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上前詢問賈璉:“二爺,這些冰塊,當真都不能用?也太可惜了。”
昭兒指的是,木桶裡麵,巨量的冰塊。
這麼熱的天,他們方才都上去感受了一番冷氣,恨不得從中敲出兩塊冰生吃下去,涼快涼快!
“誰說不能用了?”
聽到賈璉的話,昭兒等人大喜。
那鐵桶裡麵的少量冰,他們當然知道他們不可能享用得到。
但是大木桶裡這些,貴人們看不上,他們自然就有機會享用。
“叫你們熬製的酸梅湯呢?還不快拿出來!”
對於賈璉而言,如今也算是當著幾千人的家,他當然不會浪費任何隨軍物資。
木桶內這些冰塊雖然不能直接食用,但是卻可以當做一個天然的大冰箱。
而酸梅湯作為解暑之物,隨軍攜帶的原料很多。賈璉提前就讓人熬製了足夠的酸梅湯,預備讓所有官兵,都享受到一碗冰鎮飲品。
聽到賈璉的安排,所有親衛,再次忙碌起來。
各自找來鐵桶,將酸梅湯倒入桶內,蓋上蓋子封好冷藏。
因為隻是供給廣大將士,也不需要凍的特彆冰,隻是有些冷意便取出,給各營部送去。
隨軍這麼多日,第一次喝到冰鎮飲品,或許也是人生第一次在夏天喝到冰鎮飲品,所有將士都十分珍惜。
因為都是賈璉的親衛親自下來分派,所以三千將士,都知道這是欽差大人對他們的賞賜,心中自然越發敬重賈璉。
項賀走在去賈璉大帳的路上,耳邊隨時都能聽到冰將們的笑聲,和對賈璉的讚頌。
他心內暗道:
原本還擔心這位國公府出身的爵爺,年紀輕不壓眾。此行路途遙遠,勢必十分艱苦,若是官兵嘩變,可是會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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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看來,這種擔心,實在多餘。
照此下去,彆說嘩變了,隻怕一年之後從瓦剌返回,這位賈將軍要帶著這些官兵造反,他們隻怕也有可能跟隨……
……
一路走走停停,終於來到雁門關。
也是離開中原,踏上茫茫大漠的第一步。
到了此處,隨軍護送的一半官兵,都要折返回京,換作雁門關的守軍,分派護送軍馬。
這也是朝廷為了減少此行的負重,製定的方略。
畢竟不是出征打仗,用不著大幾千的軍馬千裡出征。
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大概也都是這樣,每到一個重要關口,都會輪換當地守軍護送。
四皇子也必須回京了。
儘管心中再是不舍,不忍,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改變。
所以,他隻能將最後的擔憂,寄托在賈璉身上。
“賈璉,你一定,一定要將我皇姐,平平安安的送到!”
騎在馬上,身後一百多騎整裝待發。
四皇子左右磨蹭,終是不見自家皇姐出來,因此對賈璉抱拳央求道。
“殿下言重了,這是臣的使命。”
“嗬,又是使命……總之,隻要你將我皇姐平安送到,就算我欠你第二個人情。
我魏陵說到做到,將來不論多難的事,隻要你開口,我一定為你辦到!”
四皇子最後望了一眼雄關,轉身,策馬而去。
在他身後,百餘人踏馬跟上,濺起漫天塵土。
等到塵埃略散,聞得噠噠之聲靠近,賈璉回頭一看,竟是昭陽公主。
此時的昭陽公主褪下了裙裳,又換成束身勁裝。
優美的身段,毫不畏懼空中的塵埃,信然而來,帶著颯颯英姿。
賈璉略顯恍忽。
這一刻,他似乎真的明白,為何昭陽公主能夠成為無數京中才俊的夢中女神了。
並不隻是她高貴的身份和不俗的容貌。
還有,連男子也比不上的自信和優雅。
“他走了?”
昭陽公主並馬至賈璉身邊,目光遙看著遠方的大道,輕聲問道。
賈璉點點頭:“方才,四殿下在這裡駐馬許久,他大概是在等公主殿下出來。”
“我知道。”
昭陽公主回頭,目光幽幽的看著賈璉:“既然注定要分彆,又何不果斷、狠心一點,不給對方一點希望,或許,對彼此都是最好的。
將軍,覺得我說的對嗎?”
賈璉眉間微凝,默不則聲。
昭陽公主也不求賈璉回應,她看向南麵寬闊的山坡,笑道:“昨日入關之時,看見那邊山花爛漫,景色甚好。
大概這是今年,最後一個百花齊放的時節。
我想過去瞧瞧,將軍可能隨我一起?”
昭陽公主分明是笑,語態輕鬆,但是卻能輕易帶動賈璉的情緒。
大概,這是她最後能看見的,關內的景色了。
和親這件事本身的對錯不好評判。但是一個女人,為了國家和民族,隻身赴異邦,絕對是值得敬重的。
“保護殿下的安全,是臣的職責。”
昭陽公主笑了笑,隨即揮動韁繩,策馬往南而去。
賈璉及身後的親兵,立馬跟上。
關內。
一所獨立的房屋。
防控嚴密。
這是鎮關守將騰出來給和親使團使用的地盤,被賈璉分給瓦剌使臣等人使用。
瓦剌王子和手下的親信,正圍在屋裡烤羊腿,一邊用蒙語交談。
一個侍衛忽然走進來,稟報道:“王子,我們看見,他們的公主,還有那位將軍,僅帶著少量的騎兵,離開了大營。”
“什麼?”
眾人大驚,紛紛猜測,莫非那公主不願意和親,想要逃跑?
瓦剌王子眼神一眯,詢問:“他們其他人的動向如何?”
“其他一切如常。”
瓦剌王子想了想,道:“諸位不必緊張,我懂他們中原人的文化,大概離鄉不舍,想要再最後看一看故土的景色。”
在瓦剌王子的解釋下,其他人才漸漸平靜。
但是其中也有人不忿:“王子,都說這大魏最重禮儀。
可是他們那公主,分明和王子定了婚約,竟然還敢當著王子的麵,與彆的男子私自外出,實在不把王子放在眼中。
臣下在魏國京都的時候,還聽說,他們這位公主,原本就和這位賈姓將軍糾纏不休。
可見,他們這位公主,實在不守婦道。魏國用這樣的公主來和親,實在是欺辱我瓦剌王庭!”
瓦剌王子聞言,麵色也難看幾分。
終究想起什麼,搖了搖頭:“不用太過計較這些。
據本王子觀察,魏國此行派來的這個使臣,倒是有些不簡單。
若是能夠借著他們的舊情,擾亂其心智,倒是於我們,大有益處。
反正我也不會讓這個什麼魏國的公主成為我的斡兒朵(類似王妃),最多玩弄一番,所以她做什麼,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隻要此行計劃成功,彆說一個公主,便是汗位和這魏國的千裡沃土,也將儘數匍匐在本王子腳下。
所以,我們隻需要按計劃行事,便足矣。”
“王子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