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男人的話,讓眾人對視一眼,一陣恐慌。
短暫的混亂過後,江夏朝那艘船走了過去:“如果真是來滅口的,那他們應該已經下來了,但是現在一直沒有動靜……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他一走,幾個人或自願或被動地呼啦跟了過去。
留在原地的兩三個船員左看右看,站在海風中一陣哆嗦,隻好也硬著頭皮跟上,湊成一個看上去很有氣勢的大部隊。
沿著棧橋,越往前走,就越能看清那艘船的模樣,果然很不對勁——它並不是正常地停靠在碼頭,而居然是撞上來的,船頭把棧橋撞塌了一截。
“沒人下來。”毛利蘭攥著拳頭,低聲跟江夏耳語,“難道他想等我們上去,然後突襲?”
“哼,也可能是膽子太小,不敢出來。”服部平次晃著手電光,隨意照著這艘船,忽然他眨了眨眼睛:“嗯?剛才我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啊!!!”
隨著他把手電光往回照,兩個女高中生渾身一顫,突然發出一聲極為驚恐的尖叫。
就連服部平次這個見慣了屍體的人,此時也不由盯著光圈照亮的地方,愣了一下。
——一具從欄杆上吊下來的屍體,突兀出現在了光束中央。
那個疑似殺害了平良小姐然後把船開走了的無良船長,此時竟然被一根繩索吊著脖子,像長條救生圈一樣,死不瞑目的掛在了船壁上。
他的腳垂下來落進海裡,頭部和身體被鮮血染紅,而在他右邊的船身上,赫然寫著幾個血淋淋的大字。
——“我是來自陰間的使者”。
……
跟之前安詳死在沙灘上的平良小姐不同,眼前的船長,死狀要淒慘了不止十倍。
因此,雖然寫在他們屍體旁邊的是同樣的字,但兩者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逐漸漫開在眾人心頭。
不過不管怎麼說,屍體都擺到眼前了,總不能就這麼看著。
於是很快,眾人小心上了船,發現船裡沒有藏著凶手,他們鬆了一口氣,把那具模樣淒慘的屍體解下來,擺在了棧橋上。
“這麼多血。”服部平次趴下身,舀上一把海水洗了洗手,忍不住嘖了一聲,“而且這不像刀刃造成的傷口,也不像活著時留下的傷。應該是在他死後,凶手又用鋼管之類的凶器,用力打了他很多次。”
“死後鞭屍?”鈴木園子打了個寒顫,“那得多大的仇啊。”
黃毛看著空蕩蕩的海麵,臉色慘白:“船停在這,殺掉船長的凶手肯定也沒法離開……除了咱們,現在這座島上,肯定還藏著一個以殺人為樂的惡魔!”
“是啊。”副船長思索著,“這艘船剛撞上棧橋,咱們就馬上出來了,凶手沒法乘船逃走,肯定是趁咱們還沒靠近的時候,偷偷潛上了岸。”
長發男人焦慮片刻,忽然想到什麼,反而一喜:“不過這樣也好——偷偷溜走,這說明那個凶手怕我們啊!隻要大家都聚在一起,接下來就不會再有人被殺了!”
“這倒不一定。”江夏到船上逛了一圈,回來靠在欄杆邊,看著三個暢想的船員:
“剛才我去駕駛室看了看,駕駛座旁邊的繪圖儀上,顯示了這艘船之前的路徑——它離開碼頭以後,在海上繞了一個比較規整的圓圈,然後又回到了這裡。”
幾個船員反應了一會兒,明白過來,長發男人打了個寒顫:“你是說,這艘船用了自動駕駛係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凶手根本不需要上船——他隻要在眾人被平良小姐的屍體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在船上殺掉船長,然後打開自動駕駛係統,讓船開走就行了。
副船長卻想了更多:“理論上來說,這樣確實可行,可實際上,這一帶有很強的暗流——就算用了自動駕駛,也不可能這麼準確地讓船在行駛一圈以後,撞上棧橋吧。”
“如果純粹是在海上行駛的話,確實會有誤差,可是這裡是一座小島。”江夏看向他,“自動駕駛的確會受到潮流影響產生誤差,但是誤差範圍不算太大,通常隻有不到百米。”
“也就是說,凶手不需要讓船準確地撞在棧橋上,他隻需要讓這條船回到島嶼附近之後,更靠內側行駛就行了——這樣一來,船隻的航向就會被島嶼周圍的珊瑚礁撥動,最終貼著島嶼邊緣,來到棧橋這裡。”
庫拉索看了一眼船身。果然,靠近水麵的地方破破爛爛,全是劃痕,這是它被珊瑚礁強行撥動了航向的證據。
而如果凶手是用這種手段開船的,那麼這也就意味著……
江夏看向了幾個已經隱隱猜到,卻又不願相信的船員,緩緩道:“凶手可以是這座島上的任何人,包括我們自己。”
服部平次不客氣地補充:“嚴格來說,是排除了我們之外的自己人——凶手殺掉船長,應該是在我們幾個發現平良小姐沒有上船,所以跑下船去島嶼對麵找她的時候。”
“當時我們幾個最先離開,等發現平良小姐的屍體以後,過了一段時間,你們這幾位當地人才慢幾步地找過來——你們全都有作案時間。”
黃毛驚慌道:“我可沒殺人!而且我下船找你們的時候,船上還有人呢!”
長發男人:“我也是!我走的時候,導演、船長和副船長全都沒走!”
船長已經死了,導演看向了副船長,驚恐地退了一步。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副船長不滿道,“我確實是最後一個走的,但我可沒有殺人——再說了,誰知道你們三個當時是真的走了,還是下船以後悄悄躲在了樹林裡,等我離開以後再殺個回馬槍,上船殺人?”
“另外……”
副船長忽然想起什麼,看向了服部平次:“我怎麼記得,之前發現平良小姐的屍體的時候,你說過她的屍體剛被擺在沙灘上不久,而我們這些一直在船上的人,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服部平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