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驚膽戰的過了一夜,雖然很慶幸,老東西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鬨大,但是總這麼躲著也不像回事,除非他不想繼承寧國府這偌大的家業了。
所以,家肯定是要回去的,但是就這麼回去,被打死的風險很大。老東西可不是個講情麵的人。
就這麼捱了半日,通過心腹小廝接到了賈珍的最後通牒:
下午要是再不回去,就一輩子不用回去了。
賈蓉便不敢再推搪,隻能辭彆好友準備回府。
看著好友那義憤且同情的樣子,賈蓉心裡十分感動。
攤上這麼個老東西,很多時候,他還真想像好友酒後所有所言那般,衝冠一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好過一輩子活在老東西的淫威之下!
終究也隻敢想想。
等離開醉仙樓,他立馬做了兩手準備。一邊讓人去聯係母親尤氏和媳婦兒秦氏,讓她們幫忙說情,試探老東西的態度。
一邊將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準備投賈珍所好,買個稀奇玩意兒回去讓賈珍消氣。
不得不說,做慣了“孫子”的賈蓉,在這方麵還是挺有經驗的,照他的方式方法,他還真有可能躲過一劫……
寧國府,賈珍自然怒氣未消,他那開始累積皺紋的額頭上,已經綁了傷帶。那是被小畜生推倒撞到門上磕的。
不過嘛,發怒歸發怒,經過一夜,他也知道他們兩父子昨日被人看了笑話,並且在尤氏等人的勸慰下,昨兒那種不弄死小畜生不罷休的態度倒是散去不少。
心裡隻盤算著,等小畜生回來,再好好收拾一頓,讓他去跪祠堂,好好把他那忤逆不孝的心思剔除乾淨!
賈蓉院裡,幽深正房。
秦氏自然也收到了賈蓉請她去向賈珍求情的要求。
她很悲傷,也很絕望。
她知道,賈蓉不可能不知道賈珍對她的心思,而賈蓉還是這麼要求她……
可見,賈蓉確實從未將她當做妻子過,或者說她從未見過如此懦弱無能的人!
她甚至很能明白賈蓉的心思。父親很生氣,需要消氣。
賈蓉這就是投其所好!
隻要她過去求情,所謂求情,自然需要付出點什麼。
到時候,賈珍得了好處,氣自然也就消了……
何等悲哀。秦氏心裡自然不願意自己成為賈蓉討好賈珍的工具,但是賈蓉的要求又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家裡確實不應該這麼鬨下去。
心裡矛盾的秦氏,在收拾好最端莊妥帖的妝容之後,就在屋裡磨磨蹭蹭,半日拿不定主意,這一晃,就將到了另一個約定的時間……
那是昨兒去看好嬸嬸的時候,與心目中最高大偉岸的男子悄悄定下的約定,也是她整整一夜沒睡期待的約定。
所以,當擺鐘再一次敲響的時候,她十分從心的做出了選擇。
佯做閒逛,來到天香樓腳下。
“你們不用跟著,我上去散散悶,一會兒就下來。”秦氏駐足,對著兩個小婢輕聲交代道。
“是。”
小婢寶珠和瑞珠知道自家少奶奶近來心情都不好,所以也沒有多做過問,規規矩矩的守在原地,看著自家少奶奶踩著蓮花步伐,晃悠悠往樓道口去了。
天香樓異乎尋常的安靜,因為爬了樓梯而顯得嬌踹微微的秦氏,看見樓上樓下都不像有人的樣子,心裡止不住的懷疑。
莫非,二叔叔竟然騙我不成?
也是呢,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冒著被人議論的風險,到這邊來見自己。
他自己還有麻煩在身呢。
說起來,與他相比,自己身上這些煩心事又算得了什麼?
這麼一想,秦氏便是覺得就算被戲弄,被爽約也不算什麼,就當過來散步罷了。
不過,當來到婆婆尤氏更衣的房間的時候,卻看見房門打開著。
秦氏眼睛一亮,已經無力的嬌軀頓時湧現出無窮的力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目光搜尋著轉過屏風,就見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那香榻上,看見她進來,對方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秦氏臉上頓喜,情不自禁的往前跨步,隻是忽然停住,目光狐疑的看向旁邊,那險些被她忽略的一個身影。
是個丫頭。
這個丫頭她見過,應該是二叔叔的女護衛來著,她以前在馬車裡,偷偷看見她騎在馬上,隨侍在二叔叔身邊。
隻不過她都是女子勁裝或者是戎裝,不曾想今兒像這般普通丫鬟打扮。
秦氏沒細想這個女子的形象問題,她隻是在想:二叔叔不是約自己在這裡見麵麼,怎麼還帶個多餘的人來……
心裡的悸動悄然褪去,秦氏頓腳道:“見過二叔叔,不知道叔叔喚我過來,所為何事。”
賈璉看見秦氏,心裡也不由得升起幾分欣喜。
這個女人,確實有禍國殃民的姿態,哪怕隻是瞧一瞧,也足夠令人心生漣漪。
“你坐下吧,我有話與你說。”賈璉指著麵前早放好的凳子說道。
秦氏瞅了瞅賈璉,又瞅了瞅邊上的丫鬟,心裡剛剛壓下去的悸動再次湧上心頭。
她默默上前坐在那孤獨的凳子上,自己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一刻鐘之後,秦氏施施然走出房間,來到樓下。
兩個忠心的丫鬟在樹下看花草,見到她下來忙迎了過來。
秦氏悄然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正色道:“走吧,我們回去了。”
“是……”
……
寧宣堂,賈珍莫名煩躁,按照他的預測,小畜生就要回府了。
忽聽小廝來回:“大爺,小蓉大奶奶過來給您請安。”
嗯?
賈珍精神一震,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蓉兒那小畜生回來了?”
他以為是賈蓉不敢一個人來見他,所以叫上媳婦兒一起。
“沒看見小蓉大爺,隻有小蓉大奶奶身邊的幾個婆子丫頭。”
居然沒有賈蓉,也沒有尤氏?
莫非……
賈珍立馬激動的搓手。
這可是去年初,他免去秦氏請安的規矩之後,秦氏第一次在沒有尤氏或者賈蓉的陪同下來見他。
激動的賈珍忽然瞥見小廝有些異樣的眼色,立馬冷聲道:“哼,多半是為了蓉兒那個不上進的畜生開罪來了!”
強行解釋了一波,也不管小廝信沒信,就揮手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叫她進來。”
“是。”
跟著賈珍的人,哪有不知道賈珍習性的,心裡嗤笑一聲也不敢表示,出門之後,很識趣的各乾各的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