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結果還是要打嗎?
那她說那麼多做什麼,浪費她口舌!
沈妙瑜心下無語,到頭來還是避免不了挨打的命運。為什麼少年漫的男主就可以靠嘴炮感化說服敵人,而龍傲天卻要挨打,這公平嗎?
慘,還是龍傲天慘。
“我來吧。”顧炎走上前去,對著前方謝歲陽說道:“還請謝師兄指教。”
聞言,謝歲陽目光看向他。
“還是我來吧!”沈妙瑜出聲打斷了顧炎的請戰,“顧師兄你彆和我搶。”
“?”顧炎。
顧炎滿臉都是問號,眼神詢問看著她,不是你說的有事我上?
沈妙瑜:我是這樣說過沒錯,但顧師兄你可能會輸啊!
或許可以把可能這兩個字去掉,在沈妙瑜的預估中,顧炎對上謝歲陽,謝歲陽的勝算更大,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讓他上了。
最後輸了,不還得是我。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上,沈妙瑜心想,抱歉了顧師兄,這個人頭是她的了!
搶人頭,戰場狗義不容辭。
“我和小師兄相談甚歡,所以顧師兄你就彆打擾我們聯絡感情了。”沈妙瑜對著顧炎一本正經說道,朝著他做出了驅趕的動作,“去去,一邊去!”
“……”顧炎。
這算哪門子的聯絡感情啊!
倒是一旁的謝歲陽聞言臉上浮現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原來人類是這樣聯絡感情的。”
“是這樣沒錯。”沈妙瑜大言不慚說道,“我們人類就是這樣的,在戰鬥中增進彼此間的了解,以此達成共識,加深感情。”
俗稱誰的拳頭大聽誰的。
“……”顧炎。
你彆隨便給人類定義啊!
謝歲陽一臉深信不疑,他對著前方沈妙瑜語氣鄭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來加深對彼此的了解,來戰鬥吧!”
顧炎、曲行舟:他信了!
他都不懷疑一下的嗎?
“好啊,好啊!”沈妙瑜欣然應允,然後拔出了剛到手不久還新鮮熱乎著的戮魔劍,“剛好讓我來試試新劍,當心了,小師兄!我也正好很擅長用劍殺人,可要小心,彆受傷了。”
她對著前方謝歲陽,露出了一個帶著狂氣與挑釁的笑容。
然後拔出劍,朝著他一劍斬了過去。
謝歲陽:?
他臉上露出了略顯疑惑的神色,看向前方沈妙瑜的目光遲疑,為什麼感覺她好像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氣味,不同了。
謝歲陽一邊拔劍,接下了沈妙瑜這突然斬來的一劍,一邊在心下想到,就在剛剛師妹她從林中薔薇,變成了寒冬鬆針。
很危險。
凜冽的,冰雪的味道。
風暴突然而至。
“我說過的要當心,小師兄。”沈妙瑜提著劍,朝著他揮斬了過去,她速度很快,眨眼間便出現在他的麵前,長劍朝著他斬去。
謝歲陽揮劍擋下了這一劍,“多謝師妹提醒,但我不會受傷。”
“是嗎?”沈妙瑜意味深長看著他,“先彆把話說得太早。”
兩人迅速展開了激戰,劍氣如水波朝著四周擴散出去,將此方庭院化為二人的戰場。
“鏗!”
“鏘!”
劍刃交戰聲不斷,響徹四周。
顧炎和曲行舟站在一旁觀戰,他們看著前方激戰中的沈妙瑜和謝歲陽,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怎麼說呢……
戰鬥前互相放狠話算是修士間的傳統了,但像沈妙瑜和謝歲陽這樣實誠的孩子不多了,他兩誰都沒有說虛話大話,正如他們二人所言,這兩人都很精通劍道,在劍道上的造詣堪稱翹楚。
沈妙瑜就不說了,在剛剛結束的名劍大會中,她已經證明了她的實力,力壓一眾翹楚精英,奪下了戮魔劍,成為新的劍主。
而謝歲陽,這個剛睜眼一個月的偃偶人,同樣也有著卓越高超的劍道造詣。
他能接下沈妙瑜的每一劍,從容地給出最正確最恰當的反擊。
就好像……
好像是教科書一樣。
沈妙瑜在心裡說道,她冰冷凜然的目光盯著前方擋下她攻擊的謝歲陽,誠如謝歲陽所言,他很擅長劍道,他對蜀山劍派各家的劍道了如指掌,精通各個流派的劍法,也能做出最合適的反擊,就宛若是一本出自名家之手的精通進攻與防禦的劍譜。
毫無破綻。
哪怕是最嚴苛的老師,都無法挑出毛病。
但這恰恰也是最大的問題!
“小師兄,你覺得什麼是劍道?”沈妙瑜一劍朝前方謝歲陽斬去,沒有意外,這一劍也被擋下了。
“劍道就是劍道。”謝歲陽不假思索說道,擋下了她這一劍。
“很無聊嗎?”沈妙瑜問道。
“很無聊。”謝歲陽回道。
“但是,小師兄,劍道從來就不是照本宣科這麼簡單。”沈妙瑜抬起眼眸盯著他,瞳孔中浮現了淡淡的暗金色,猶如是野獸的瞳孔,“隻會重複課本上的東西,可是會死的很慘的哦!”
“接下來要小心了啊,彆輕易死了。”
“稍微玩過頭點,沒關係的吧?”
“算了,不管了,有關係也無所謂……”
謝歲陽的眼神猛地收縮,他渾身不由顫栗,一股徹骨的寒意自背後升起,又變了……
她身上的氣味,不一樣了。
危險的,恐怖,戰栗,充滿了鮮血與殺戮的氣味——
“鏗——”
一劍重重朝著謝歲陽劈去。
他舉劍擋去,卻被這強大的力道與恐怖的威壓逼得不斷後退,勉強支撐身體站立穩住,不至於被擊飛出去。
謝歲陽抬起頭看去,前方沈妙瑜的神色冰冷地可怕,端麗清豔的臉龐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就宛若是一尊無情的神像,冷漠的眼瞳中流淌著暗金色的光澤,看人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具屍體。
殺機畢露。
“鏗!”
謝歲陽勉強接下沈妙瑜斬來的一劍,他被逼得不斷後退,好強!
好可怕的氣勢!
為何會如此?
明明是一樣的劍招,為何會如此不一樣?
“鏗!”
“鏗!”
“鏗!”
謝歲陽一次次接下沈妙瑜斬來的劍,一次比一次吃力,為什麼會不一樣,不明白,不懂,為什麼……
他的臉龐上浮現出茫然之色,眼神迷茫充滿困惑和不解。
被逼得步步後退。
直到最後——
他被沈妙瑜一劍刺穿了咽喉,差一點刺穿……
沈妙瑜最後收手了,她的劍尖在距離謝歲陽的咽喉還有一寸距離的時候停下來了。
手中的長劍無情地指著謝歲陽脆弱的咽喉,沈妙瑜目光落在了他的臉龐上,在那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有一道細長的傷痕,許是被她的劍氣所割傷,此刻這刀細痕正在往外流著血,鮮紅的血跡。
被鋒利劍刃抵著咽喉的謝歲陽,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
“為什麼會有血?”沈妙瑜語氣疑惑,“紅色的……”
謝歲陽聞言眨了眨眼睛。
然後,沈妙瑜做出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舉動,她伸出手撫摸上了謝歲陽臉上的那道傷痕,然後將沾染著他鮮血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舔了一下,眼神瞬間睜大,“是血的味道。”
“……”
謝歲陽的眼睛也瞬間睜大。
事後,沈妙瑜被顧炎和曲行舟兩人抓著批評教育。
“你怎麼能夠去舔彆人的鮮血,好臟!”
“萬一有毒怎麼辦?”
“沒毒也不能舔!”
“你這是什麼壞習慣。”
沈妙瑜為自己辯解,“可是那是小師兄哎,小師兄的血,你們不好奇嗎?”
“紅色的,看上去和人類的鮮血一模一樣,你們難道就不會想要嘗一下嗎?”她振振有詞道,“那可是偃偶人的血啊!”
“……”顧炎。
“……”曲行舟。
一般人都不會想要嘗的吧!
你是什麼變態嗎!?
旁邊的謝歲陽一臉出神的表情站在那裡,似乎在思考什麼。
“快給我去向謝師兄道歉啊!”顧炎按著沈妙瑜的頭,讓她去向謝歲陽道歉,“你做的太過了。”
不管是差一點將謝歲陽殺掉,還是那嘗一嘗對方鮮血涉嫌騷擾羞辱的行為舉動。
顧炎的眉頭皺了皺,目光看著沈妙瑜,這家夥剛才是真想把人殺掉吧,她原來是這樣的性格嗎?戰鬥認真起來不管不顧,不管對麵是誰,都可以殺掉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沈妙瑜看著他,理所當然說道:“敵人話,當然是殺掉啊!”
“……”顧炎。
所以你沒殺掉謝歲陽是因為他不是敵人嗎?
沈妙瑜:殺掉我方陣營的隊友,是會掉陣營威望的,會紅名的!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她才不乾。
“對不起了,小師兄。”
沈妙瑜乖乖去給謝歲陽道歉,“剛才是我下手太重了,也不該因為好奇去嘗了一口你的血,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咬回來。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人血並不好喝。”
“……”顧炎。
“……”曲行舟。
這算哪門子道歉!
顧炎聽了簡直快要高血壓,什麼叫做你可以咬回來,你當謝歲陽是狗嗎?給我好好道歉啊!
謝歲陽抬眸看了眼沈妙瑜,“我的血,是什麼味道?”
“就是血的味道,和我的沒什麼區彆。”沈妙瑜說道。
謝歲陽聞言笑了,“是嗎?”
沈妙瑜看著他,也笑了,“是啊,也沒什麼不同。”
“你說得對。”謝歲陽一臉認真地看著她,“戰鬥果真是人類聯絡感情的方式。”
“?”沈妙瑜。
她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來你也逐漸體會到了各種樂趣了呢!”
顧炎、曲行舟:彆教壞小孩子啊!
……
……
“我輸了。”謝歲陽對沈妙瑜說道,“我會按照約定,服從你的命令。”
“那就一起去找被逐出家門的靈玉師叔,把他變成你的教學工具人吧!”沈妙瑜聲音愉快地宣布道。
謝歲陽點頭,“好。”
隨後,一行人便離開了道場前往玉壺峰向靈玉劍君複命。
在前往玉壺峰的路上。
謝歲陽臉上的表情始終糾結,他目光時不時朝著身旁的沈妙瑜看去,一臉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的這份糾結,連同行的顧炎和曲行舟都看出來了。
唯獨沈妙瑜,一臉沒心沒肺,事不關己。
“……”顧炎。
“……”曲行舟。
最後實在是顧炎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主動開口說道:“謝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沈師妹說?”
“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謝歲陽這個實誠孩子,如實說道。
“……”顧炎。
不該問,你就彆問啊!
還有沈師妹你倒是說句話啊,這種時候就不要裝作不知道,也彆擺出一副與你無關的模樣!
接收到了顧炎頻頻向她使來的顏色,沈妙瑜隻好說道:“小師兄,你想問什麼儘管問,沒什麼不好問的。”
有她這句話,謝歲陽就放心問了。
“師妹,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一臉認真地看著沈妙瑜說道,“是我錯了嗎?”
“?”沈妙瑜。
她說了那麼多句話,你指的哪一句?
“……劍道不是照本宣科。”謝歲陽提醒她說道。
“哦,你說這個啊!”沈妙瑜想起來了,然後看著他似笑非笑:“原來你一路上都在糾結這個啊。”
謝歲陽抿了抿唇,小聲說道:“不可以嗎?”
“倒不如說,很可以才對!”沈妙瑜直言不諱,“你對劍道的理解太膚淺了,劍道可不是你把劍招劍術給照著劍譜使出來這麼簡單,這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真正的劍道……”
謝歲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沈妙瑜笑了下,伸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在這裡。”
“劍道,即是你的心道。”
謝歲陽臉上浮現茫然,他不懂,不明白。
“小師兄,你很討厭練劍對吧?”沈妙瑜看著他說道,“因為那些劍法,你都會。所以你覺得重複做一件事情,很無聊。”
謝歲陽看著她。
“但你這並非是在練劍,你隻不過是在做一個重複的動作而已。”沈妙瑜說道,“在練劍之前,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心,你為何練劍,你想要什麼,你在追逐著什麼?”
說到底,這是個一個唯心的世界。
道心,才是一個修士的根本。
“每個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在追逐著某種東西,有人稱之為信仰,信念,大道……”沈妙瑜聲音平靜卻蘊藏著某種力量,這使得她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我覺得,這是我們的心。”
“當你迷茫不知前路時,問問你的心。”
“它會告訴你,應該如何去做。”
無心的偃偶人,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心?”
“那是什麼?”
這個問題,無人能夠回答他。
沈妙瑜不能。
誰也不能。
謝歲陽看上去茫然極了,表情充滿了困惑與迷茫。
一旁的顧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在對一個睜眼才一個月的孩子說什麼,“說點簡單的,輕鬆的,容易懂的!”
他出聲提醒沈妙瑜道,“彆說這些複雜的東西。”
沈妙瑜秒懂。
她立馬換了一副語氣,對著茫然不知所措的偃偶人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聊聊其他的吧,比如關於小師兄你加入我們父母皆禍害小組的考核結果。”
聞言,謝歲陽立馬精神一振,眼神期待看著他:“如何?我通過考核了嗎?”
“唔……”沈妙瑜一臉為難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我們父母皆禍害小組的入社要求是,叛逆,學壞,離家出走。”
“請問小師兄,你符合以上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