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如期賣了北方拓展銀行的股份,一碗水端平,京城商人一半,外地商人一半。
一共賣了三百多四十萬兩,其中一百七十二萬,直接還給北方拓展銀行。
抵消了遼東征箕子國的軍費。
剩下的銀票,直接從北方拓展銀行兌換成為銀票,一車車的銀子被拉回了駙馬府。
這一單買賣做完之後,北方拓展銀行,二十餘名核心掌櫃的集體辭職,連年終的分紅銀子都不要了。
不到三天之後,又有六十多名櫃台的夥計接連辭職,一樣不要了分紅銀子。
整個北方拓展銀行京城總行瞬間癱瘓。
這些人都是銀行的核心,大部分不可替代,他們一辭職,所有業務馬上停止。
整個永陽坊瞬間被擠滿,銀行外麵排起了擠兌的長龍,維護秩序的老兵滿頭大汗。
這件事終於經過平安縣,上報到了太子府,聽到消息的時候,太子正在教兒子讀書。
“什麼,銀行擠兌?怎麼會出現銀行擠兌?”太子扔下兒子,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他是做過買賣的,知道銀行的運轉流程,一旦擠兌無法兌現那就是災難。
整個北方拓展銀行會信譽掃地。
太子鑾駕到了永陽坊,護衛勉強分開人群,把太子送了進去。
他看著人山人海,滿臉著急的人群,立即讓人去叫大掌櫃問問怎麼回事兒。
“回太子,大掌櫃辭職了。”去叫的人很快來回報。
“胡說,銀行大掌櫃如此重要,怎麼可能辭職,為何孤一點也不知道?”
太子怒問。
來人哪裡知道這種問題的答案,一時間回答不上來,隻能誠惶誠恐。
“廢物,去把幾個二掌櫃叫來。”太子繼續說道。
沒等那人動彈,匆匆跑來一個人。
“殿下二掌櫃全都辭職了,就算是三級掌櫃的,現在也不足一半。”
“昨天有六十多個夥計辭職,如今銀行的成熟人手根本還不夠。”
來人也是一個二級掌櫃的。
不過他不是顧道的家奴,所以不能辭職,隻能暫時頂在這裡。
也承受著全城的怒火。
“你說什麼?”
太子聞言驚出一身冷汗,他管理著北方拓展銀行,十分清楚其中的運作。
這裡一個二掌櫃缺職,業務都會受到影響,更不要說連同大掌櫃和所有二掌櫃都不見了。
“他們為什麼會辭職,怎麼突然之間走了這麼多人,孤為什麼不知道?”
沒走的二掌櫃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回太子殿下,小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前幾天長公主拍賣了北方拓展銀行的股份。”
“接下來這些人就辭職了,他們都是顧公的家奴,或許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個二掌櫃的話,太子腦袋轟隆一下。顧公的家奴這幾個字,徹底震驚了他。
他接手北方拓展銀行之後,這裡運作非常流暢,他也沒有留意過這些掌櫃的,到底哪裡來的。
根本不知道,這麼多人都是顧家的家奴。
“長公主為什麼要拍賣股份,她很著急用錢麼?”太子疑惑地問道。
二掌櫃懵了,殿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但是太子問了,他也不敢不說。
“殿下,聽說遼東那邊,有人找顧公催遼東鎮守府的軍費,一百七十二萬兩。”
“長公主拍賣完股份之後,當場就把這筆錢給換了,如今遼東軍費已經平賬。”
平你媽。
太子在心中怒罵,額頭青筋暴跳。
遼東軍費,是他故意讓兵部重新核算,找人去遼東催債也是他,就是為了磋磨顧道。
現在一個巴掌反抽回來,正打在自己的臉上。
而且這一巴掌,不止抽的北方拓展銀行被擠兌,更是在政治上抽的太子臉皮火辣辣。
遼東鎮守府為國征戰,開疆拓土,結果軍費遲遲不批,還招人去遼東催債。
現在軍費要人家遼東鎮守自己出。
這算什麼?
朝廷無賴到了這個地步麼?
人家在外麵舍生忘死,為了國家開疆拓土,朝廷連軍費都不給?
甚至,還逼著人家變賣家產自己出錢。
還要點臉皮麼?
還有沒有點信用?
難道說大乾的國力,已經窮困到這個地步了?到了非要搜刮帶兵將領家財的地步?
這簡直是醜聞,當年的煬帝也沒這麼乾過吧!
而且朝廷現在逼迫將領變賣家產,那銀行的錢是不是也會被朝廷挪用?
這才是擠兌的原因。
“長公主拍賣股份,為什麼孤不知道?還有誰允許你們收這筆錢的?”
太子怒問二掌櫃。
二掌櫃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殿下這件事跟小人無關啊,長公主拍賣股份之前,袁孝武去太子府彙報過,您怎會不知。”
“再說這錢是大掌櫃入賬的,然後他就辭職了,小想要攔也攔不住啊。”
彙報過?
孤為什麼不知道?
擠兌好處理,太子還是有信用的幾句話就能暫時平息,畢竟北方拓展銀行門前,那些純銀財神還在。
那就是幾百萬兩銀子。
比擠兌難處理的是逼迫將領變賣家產,墊付為國征戰軍費的醜聞。
一個處理不好,太子就會陷入巨大的政治危機。
監國,就把國家監成這個樣子?
太子安撫好擠兌的人,顧不上休息,直接來到駙馬府找到錦瑟。
首先他要恢複北方拓展銀行的業務,否則時間一長,這些商人發現銀行不能正常營業。
瞬間又會再次擠兌。
“妹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太子見到錦瑟之後,壓著心中的怒火,讓自己儘量顯得平靜。
“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妹我聽不懂。”錦瑟很無辜的說道。
“妹妹裝糊塗,為什麼要拍賣股份?”
太子的火氣,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自己的妹妹竟然給自己背刺。
“殿下是明知故問麼?當然是為了報仇!”
說著,錦瑟啪地一拍桌子,柳眉倒豎,壓抑多日的怒氣一下爆發出來。
“我夫君為國血戰,開疆拓土,卻被他一手創立的銀行催債,簡直欺人太甚!”
“我夫君好欺負,我可不好欺負?我夫君能創造它,我也能捏碎它,一群忘恩負義的雜碎。”
句句罵的是銀行,每一個字都指向太子。
太子豈能聽不出來?
他隻覺得臉皮發燒,顧道把他扶上太子之位,他卻這樣對待顧道。
罵他忘恩負義,一點不冤枉。
可是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一個聲音在心中蠱惑,錦瑟是婦人之見,小恩小惠,在國家大局麵前一文不值。
太子理虧之下,怒火更甚。
“妹妹明知道銀行歸孤管,卻抽調走那麼多核心掌櫃,這是要給孤點顏色看麼?”
太子怒問。
“殿下哪裡話,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全都把身契還給他們了。
“這些人跟顧家無關了,您要有火氣,請朝著他們發,妹妹可承受不起。”
錦瑟冷笑聲說道。
太子噎的難受。
“妹妹,算哥哥求你,讓那些人回來幫我一下,可好?”太子終於忍了怒火,試探著問道。
“殿下彆這麼說,小妹惶恐。我也想幫你,可是他們已經不是我的家奴,無能為力。”
錦瑟笑著說道。
太子胸口憋得快炸開了。
今時今日他才發現,這個妹妹不是記憶中那個溫柔軟糯,凡事不爭的妹妹了。
竟然如此咄咄逼人,簡直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