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第一戰,駱定遠和顧道,在縱橫上百裡的戰場上,指揮幾十萬人打的花裡胡哨。
最後駱定遠在顧道的營壘麵前,撞得頭破血流,敗退回了夫與城繼續堅守。
這一戰,粗略估計,駱定遠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馬。
通過這一仗。
顧道軍隊爆發出來的強大戰鬥力,被很多人看在眼裡,而且顧道的成長更可怕。
以前的顧道,作戰凶猛,強攻硬打無所不破。
但是現在的顧道,已經學會了指揮戰鬥的技巧,不是靠著軍隊硬拚。
而是能充分調動敵人,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這話誰都會說,但是真正打起來,能夠靈活運用的就已經是合格的將領了。
能調動幾十萬人,靈活地運用這種兵法,那就是名將了。
這種將領,一個國家也沒有幾個。
更何況,顧道的對手駱定遠,絕不是一個小角色。
他曾經雄踞遼東二十年,馴服箕子國和遼東白狄的人,天下名將之一。
就這樣的人,傾全箕子國之力,跟顧道打了一仗,損失人馬過半。
駱定遠敗局已定,隻是時間問題了。
各方勢力,通過各種方法,獲得了這一戰的情況,都在秘密評估顧道的實力。
無論是哪方勢力,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果正麵戰場遇到顧道,沒有五倍之兵不要與之戰鬥。
如果防守顧道,必須有三倍之兵力。
如果顧道防守,那需要十倍兵力,可能與之一戰。
戰報還在路上跑,都水監已經通過飛鴿傳書,把大鬆江之戰的結果報告京城。
雖然很簡單,但是已經足夠看出很多東西。
“顧侯這一杖打得精彩。”
高岸指著整個遼東的地圖,跟其他尚書以及太子,講解戰鬥的玄妙。
“現在駱定遠,就是麵門挨了流星錘,後腰還被插了一刀,他離死不遠了。”
“難怪前段時間,顧侯一動不動,原來派兵去偷襲箕子國首都,逼著駱定遠來跟他決戰。”
隨著高岸的講解,駱定遠的戰略,以及顧道的戰略都出現在眾人麵前。
“駱定遠把箕子國掏空,想要在夫與城與顧侯決戰,而顧侯看透了這一點。”
“所以派出海軍從背後捅他的都城,逼著他決戰?”
太子根據高岸的說法,推測道。
“太子殿下一語中的,不過情況肯定比這複雜得多,雙方主帥之間的博弈,更是驚心動魄。”
“從結果推測開始時容易的,可是殿下,您想想一開始的是時候,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啊。
每一步關係到幾十萬人的生死,誰敢輕舉妄動?如果不是都城危險,駱定遠一定也不動。”
這話是說給孫執中聽的。
你不是讓顧侯速勝麼?
真要是拋棄陣地去打駱定遠,會有這個勝利麼?
你不是說顧侯是保存實力,不願意戰鬥麼,現在怎麼說?
“殿下,應該馬上命令顧道停下,勸降駱定遠,準備接手箕子國。”
孫執中突然說道。
這話沒說原因,但是無需多說,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豈能聽不懂。
就連太子也聽懂了。
那就是不能讓顧道再打了,他這種戰鬥力,再有一戰,駱定遠必然戰敗。
遼東軍就會長驅直入箕子國,很可能順勢控製箕子國,那就真的是尾大不掉。
比當年的駱定遠還可怕。
“孫尚書,滅國之功就在眼前,你讓顧道突然停下來,想過後果麼?”
高岸冷冷的說道。
孫執中的憂慮是對的,但是時機不對,當初提出讓顧道打箕子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
“後果?”
孫執中搖了搖頭,“該給他的朝廷可以給他,軍功,爵位,重賞賜都可以。
但是決不能讓遼東軍,進入箕子國。”
他依然反對。
高岸走到太子跟前,拱手說道:
“殿下,此事決不能這麼做,滅國之功青史留名,人家血戰一場,卻換人摘桃子,這樣不行。”
太子猶豫了。
顧道的感受和大乾的未來,感情和理智,在他心裡不斷地交織碰撞。
自從成了太子之後,他想問的角度就不一樣了。很多事情不能纏在個人好惡。
是不是與國有利,這才是唯一的判定標準。
“殿下,如今阻止遼東軍進入箕子國,才是對顧侯最大的保護,才是全你們君臣之誼的最佳選擇。”
“駱定遠入遼東的時候,難道不是陛下的忠臣麼?人心經不起考驗,野心不能放任滋長。”
顧侯不滿是一時之事,真要讓他掌控箕子國,滋生不忍言的野心,才是悔之晚矣!”
“請殿下決斷!”
孫執中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
“我會考慮,你們先下去吧。”太子的八字眉又塌陷了,內心愁得不行。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
太子來到了袁琮的房間,踟躕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件事。
畢竟顧道征伐箕子國,是他通過袁琮轉達的請求,現在眼看著打贏了,臨門一腳竟然叫停。
他知道這麼做事情有些操蛋,但是與國有利。
“殿下無需為難,遵從本心就好,你去做,無論出什麼事情,老夫給你兜著就是。”
袁琮看出他為難,沒有問什麼事,而是鼓勵。
太子從袁琮這裡出來,猶豫了幾天。
等顧道正式的奏折到了,他終於下定決心,立即下達命令,讓顧道停止進攻。
遼東。
顧道並不知道朝廷出了變故,率兵來到了夫與城外。
第一件事安營紮寨。
沒有立即進攻,而是跟大鬆江邊上一樣,工兵開始快速修建營壘。
駱定遠就在城頭看著。
夫與城是防禦大乾的最前沿城池,當年箕子國修建的時候,選址和建造都很險峻。
“大帥,最近軍中有謠言散播。”副將跟駱定遠稟告。
這件事,駱定遠知道。
顧道放回來所有俘虜,他已經注意把這些人和其他士兵分開駐紮。
就怕他們帶回來什麼不好消息。
可還是發生了。
“不就是放下武器,可以回遼東麼?”駱定遠語氣沉重,“你想回遼東麼?”
麵對大帥的問題,副將一個機靈,趕緊拱手。
“大帥,屬下誓死跟隨大帥,絕沒有背叛之意。屬下這就去抓散布流言之人。”
沒想到駱定遠並沒有生氣,而是聲音深沉,語氣充滿了悲傷。
“本帥想家了!如有一日戰死,你幫我求求顧道,把我的頭帶回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