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邀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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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原本是聖德皇家學院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規律的學習,規律的考試,規律的課後活動。

在無比豪奢的環境下,貴族學院的學生們享受著他們肆意而美妙的青春。

沒想到這安定的一天,卻因為孝隨琛早晨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

全校學生都炸了!

孝隨琛早晨送花給一個女同學的消息,在短短五分鐘之內席卷整個聖德。

一時之間聖德學院的專屬論壇裡堆滿了學生們匪夷所思的議論。

【不是?憑什麼啊?】

【哪怕是校花我都認了,怎麼是個這麼low的普女啊?】

【她是怎麼有勇氣在孝少爺麵前呼吸的?!】

【你們能不能彆應激啊,指不定就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找個人送呢?】

【哦,反正都是隨便找人送,憑什麼找個這樣的人送?】

【那可是孝少爺從他家的玫瑰莊園裡空運過來的新品種安德莉亞玫瑰!上麵還有清晨的露水呢!】

在眾人的或好奇或怨氣的催促下,巨大的關注度從天而降。

今日的流量紫微星,屬於這位天選之女。

一分鐘之內,傳說中得到了孝隨琛玫瑰花的女人的生平資料已經查得一清二楚,“啪”地登上了聖德學院的校園八卦報。

郗禾,年16,性彆女,一年c班,作為特長生被招進聖德,單親家庭,父親在帝都的一家普通it公司做著月薪一萬的工作,似乎隨時麵臨被辭退的危險。

聖德皇家學院是私立貴族學校,每年光學費就百萬起步。

原本也並不是郗禾這種普通小康家庭能夠觸及的存在,但她是憑借考試,以少數“特招生”的身份,全免學雜費進入的學校。

特招生享受了權利,就要拿出相應的成績。

如果是單考試成績,每年就必須拿到全年級前十。

如果是藝術類的特招,就要代表學校的名義參加每次比賽,必須拿到第一名亦或者是金獎。

如果做不到。

要麼交學費,要麼就被勸退。

如果說年級前三競爭激烈,前五也有無數人關注。

但郗禾上次大考偏偏是不上不下的第十名。

同學不關心,老師不理會,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學生會,也沒有姐妹會或俱樂部為她敞開大門。

郗禾就天天低著頭,生怕彆人注意到她。

【孝隨琛到底怎麼想的??】

【打擾了,我哪怕是大冒險也會選個漂亮的,至少賞心悅目。】

【她年級第十?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她啊,她是不是作弊了?】

【孝少爺不會選她當舞會的舞伴吧?我會哭的!】

【……】

【不至於吧你們真的多想了,一捧花而已。】

【孝少爺就算送了一個平民花,也不會在期末舞會上邀請她作為舞伴的啦~】

【我就是看不慣嘛,誰知道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攀上枝頭就能變鳳凰了,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就算她自以為是又怎麼樣呢?】

【這裡是聖德皇家學院,這裡可不是什麼少女漫畫的舞台】

【聖德容不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如果你們實在杞人憂天,要對付她還不簡單嗎?】

【讓下麵的人努努力把她壓出前十不就能讓她退學了嗎??】

許多人抓破腦袋都沒想到,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普通到要和空氣融為一體的女人,到底是如何得到了孝隨琛的青眼。

但這都沒關係。

既然不明白,那就要試探一下。

貴族學院的大少爺和大小姐們的生活無比枯燥乏味,既然今天出現了一個肆無顧忌的新鮮樂子,如何能錯過?

於是,就在這個中午。

聖德皇家學院中,距離一年c班最近的三號餐廳人數暴漲。

眾人都裝作無事發生,實則餘光一直盯著餐廳門口,第一次吃飯吃出了耐心,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今日大戲的女主角。

各個死角還放著昂貴的攝像機,生怕錯過這精彩一刻。

“來了。”旁邊有人壓著聲音,悶笑了下。

果不其然,看到郗禾低著頭貼著牆從門口走進來。

眾人心底才落下一塊石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郗禾一踏進餐廳,就感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氛圍。

明明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在正常吃飯,但總有若隱若現的視線掃過她。

她不由得腳步一頓,隻想調頭就走。

因為早晨的意外,一整個上午郗禾都不敢離開座位,生怕出什麼意外。

好在這些脾氣莫測的富家子弟們在上課的時候還是給老師麵子,沒有直接做出什麼險惡之事。

可人是鐵,飯是鋼,她如果臨時換個最近的餐廳,以聖德學院的麵積,光是走過去就要四十分鐘,除非坐磁懸浮列車。

沒錯,磁浮列車。

校內有同學們各家自帶的豪車,甚至配備了司機。

據說校方在考慮到聖德多個校區的麵積和交通影響,最終沒有配備校內車,轉而選擇了空中磁浮列車作為通常的交通方式。

可這種境況之下去坐列車,簡直就像主動找密閉空間給人圍攻她的人創造機會。

郗禾放棄掙紮,走了進去。

隻希望這些人能快點找到新的樂趣,將她忘在腦後。

聖德皇家學院的餐廳同樣也必須符合“皇家”的稱號。

如宮殿般的建築裡金碧輝煌,水晶吊燈高高懸掛,溫和的日光穿透拱形窗口,折射出璀璨的光線。

大理石地磚上一塵不染,地板花紋仿佛飛揚曲譜,桌椅之間的距離控製得剛剛好。

空氣中彌漫著甜點的香氣,偌長的餐桌上鋪著天鵝絨桌布,玫瑰花形的香薰規律擺設在其中,打扮得當的廚師正站在一側列隊,似乎等待著學生們的檢閱。

郗禾走到桌尾,開口就問:“請問還有打包的紙袋嗎?”

“不好意思,今日來餐廳的學生眾多,恰好用光了。”服務員歉意地說。

“……”真巧。

郗禾認命地拿起餐盤,開始盛食物,警惕心極高地避開了帶湯湯水水的菜品,簡單裝了點飽腹感強的碳水,往空位上走。

哪怕那個空位一看就是刻意給她留的,明晃晃的陷阱。

郗禾像是剛進入生存遊戲的玩家,放緩呼吸,提起了八百個心,高度注意四周不知何時必然會到來的攻擊。

她走了一步,右前方好好走著的女孩驀然崴腳般撲過來,郗禾飛速避開往她腳上踩的錐子似的高跟鞋,下一步跨過旁邊桌子下伸出來的腿,反手擋住背後懟到她背上的叉子。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

郗禾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像特工一樣警惕來自旁人的暗算。

等她好不容易將手中的餐盤放在桌上,準備鬆口氣,旁邊一隻手突然輕輕一抬,阻擋郗禾坐在空位上。

“不好意思,請容許我的失禮。”開口的女生優雅地用手帕輕輕按住鼻翼,手指上的鑽石戒指晶瑩剔透,長長的美甲無比精致,抬起眸歉意地上下打量著郗禾,“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歡。”

郗禾確定自己身上沒有特殊的味道,但她隔空聞到了麵前女生身上的香水散發著馥鬱的玫瑰味。

然而對方口中的話卻和“美好”這個詞搭不上邊。

“或許你應該去你本該去的位置,而不是坐在‘我們’旁邊。”女生笑吟吟地說,重音穩穩地落在“我們”兩個字上,貼心地解釋起來,“就像衣服上透著洗衣皂氣味的人,是沒有辦法和噴著香奈兒的人坐在一起的,因為——不相配。”

地位不相配,階級不相配,容貌不相配。

不管郗禾做了什麼,沒有做什麼,這都不重要。

是她本不就該堂堂正正站在這裡,應該灰頭土臉地低下頭逃走,遠離這金碧輝煌的、和她毫無關聯的世界。

婉轉而惡毒,優雅而殘忍。

郗禾怔了下,眼裡透著茫然,好似備受寵愛長大的人,第一次直麵這份來自同學們尖銳的惡意。

她一直以為接受著菁英教育的大小姐大少爺們哪怕不喜歡,表麵也會裝得很客氣,不會這般赤裸裸地撕開虛偽的麵具。

卻沒想到他們認定了自己不具備讓他們演戲的價值,連個位置都不願意給她。

哪怕她隻是想找個角落安靜地吃個飯。

周圍鴉雀無聲,紛繁的目光落在郗禾身上,好像樂在其中地看一個活生生的笑話,舉手投足間的雅致都是無聲的嘲諷。

郗禾一轉頭,想看看周圍有沒有新的、彆的空位,就發現所有人都低下頭,裝作看不見這場鬨劇,實則嘴角的弧度都幾近一樣。

郗禾心中顯然有杆秤。

哪怕心中難受,她也不會因為同學沒禮貌,為了吃一頓飯而暴露些什麼,從而不小心給她引來數不儘的麻煩。

然而沒有。

偌大的餐廳裡一個空位也沒有,好似這裡本就沒有郗禾的容身之地。

她的手捏緊了餐盤,指節都有些蒼白,仿佛在斟酌著什麼。

此時。

餐廳二層坐著的人不禁蹙起了眉。

“隨琛,她就是你送花的那個女孩兒?”

“是吧?”孝隨琛叼著項鏈,穿著黑皮褲的長腿翹在旁邊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說,“我不記得了,打賭打輸了要送個女孩兒玫瑰,一堆人圍著我煩得要死,我就路邊隨手抓了一個埋頭走的人送。”

那個人是誰,之後要受到什麼待遇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怎麼,小花你心疼了?”孝隨琛轉目,嘲笑著旁邊放下茶杯的少年。

“哪怕是玩笑,這種手段也太過粗鄙。”被友人稱為“小花”的花諭笙垂下眸,蹙起眉,臉上的笑不及眼底,輕聲,“他知道了也會出麵的。”

少年眼眸似是含情,眼下有點淚痣,左耳垂上鉤著枚帝王綠耳墜,三角狀的克拉巴特結點綴在領口,渾身透著設計感的矜貴,如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

花諭笙起身,拿起細長的手杖,黑色的馬靴踩在金紋的紅地毯上,順著台階緩緩走下樓,朝眾矢之的——郗禾的方向走去。

“噫呃,他又要開屏了。”孝隨琛嘴角一撇,仿佛不忍直視地後仰,椅子也往後靠。

花諭笙如舞會上姍姍來遲的主人公,順著彎月形的階梯走,在眾目睽睽之下,徐徐走到了郗禾的麵前,行了一個紳士禮。

“光彩照人的女士,請容許我的擅自打擾。”

他的聲音透著股優雅的韻律,朝郗禾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到二樓共進午餐呢?”

周圍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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