,活生生的事實。
說清楚,怎麼說清楚?他一個村支書,生活華麗,高調擺譜,不出問題才怪。
範海成麵如死灰,無力的耷拉下腦袋。邵萬友更是氣得暴跳如雷,強壓怒氣,讓那倆小民警押著範海成和大孬等十來個人現行到外麵等候。
邵萬友請示金縣長,請去鎮上檢查指導工作,反正臨近中午了,順便在鎮上吃個午飯。
金勝說他還有件事情要辦,讓邵萬友他們先走。
厲元朗猜出金勝嘴裡的這件事情是什麼,放眼尋找整個客廳,卻沒看見小姑娘陳小梅的身影。
呼喚著她的名字,厲元朗邊叫邊找。
“叔叔,我在這裡。”隨著一個怯弱聲音響起,陳小梅費力的從一張桌子底下爬出來,原本白淨的小臉蛋,蹭得黑一塊白一塊,頭花散落,頭發也披散開來。
厲元朗的年歲比她大了整整一倍,純粹兩代人,陳小梅管他叫叔叔正合適。
剛才這間客廳裡發生的一切,陳小梅都看在眼裡,隻是她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早被嚇傻了,趁人不注意偷偷鑽到桌子底下藏起來,屬於正常得自我保護意識。
金勝對陳小梅媽媽做過保證,一定要把她女兒完好如初送回來,他要說到做到。
小梅媽一開始看見小梅那樣子,披頭散發的還以為遭了欺負,頓時抱著她就哭開了。
還是小梅懂事,含淚大致講了厲元朗金勝救她的過程,還興奮說,範海成被警察帶走了,以後在村子裡再也不受欺負了。
小梅媽聞聽金勝和厲元朗就是她家的救命大恩人,激動的當時就要下跪感謝,被金勝一把攔下。
看著她那破破爛爛的家,金勝感慨萬分,當即將兜裡所有錢全掏出來,厲元朗和小王也傾其現金,三人湊了幾千塊錢交給小梅媽手裡。
“這怎麼行,萬萬使不得。”恩人救了女兒,等於救了她們全家,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怎麼好意思收人家的錢呢。
“老嫂子,錢不多,給老哥哥治病要緊。”金勝看到小梅爸癱瘓在床,身上都長褥瘡了,心如刀割,已經聯係好縣醫院,120救護車一會就來接人,讓她們做好準備。
“恩人,你們叫什麼名字,我好托人把你們名字寫下來貼在牆上,天天燒香保佑你們。”
小梅知道他們身份,搶先介紹:“媽,這位是縣長,這一位是主任,那位是王秘書。”
“縣長……”小梅媽當時傻了,這可是大乾部,以前聽說過,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時反應不過來,呆若木雞。
金勝厲元朗他們則趁機道彆離開,小梅千恩萬謝,厲元朗摸著她的頭,囑咐她以後要好好讀書,遇到困難可以找他,並把手機號留下來。
等他們三人漸漸遠去,望著高大堅實的三道背影,小梅媽喃喃自語:“青天大老爺,好人,好人啊……”
厲元朗三人走到停車的地方,邵萬友和梅四平的車還有那輛警車也停在旁邊,車上押著範海成,至於那十來個人,因為警力不足,暫時交給村委會看管,派出所隨後再來取人。
金勝一看時間不早,快到中午,就和厲元朗商量先去古銅鎮吃個飯,也想聽聽邵萬友他們對範海成的處理意見。
隨後,一行人四輛車,警車開道,浩浩蕩蕩就向幾十裡地之外的古銅鎮進發。
車隊剛剛行駛沒多遠,前麵的警車突然停下。金勝不解的問道:“怎麼停車了?”
這會兒,梅四平小跑著過來,緊張的報告:“縣長,不好了,咱們的車被鬆山嶺的老百姓給攔下了。”
厲元朗聞聽,頓時眉頭一皺,知道是出事了,而且事情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