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縱使這個時代的隴右樹木成群,卻也擋不住空氣中的燥熱。
隻是相比較空氣中的燥熱,馳騁同時還要張弓搭箭則更為消耗體力。
秦州成紀縣北部的河穀中,數十名輕騎正在向南亡命奔逃,而他們身後則是追逐著烏泱泱的更多“騎兵”。
後方的騎兵馬術更為精湛,雖說馬匹速度不快,可他們卻能在馬背上騰出雙手,張弓搭箭。
咻咻箭矢如雨而下,前方逃亡的輕騎要麼馬匹中箭跌倒,要麼就是自己被射成了馬蜂窩。
若非甲胄足夠厚實,一陣箭雨便能要了他們性命。
雙方一逃一追,十餘裡路程很快掠過,前方河穀漸漸變得狹窄,而且肉眼可見一處營地駐紮河穀的隘口處。
“嗶嗶——”
“直娘賊的,救老子!!”
瞧見前方的營盤,這些輕騎紛紛吹哨,叫嚷求救。
營盤內的官兵見狀,百餘人立馬走出營盤,結陣持弓弩等待。
“嗶——”
“停下!!”
不同於官軍,後方“騎兵”的哨聲沉悶且悠長,數百人紛紛勒馬停下,就這樣看著那數十輕騎衝入了營盤內。
“撤!”
馬背上的校尉開口,調轉馬頭便沿著河穀往北邊撤去。
數百騎兵不緊不慢的撤走,而那逃入營盤的數十輕騎不敢停留,連忙南下。
趕在黃昏前,換馬三次,疾馳兩個時辰的他們總算見到了遠處那坐落在河穀中的城池。
“成紀”二字尤為顯眼,數十輕騎疾馳衝入城內,城門口的步卒也不敢阻攔。
城內街道上隻有老弱和女子,鮮少能看到男人,尤其是青壯。
當數十名輕騎下馬,他們已然來到了城內的縣衙。
不多時,他們便出現在了縣衙正堂內,而堂內主位坐著的則是天雄軍節度使李承勳的長子,天雄軍左軍兵馬使李執義。
“情況如何?”
李執義臉色凝重,堂內的那輕騎旅帥語氣更為沉重:“數量不低於三千,他們發現我們後,立即就派出了數百人追擊我們。”
“隻是他們的馬速不快,說是跳蕩、奇兵都不對,更像是馬步軍。”
“三千馬步軍?”李執義臉色更為難看,站在他左右的兩名都虞侯也作揖道:
“兵馬使,我們已經向節帥求援了,想來最多三日,節帥就會帶兵馳援而來。”
“沒錯兵馬使,成紀放著大軍七成的糧草,王少保和節帥都不會坐視此地被叛軍威脅的!”
二人十分自信,可李執義黑著臉道:“某擔心的不是這個。”
“某現在想知道,這三千馬步軍是從何處突襲而來?”
“若是走北邊,那朔方軍為何沒有半點提醒?”
從北邊突襲而來的叛軍,他們出發的位置隻能是蘭州或涼州。
但不管是蘭州或涼州,他們出兵都得經過會州境內,因為成紀與蘭州之間隔著無數山嶺丘陵,馬步軍隻能走官道疾馳而來,不可能繞過會寧。
想到這裡,李執義反倒是擔心起了朔方軍,而他的猜測也沒有錯,此時的朔方軍確實不太好受。
會州與涼州交界處,在後世是戈壁沙漠,而在這個時代是草原。
會州與蘭州交界之處,在後世是戈壁與丘陵,但在這個時代卻是草原與山林。
在這樣的地界節製朔方軍與平夏部、沙陀部的周寶,每日動輒率領騎兵深入蘭州數十裡而複返。
他們駐紮在山嶺之間的草原上,四周山嶺則是有精騎下馬步行上山放哨。
此時此刻,數千精騎剛剛從西邊折返而來,身後還俘獲了數百輛馬車和數百隴右民夫。
“直娘賊的,走快點!”
朔方軍的精騎用力拉拽著身後的隴右民夫,後方的民夫垂頭喪氣,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他們在西邊四十餘裡外的官道上遭遇朔方軍襲擊,一百押糧軍儘數陣沒,隨軍押糧的民夫也被殺死百餘人,被俘四百餘。
在朔方與沙陀等精騎的拉拽下,他們被帶入了營盤之中,不多時便來到了牙帳密切萘胺。
一名身材高大的黢黑將領從牙帳內走出,身後還跟著李思恭、朱邪赤心和朱邪翼聖等人。
這個身材高大且黢黑的將領,便是眼下的朔方節度使周寶。
“節帥,這些隴右的州兵倒是有骨氣,我們沒能抓豁口,還折了五十二個弟兄!”
率軍趕回來的都虞侯作揖行禮,周寶聞言眼角抽動,但還是走上前對那些民夫質問道:
“某先後襲擊了你們七支押糧隊,涼州和蘭州的叛軍就沒有什麼動向?”
民夫們紛紛低著頭,也不搭話。
“額啊——”
忽的,一支箭矢射穿了某個民夫的大腿,他跪倒地上哀嚎,周寶也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是朱邪赤心持弓冷哼道:
“劉繼隆已經被朝廷視作叛軍,你們如果還想活命,就都給耶耶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狗鼠,有本事宰了我!”
“反正耶耶不想活了!!”
被射穿大腿的那年輕民夫發狂喊叫,朱邪赤心眼底閃過寒芒,隻是不等他動手,站在他身後的朱邪翼聖就取弓射死了了那叫嚷的民夫。
“冥頑不靈,阿爸不用和他們多說。”
朱邪翼聖冷漠說著,周寶瞥了一眼他,朱邪赤心也收起了弓箭,而李思恭則是嘿嘿笑道:
“我麾下的人最會對付這群人,交給他們就行……”
“好!”周寶不假思索的應下,他自然知道黨項人的那些手段。
除了某些骨頭硬的家夥,大部分人都撐不了多久。
“唳——”
忽的,天空中有猛禽在鷹唳,四周的沙陀、黨項人抬頭看去,而後紛紛皺眉。
隻見空中竟然有數隻猛禽低空盤旋,久久不願離去營盤上空,很不對勁。
猛禽都有自己的領地意識,一般來說是不會聚集那麼多隻的。
“這麼多猛禽在聚集在我們頭頂,這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李思恭皺眉說著,周寶也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朱邪翼聖舉弓射箭,兩支箭矢呼嘯著射向空中。
忽的,空中鷹唳變為驚恐的哀鳴,兩隻猛禽從空中跌落而下,另外幾隻也紛紛飛走。
“現在好了……”
朱邪赤心嘿嘿笑著,而李思恭也看向了年僅十一歲的朱邪翼聖。
“這狗鼠,倒是生了個好娃娃。”
李思恭眯眼作響,周寶也趁機誇讚道:“張弓搭箭,便能一弦射二箭,還分彆射中一隻猛禽,小軍使日後必然成為了不得的人物。”
“這不算什麼,在代北、隻要和我一樣大的沙陀少年都能做到。”
朱邪翼聖倒是會說話,儘管這種話在周寶、李思恭聽來不切實際,但二人卻沒有揭穿。
那猛禽雖然盤旋降低,但距離也有二三十丈高。
朱邪翼聖如今少年,不過十一歲就能拉七鬥弓,射二三十丈高,放在數百年前,也算是出名的“射雕者”了。
“今日收獲不少,稍後我讓我那庖廚親自為諸位宰羊烹飪,儘……”
“嗶嗶——”
周寶的場麵話沒有說完,遠方漸漸傳來悠揚的哨聲,致使在場眾人臉色一變。
“穿甲,敵襲!!”
李思恭最先反應過來,叫嚷的同時衝向自己的牙帳。
朱邪赤心、朱邪翼聖及周寶也在他行動的同時,分彆行動起來。
原本還沉浸在繳獲所帶來喜悅中的朔方軍,一瞬間便紛紛行動、警惕起來。
遼闊草原上,朔方軍所外放的那些塘騎正在不斷回撤,遠處揚塵四起,數以千計的精騎烏壓壓從北邊疾馳而來,層層壓近。
“嗡隆隆……”
沉悶的馬蹄聲在不斷作響,聲音越來越大,好在朔方軍及黨項、沙陀的騎兵穿戴利索,馬匹也放養在了營盤外。
數千人湧出營盤,先後翻身上馬。
“各自留下五百人看守乘馬,全部上軍馬!!”
周寶對身旁的朱邪赤心、李思恭發著號令,二人也沒有在這種節骨眼上扯皮,而是果斷下令將乘馬留下,並留下五百人看守乘馬。
待數千騎兵紛紛上馬,大纛指引著他們向東北方向靠攏。
八千餘精騎馳騁著衝上了一處丘陵,與遠方的敵軍目光碰撞。
這塊草原被一南一北兩座山嶺夾在中間,但中間的草原足夠寬闊。
兩軍精騎漸漸靠近,雖然同為精騎,可裝備相差的似乎不是一星半點。
朔方軍的方向,八千餘精騎雖然乘騎軍馬,但軍馬並無任何防護,僅有馬背上的騎兵穿戴甲胄。
隴右軍的方向,八千精騎不僅身騎高頭大馬,軍馬的正麵還擁有護額及馬甲,兩肋也有較短的馬甲保護,唯有馬臀裸露在外。
這是隴右的半具裝精騎,在保證防護的同時,不失機動與靈活。
“簌簌——”
六月的西北,狂風在草原上肆虐,吹得雙方旌旗獵獵作響。
部分軍馬不安的撅蹄,但很快被馬背上的騎兵所安撫。
“節帥,您不是說王式故意吸引我們主動出擊嗎?那您還上當?”
大纛下,曹茂目光死死盯著數百步外的朔方軍,嘴裡卻說個不停。
在他身前,劉繼隆的身影也傳出聲音:“我現在如他所願,但他現在估計正在頭疼成紀方向的斛斯光他們呢,無力乾涉我拿下會州!”
“不過在拿下會州之前,得先把朔方的這支精騎給擊潰才行!”
話音落下,他將手中長槍掛在得勝鉤上,取出那張大到誇張的大弓:
“速戰速決,先重創這支精騎,然後立馬北上和李驥他們彙合,拿下朔方!”
“是!”
“嗚嗚嗚——”
號角被吹響,悠揚的號角聲響徹此處,南北山嶺的樹林樹葉也在簌簌作響。
“這就是隴右的精騎?果然不輸盧龍軍的精騎……”
“不!比盧龍軍的精騎還要強壯!”
馬背上,朱邪赤心父子並未因為隴右精騎的突然出現而怯戰,反而充滿了鬥誌。
要搶就得搶富戶,搶窮鬼有什麼意思?
殺了這些隴右精騎,他們的高頭大馬和厚重甲胄就都是自己的了!
“騎射為主,他們遠道而來,馬力必然不足!!”
周寶很快做出判斷,隨即更換弓箭,準備以騎射麵突為主。
不過論騎兵作戰,不管是李思恭還是朱邪赤心,他們都比周寶要更為熟練。
雙方隻是目光對視,當即便抖動馬韁,率領本部一分為二,往隴右精騎左右兩翼包抄而去。
“直娘賊的!!”
周寶破口大罵,但大罵過後,卻還是率領本部千五百餘精騎發起衝鋒,準備正麵麵突。
自鐵甲大量裝備以來,箭矢便很難破防甲胄,騎兵使用弓箭抵近麵突無疑成為了最為致傷的手段。
隴右軍從正麵看上去就是具裝騎兵,朱邪赤心等人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與他們衝擊。
遼闊的草原上,他們一分為三,以黨項精騎、沙陀精騎為左右翼,朔方精騎為主馳進。
隻要他們的判斷沒有錯,那就可以趁隴右騎兵來不及分兵前,以騎射麵突,自左右翼乘掩,且馳且射。
隻是他們的判斷從一開始就錯了,因為隴右精騎突擊的速度很快,甚至不輸於他們且馳且射的速度。
“曹茂!”
鐵胄下,劉繼隆沉穩開口,同時從馬鞍上抽出箭矢與赤色旗幟,呼吸間揮舞出旗語。
“末將領命!”
曹茂看懂了旗語,當即放回弓箭,拔出赤、黃兩麵旌旗在頭頂揮舞。
待到揮舞三轉,他收回旌旗,而隊伍之中的令旗兵已經開始揮舞手中那長長的旌旗。
大軍一分為三,並且漸漸散開,並未組成騎牆進擊,而是一同擺出了騎射的架勢。
“叵耐的殺才,這支馬甲兵的馬甲怎地這麼奇怪?!”
馬背上,除了正麵戰場的周寶沒有發現,朱邪赤心及李思恭都從側翼發現了隴右騎兵馬甲的不對勁。
不等他們做出反應,雙方便已經接近到了百步之內。
百步距離,在雙方都在疾馳的情況下,實際上也不過幾個呼吸罷了。
雙方各自張弓搭箭,馳騁間距離十餘步時分彆交錯而去,張弓射箭。
箭矢成批瞄著敵軍的麵部及馬腹射去,陡然間便有無數人落下馬去,人仰馬翻者數以百計。
第一輪麵突,無疑以隴右騎兵勝出,但騎兵的騎射並非一輪結束。
依仗胯下馬匹未著馬甲的矯健,黨項、沙陀兩部精騎馳騁出去百餘步後便調轉了馬頭,依仗靈活性和速度,準備在隴右騎兵前麵發起第二輪麵突。
隻是當他們調轉馬頭,這才發現不等他們發起衝鋒,隴右的騎兵不過衝出去二百步不到,便也跟著調轉了馬頭。
“直娘賊,披馬甲的騎兵哪裡能這麼快調轉過來?!”
李思恭與朱邪赤心破口大罵,隊伍中的朱邪翼聖也難得露出了錯愕和驚詫等表現。
“阿爸,這支騎兵不對勁,小心應付!”
“我曉得!”
父子二人對話間,劉繼隆所率中軍也衝向了周寶所率的精騎。
周寶及其麾下精騎畢竟隻訓練了一年半載,加上沒有經過生死搏殺,他們根本不敢抵得太近來麵突。
他們衝向隴右精騎的同時,不過在三十步左右,便射出箭矢,倉皇撤退。
他們將後背露了出來,隴右的精騎追擊十餘步後,在距離他們十餘步外張弓搭箭。
不少馬匹中箭栽倒,那些被甩飛的精騎根本不用特意照顧,馬軍踐踏而過後,便隻剩一團爛肉了。
周寶所率精騎的表現被沙陀、黨項等外圍精騎看在眼裡,將軍情傳往了中軍。
李思恭、朱邪赤心等人知曉後,心裡一沉,當即便知曉了這場戰事的走向。
“趁著這次麵突,往南邊追去,帶著軍營的乘馬立刻繞道回朔方!”
“走!”
戰事不順利,周寶麾下精騎表現著實難看,繼續麵突交鋒下去,他們隻能獲得更多的死傷,無法取勝。
想到這裡,朱邪赤心果斷下令,隨後率領精騎與迅速折返的隴右精騎再度交錯麵突。
不出意料,隴右精騎落馬者鮮少,而己方落馬者足有數十人。
交錯之際,朱邪翼聖目光看到了一道身穿華貴甲胄的將領,他張弓搭箭,箭矢呼吸間射中對方,但馬匹交錯太快,他根本來不及確定箭矢射到了何處。
沒有任何猶豫,沙陀的精騎往營盤方向撤去,而黨項的李思恭見狀也連忙阻止試圖再次麵突的本部精騎,急忙率領精騎向南邊繞道突圍。
隻是他們的表現,正是隴右精騎所需要的。
調轉馬頭過來的隴右騎兵開始追擊,兩部精騎也且馳且射,但命中者少,被射中者多。
追逐之間,前方的周寶所部也馳騁到了營盤外。
周寶前番的安排有了結果,下馬駐守馬群的那一千五百騎兵,此刻已然換上了唐軍的擘張弩,結陣反擊。
“撤!”劉繼隆眼見上千張擘張弩已經做好準備,且還有騎兵下馬結陣,他果斷恢複令旗,率領四周的三千精騎調轉兵鋒。
當看到後方馳騁撤退的兩部精騎,劉繼隆繼續揮舞令旗,三千隴右精騎在片刻後一分為二,分彆朝黨項、沙陀兩部精騎阻擊而去。
“不要管其他的,衝出去再說!”
朱邪赤心厲聲開口,身後的旗兵不斷揮舞令旗。
半盞茶的時間在此刻顯得轉瞬而逝,兩部精騎很快在正麵與調轉兵鋒而來的三千精騎碰撞一處。
這次沒有麵突,既是負責阻擊,那自然要短兵交擊。
這麼多年過去,隴右也並非昔年的窮小子了。
製式軍槊雖不如馬槊,卻也帶給了隴右精騎足夠的長兵傷害。
無數黨項、沙陀精騎被挑落馬下,也有力氣不足,使用錯誤的隴右精騎被頂飛。
雙方交錯間,朱邪翼聖瞧見了從自己數十步外經過的隴右大纛,他張弓搭箭,往護纛精騎使出連珠射。
兩支箭矢先後射中那名護纛兵,而護纛兵便在劉繼隆身後。
在他被第一箭射中的同時,劉繼隆便已經察覺到了敵軍之中有神射手在射纛。
他果斷從護纛兵中搶過大纛,將大纛推給了旁邊的一名校尉。
“抓住!”
校尉連忙舍棄軍槊,抓住了大纛,而冷箭卻依舊透過人群朝劉繼隆射來。
眼見四周的隴右騎兵都在避讓自己,劉繼隆丟下長槍,取弓搭建,夾馬腹躍起同時,下意識射出一支箭矢。
“嘶鳴——”
朱邪翼聖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身體一沉,胯下馬匹被一支粗大箭矢射穿,連帶著還射穿了他旁邊一名沙陀精騎的馬匹。
“阿爸!”
“抓住!”
朱邪翼聖馬術精湛,果斷舍棄弓箭,伸手抓住了朱邪赤心的手臂,在他漲紅著臉的情況下,費力拽上了馬背。
“撤!!”
朱邪赤心不敢停下,快馬突圍而去,劉繼隆眼見他們衝出重圍,當即便揮舞令旗示意三軍停止追擊。
在他的目送下,這三支精騎倉皇逃往了西北方向的草原,那一千五百下馬結陣的駐兵也果斷上馬追去。
“節帥,怎麼不追了?!”
竇斌疾馳而來,身上的甲胄中了六七箭,但他並未拔出箭矢,而是急聲詢問起來。
劉繼隆聞言看向他:“馬力不足以追擊,你現在帶人更換戰場上繳獲的軍馬追擊,最好把他們甩在後麵的乘馬留下!”
“是!”竇斌聞言低頭看向自己的軍馬,果然看到了軍馬嘴角泛起白沫。
眼見如此,他立即下馬指揮騎兵收攏戰場上的軍馬,隨後換馬追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