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靠山鎮。
大雪漫天,暫時遮蓋了這片土地上的罪惡。
三萬人燧發槍兵,包圍了五萬流寇。
這流寇圖為了好幾天,結果沒摸到火槍兵的陣地,反而留下一半的死屍。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平時掛用的戰術不靈了,很有可能被消滅在這裡。
流寇的首領,靈機一動,竟然把劫掠來的財物集中起來,派人送了過來。
“將軍,這些是孝敬您的,隻求您悄悄在包圍圈,給我們讓出一條口子。”
顧道看到來人,沒想到大乾話說得還挺利索。
“我為什麼要給你們讓路,你們是賊,我是孤官兵,沒有這種道理。”
聽了顧道的話,來人自信一笑。
“將軍錯了,我們四處跑,您才能獲得不斷的軍功。要是一戰滅了我們,您也就不被重視了。”
“而且首領說了,以後我們搶的東西,都有您的一份,軍功發財兩不耽誤,您覺得如何?”
顧道聽了,跟沈慕歸相視一眼,全都笑了。
知道點縱橫術的皮毛,竟然就敢來這裡賣弄,真是不知道死活。
“你們在大乾犯下的血債,隻有用血來償還,這就是我的答複,滾!”顧道說著冷笑著揮手。
“將軍三思啊,幾個百姓的腦袋而已,哪有您的升官發財重要。”來人掙紮著大喊道,還想說服顧道,卻被推了出去。
不殺他,是讓他把恐懼帶回去。
果然恐懼才是最大的動力。
當天晚上,所有流民趁夜瘋狂突圍,拚命衝向遼東軍的合圍陣地,想要衝出一條生路。
可惜遼東軍圍困壕溝和鐵絲網,配合地雷,無懈可擊。
打了整整一夜,除了留下一地屍體之外,沒有跑出去一個人。
修整一日之後。
遼東軍走出戰壕,壓向了這些流寇。
不受降,沒有俘虜,槍聲過後屍橫遍野。
最後見到了流民的首領,他穿了一身花花綠綠的綢緞,臉上塗脂抹粉。
嘰裡咕嚕地對著顧道喊了一陣,然後用一刀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他說了什麼?”顧道看著屍體問道。
“說他,在箕子國被驅逐,來到大乾還是有被殺,他隻想活著為什麼這麼難?”
沈慕歸懂箕子國語言,說道。
“那他應該去問孫執中,問我找錯人了。”顧道冷笑,他沒辦法共情這些禽獸。
殺光這最後一股成氣候的流寇。
顧道率領軍隊,朝著大鬆江推進,把源源不斷而來的流民,驅趕了回去。
而在他們身後,無數村鎮組成的團練,抓捕驅趕漏網之魚。
一直到了大鬆江畔,封凍的雪白江麵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流民,有的剛來,有的已經往回走。
有的走著走著,就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侯爺,欽差到了,請你接諭旨。”就在這時,關石頭過來稟告。
諭旨?
他現在最煩這兩個字,保證沒有什麼好事兒。
“叫過來吧!”顧道說道。
欽差過來,剛要宣讀,卻看見顧道一伸手。
“彆念了,天氣太冷,凍壞了牙齒,我直接看吧!”顧道說道。
欽差猶豫了一下,這有點不合禮數,但這是顧公,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他也就沒堅持。
顧道展開諭旨,掃了一遍,怒火直衝天靈蓋。
雙手一用力,哢嚓一聲諭旨被他扯成兩節,使勁兒扔在地上。
欽差嚇得一哆嗦,趕緊一低頭盯住腳麵,完全當做看不見。
沈慕歸趕緊上前,撿起兩節諭旨,仔細一看差點給氣笑了。
這太子竟然在諭旨之中,指責顧公殺良冒功?
對遼東被禍害的慘狀視而不見,顧公帶兵鎮壓這些禽獸,反而成了殺良冒功?
還命令顧公,立即就地接收流民?
流民把遼東禍害成什麼樣子了,還要接收他們,遼東的百姓心中怎麼想?
如果開始安置,那箕子七州的百姓,會源源不斷的來,遼東能扛得動麼?
還說,否則前罪一並處罰?
前罪,顧公有什麼罪?
簡直是顛倒黑白,無理取鬨。這是硬逼著顧公,去勒緊遼東百姓的腰帶,去賑濟這些劫掠他們的禽獸。
這太子是眼瞎,還是……
“來人筆墨伺候,我要給太子寫奏折。”顧道再也壓抑不住怒火。
很快筆墨就送到,顧道剛寫了幾筆,就發現筆墨都被凍住了。
遼東的天太冷了。
“用酒磨墨。”沈慕歸趕緊說道。
縱然如此,也挺不了多長時間就凝固了,字跡變得斷斷續續。
顧道賭氣一把撕碎了紙張。
他心中的怒火已經懶得壓抑,前幾日銀行來找他催債,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沒想更惡心的在這裡。
當我好欺負,還是覺得這些年我脾氣好了,或者是我給你的笑臉太多?
顧道再次提筆,力透紙背寫了七個大字。
‘汝之首遭屁轟否?’
他就是問問太子,你的腦袋,是不是被屁給崩了,怎麼什麼惡心你乾什麼?
沈慕歸一轉頭,直接笑噴了。
他暢快至極,顧公終於要脫離朝廷的控製了麼,是太子親自把顧公的鎖鏈解開了。
“拿回去,親手交給太子,讓他看清楚!”顧道隨手把紙張扔在欽差麵前。
欽差看到幾個字,差點嚇得魂都飛出來了。
“顧公不可,這樣的東西帶回去,我等性命不保,也非國家之福啊!”
欽差十分明白。
這張紙要是帶回去,那就是遼東和朝廷的決裂,不是鬨著玩的。
“這不就是太子想要的麼,我給他了,他愛怎麼的就怎麼的。”
顧道憤怒的說道。
緊接著一指兩個欽差,“來人把欽差打個鼻青臉腫,讓他們回去好交差。”
這兩個人就這麼帶這張紙回去,很可能要背責,但是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那就是被顧道所迫,沒有責任了。
“多謝顧公成全,勞煩兄弟,下手重點。”欽差哭喪著臉說道。
被一陣拳打腳踢之後,欽差拿著八個大字走了。
顧道留下駐軍,防守大鬆江沿岸之後,就回到了錦陽城。
箕子七州。
七州之一的光州城內,孫執中豎起粥棚子,帶人開始賑災。
在城牆上,掛著三百多顆人頭。
從知府到縣衙小吏,還有與官吏勾結的富商,一個沒少全都砍了。
孫執中帶兵來到光州,第一件事就進入知府家裡,檢查他家的存糧。
當看到滿倉的存糧,甚至還有各類奢侈的乾海鮮和肉乾,連家裡的狗啃的都是肉骨頭。
他什麼也沒說,直接讓人把狗給燉了,他一邊啃著狗肉,一邊把知府滿門給抄了。
然後讓人給知府剝皮,不急不緩,一根根手指頭的剝皮,然後知府什麼都說了。
就連當年偷窺彆人洗澡的事情都招了。
然後知府滿門的男丁全都被砍了,女子全都貶為奴隸,在市場上發賣。
接著按照知府所招的,按圖索驥,把整個光州的官員小吏,大族商賈。
隻要參與了驅趕百姓,囤積居奇糧食,哄抬物價,買賣婦女的。
沾染一條,就戶主砍頭滿門查抄。
這時候他才發現,箕子國不是沒有糧食,都在這些官員的富商手裡。
一個光州城,殺光了官員之後,就查抄出四十多萬石的糧食。
各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更是不計其數。
“好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現在老夫讓你朱門屍體臭,全是凍死骨。”
孫執中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