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熙鳳這個女人,姿色確實沒得說,就是個性太要強,也太好妒,放在這個時代,應該沒幾個男人駕馭得住。
很顯然,前身尤其駕馭不住。
這才結婚兩年,還在甜蜜期尚且如此,到了將來可如何?
所以說,王熙鳳既聰明,也不太聰明。在這個時代,夫妻不合,最終可憐的,一定是女人。
也就難怪她身為十二正釵之一,紅樓中最濃墨重彩的一個女子,結局卻是“機關算儘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於賈璉而言,王熙鳳這女人,要麼不要,要麼,就好好治治,收一收她的性子,否則其一定是他今後工作生活中一塊巨大的絆腳石,時不時給鬨點不愉快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那娘兒們抗在肩上的感覺著實不差,又苗條,又豐盈……
坐在書房簡陋的涼炕上,賈璉搖搖頭。
終究一個女人而已,到底如何處置以後再說,如今還是先想想如何改變當前的處境為重中之重。
首先是名聲,能挽救則儘力挽救,他可不想真的成為過街老鼠。
其次,當然是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地位。
這可是封建時代,不講人權的,沒有實力和地位,就隻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有尊嚴的活著。
更何況賈府將來還有覆滅的危機,他可不想到了那個時候,什麼都做不了。
想想前身給他留下的,除了國公府少爺的身份,就隻一個州同知的官,還是買來的,根本沒有實職,也不能給老婆掙個誥命回來。
偌大的賈族,擁有誥命的婦人不少,單是寧榮兩府就有四位。偏偏王熙鳳這個兩府的風雲人物沒有,或許這也是那娘兒們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的原因吧。
可以說,他現在身上是無官無爵,連在家族的地位,都顯得有些尷尬。
能不尷尬嗎?
連自家老頭子都被攆到一邊涼快去了,他這個隔三差五就被老頭子毆打辱罵的崽子,能體麵到哪裡去?
還是死乞白賴的過這邊來幫二叔管家,掌握著普通奴才們的命脈,才有了些威風,在奴才界的威風。
深吸一口氣,賈璉感覺到了難度。
其實,在任何時代,沒有特彆的機緣,想要出人頭地,立一番事業都是很難的。
這也是類似賈璉這樣的富家公子哥選擇安富尊榮的主要原因。不是不想,而是不得其法。
而他雖擁有兩世記憶,見識和眼光更超前一些,但真要他立馬潛龍出淵、一飛在天,他還做不到,也沒有一個確定可行的方案,一切還得慢慢籌謀。
若說像曆代穿越者那般,做一個文抄公,憑借博取權勢人物的眼球來取得名位。
先不說可恥不可恥,就說他穿越的這個貨留給他的記憶,大多都是如何玩女人!
論及學業,竟是一個走後門進國子監,最終都不能正常畢業的學渣,可以說妥妥的廢物點心。
這樣的人,突然文曲星附體,縷縷作出傳世佳作,焉能不引起彆人的懷疑?
而他本身對四書五經八股也是一竅不通,肚中無真才實學,一旦臨場對答,一準露餡。
相比之下,還是老老實實借助家族的勢力,另謀一個靠譜的官職,潛心經營,走仕途經濟的路線為好。
就像人生贏家,寶玉他爹賈政一樣。
對了,經濟……
賈璉忽然跳下炕來,來到最大的一個書架背後,從裡麵拖出暗格,頓時一道道黃的白的光芒透射出來。
這裡麵,就是他所有的私房錢了!
前身是富貴慣了的,花錢大手大腳,經濟又受家裡那位製約,能夠有這些結餘,已實屬不易。
用心數了數,加起來足有兩百餘兩銀子。
按照原著中劉姥姥所言,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過一年,那麼這一小抽屜金銀,便足夠普通人家過十年!
不過很快賈璉心中的喜悅便消散了去。
他是想到,他這點家底,竟然連主角賈寶玉房裡的一個丫鬟都抵不過。
原著裡,晴雯死的時候,留下來的遺產都有三四百金,即三四百兩銀子。
這麼一對比,他堂堂璉二爺,就實在太寒磣了。
或許,還得想想來錢的法子,不然,沒錢的話難辦事呀。
家裡倒是有錢,不過都在王熙鳳手裡,平白少一分王熙鳳都會跟他鬨不說,他也不好意思打家裡錢的主意。
畢竟,王熙鳳手裡的錢,大多數都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嫁妝,還有的就是這兩年人家借著管家的便宜,辛辛苦苦“攢”起來的……
“砰砰~”
門口傳來扣門聲,賈璉急忙將抽屜裡的銀子抓了一把裝進錢袋,然後將抽屜複位,退了出來。
“進來。”
是小廝昭兒給他送飯來了。
一般來說,廚房做好飯之後,都會把飯菜送到各位主子的屋裡。
被王熙鳳趕了出來,他自然不會再回去吃飯,又不想餓著自己,所以吩咐自己的小廝,提前去取飯來。
榮國府身為國公府,又沒有厲行節約的美德,飯菜一向是豐盛的,加上家裡的廚娘們手藝也不錯,賈璉倒是飽餐了一頓。
昭兒收拾殘羹,罕見的看見自家二爺竟然從書架上取了書來瞧,心中大為詫異。
二爺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打擊,才能自暴自棄到用這些阿物打發時辰?
也是,先是被大老爺毒打一頓,現在又被璉二奶奶趕出家門……
因將食盒放下,湊到賈璉身邊,小聲道“爺,要不要奴才叫人來陪爺解悶?”
賈璉眉頭一挑,好笑道“你就不怕你家二奶奶知道,剝了你的皮嗎?”
賈家兩府丫鬟、媳婦數以百計,總有一些容易上手的,這一點,賈璉有著前身的記憶,自是門清。
“隻要爺高興,奴才們赴湯蹈火也是不怕的。”
雖然如此說,但是昭兒眼中還是浮現遲疑。璉二奶奶的厲害,這一二年間,可是在兩府奴才堆裡傳出名了。
但是話已出口,可不能失了忠心,因此又道“若不然,我將福順那小子叫來服侍爺?”
“福順?”
“就是隆大叔家裡的小兒子。爺彆看隆大叔長得不怎麼樣,那福順可是清秀斯文的很,今年剛好十五,分在了二門上,瞧他那樣子,應該還沒有人上手過,我這便……”
昭兒還在極力推銷,媚寵的樣子毫不加掩飾,卻見眼前一黑,一本《大魏律》直撲撲的砸到他頭上,嚇得他一哆嗦,忙跪下,同時不解的望向賈璉。
賈璉又氣又怒,同時暗暗後怕。
身為看過名著的人,他自然懂昭兒的意思。同時他也明白,這個時代的人,多以龍陽之事為古之遺風,是為雅事,並不為恥。
狗日的賈璉大概是女人玩膩了,也想換換花樣。
幸好這上等的兔兒比那美人兒還要難得,加上家裡母老虎的管束,才未嘗一試……仔細搜尋了一番記憶,確定他迄今為止未曾得逞,心裡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得虧早來了幾年,要是等到巧姐出了痘症之後他才穿越過來,屆時木已成舟,那他該如何麵對這殘破的身體?
“給老子滾蛋。”
滿腔鬱悶無處訴說,脾氣自然不好起來。
昭兒如蒙大赦,趕忙撿起食盒退出門去,同時心裡委屈極了。
二爺這是怎麼了,不是上次從襄陽侯府回來,您自己說他家有兩個小戲子標致,言語間十分眼饞,奴才這才幫你留意的麼,如今怎麼沒討得好反還打我呢?
唉,二爺今兒大概受了太多打擊,所以才喜怒無常,還是彆惹他為好。
掩上房門就要離開,又聽裡頭傳來一聲“門口等一下!”
咦?二爺又想通了?
等了一會兒,果然見賈璉走了出來,卻遞給他一個包裹,接過來沉甸甸的。
“知道你荷香姐姐家住哪兒嗎?”
“額,知道……”
“裡麵是二百銀子,你給送過去,親自交到你荷香姐姐的手上。”
昭兒張了張嘴,他還不知道荷香被王熙鳳攆出去的事。
想問什麼,見賈璉麵色不好就沒敢,隻道“除了送銀子,二爺就沒什麼話讓帶?”
賈璉搖搖頭。
能有什麼好說的?他不過是儘他所能,替前身遺留下的問題做些彌補。
搖搖頭,賈璉轉身進屋,將地上的書撿起來。
先熟悉熟悉當代的時政和律令,彆的不說,先做個合格的當代人吧。
……
入夜,王熙鳳忙完回家,詢問丫鬟“二爺一直沒有回來?”
“沒有。”
王熙鳳便氣惱的坐在炕上生悶氣。
平兒道“旺兒媳婦說,二爺一直待在書房哪兒也沒去,聽說,在讀書……”
王熙鳳翻了個白眼這話你也信?
平兒便不知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可要去請二爺回來?萬一回頭太太、老太太問起來倒不好回話。”
成親這兩年,雖然二爺和二奶奶時有鬨彆扭,但以前最多二爺惱了就到荷香她們的屋裡去睡,像這般無故離家去書房睡的情況,還是頭一次。
“不去,我怕什麼?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他倒惱了,回頭還要我給他磕頭賠罪?
憑他是誰,就算說到老太太麵前去,也是他沒臉,我憑什麼替他擔待?
他要願意睡書房,就讓他一直睡好了。”
平兒無奈,隻得道“總得讓人給二爺送些被褥去,雖是天熱,夜裡隻怕也涼,萬一受了涼就不好了……”
“我管他死活。”
正說話間,外頭人說“寶二爺和姑娘們來了……”
原來是家裡的幾個姊妹並賈寶玉,聽聞賈璉挨了打,一起過來探望。
這些人可是家裡的活寶貝,王熙鳳也不敢輕慢,忙起身相迎伺候。
被問及賈璉,隻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如今外頭有事耽擱去了。
賈寶玉等人本來也就是例行孝悌之義,聽說賈璉無礙也就不過於關心,在這邊吃了一盞茶,就在奶母、丫鬟們的護送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