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彈劾崔閥勾結叛賊,禍國殃民,不配位我南越一等門閥。”
南越的兵部尚書朱瑞大聲說道。
皇帝一皺眉。
姑蘇突然被攻破,滿城門閥遭難,唯獨崔家保全的確是讓人詬病。
“陛下,此事臣知道得清楚。”征西將軍秋睿站出來解釋道。
這話他本不應該說,因為武將在南越不值錢,他秋氏是二等門閥,而朱瑞是一等。
公然反對一等門閥不太理智,可是秋睿是崔家的附庸,此時不說話更說不過去。
“崔臻跟顧道的關係人儘皆知,而偽焱聖主乃是顧道義子,崔氏因此保全。”
“偽朝未滅此時不宜得罪顧道,否則大乾方麵若是借此發難,很是麻煩。”
秋睿說得合情合理,朱瑞卻冷哼一聲。
“荒唐,國家大事推之以兒女私情?”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得罪顧道難道就等於得罪大乾了?顧道有這個實力麼?”
麵對朱瑞的咄咄逼人,秋睿訥訥不語,他能說一句已經是算夠意思了。
“行了,此事到此為止,就不要內鬥了。崔氏能保全乃是國之幸事。”
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
他恨不得把這些門閥全都滅了,好能夠獨掌朝綱,崔氏死絕了才好。
但是此時他不得不表現出對門閥的容納,假裝關注一下崔氏的安全。
退朝之後。
朱瑞叫住了秋睿。
“你今天很不錯,知道為崔家辯解,這件事早點在朝堂上捅出來早安全。
省的將來被人拿來做把柄,我的深意你能明白麼?”
麵對朱瑞的話,秋睿趕緊點頭。
他也是皇帝開口之後,才恍然大悟的,朝廷這個深坑罵你的不一定是壞人。
誇你的也未必是好人。
“大人高瞻遠矚,果然不是我一介武夫能夠揣度的。”秋睿趕緊恭維的說道。
當堂為崔家辯護,這是被朱瑞欣賞了。
這可不容易,朱瑞一等門閥,平日可巴結不上。
看著秋睿一臉榮幸的樣子,朱瑞心中得意了一下,緊接著問道。
“你跟那邊有聯係麼?”
這話來得突兀,秋睿後背一涼,什麼意思?
“彆擔心,你跟顧道在蜀中打過交道,還有聯係麼?”
朱瑞說道。
秋睿心說,如果說他俘虜了秋家二十幾個子弟,這樣算聯係的話,那大概算是有過。
“顧道此時在遼東,而蜀中那邊是魏宗保,我倒是跟他有些來往。”
秋睿低聲說道。
“魏宗保隻是平常將門,比之顧道終究差了一些,聽說他已經有兩個親生兒子,一個大家族的雛形已經具備。
而且他的義子還是大焱的聖主,未來的天下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我們要早做準備。”
朱瑞這話說得很露骨,門閥世家幾百年的生存經驗,告訴他們做事情要兩頭下注。
而且其實這些人也不太看好南越的國運了。
“大人,此事難也不難!”秋睿低聲說道。
“不是說話所在,晚上來家中詳談。”朱瑞說著結束了話題,自顧自地離開。
秋睿明白,此時的國內門閥,都已經著手多方下注了。
如果不是新成立的大焱把門閥殺了個乾淨,隻提拔寒門子弟。
恐怕這些人一樣會在大焱下注。
到了晚上。
秋睿秘密拜訪朱家。
到了會客的書房之後,秋睿發現張家的家主張俊也在。顯然也是報了一樣的心思。
“白日你說難也不難,是什麼意思?”朱瑞直抒胸臆。
“小人回去又想了一下,其實不難。”秋睿說道。
朱瑞和張俊都坐直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崔臻!”
秋睿吐出這兩個字。
“崔家能夠保全,仗的是顧道。可是這根保命的繩子,就在顧道的一念之間。”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崔臻給顧道送過去,我們派人給崔臻送嫁,崔家一定同意。”
秋睿說道。
二人眼前一亮,這是一個好計策。
“給崔臻送嫁,那個偽朝聖主一定不會攔著,不過難的是,如何聯係崔家?”
張俊撚著胡子,沉吟說道。
秋睿敢說這話,自然是早想好了辦法。
“我手下有斥候,最擅長滲透,隻需兩位家主一封信,我讓其給崔家主送去。
到時候崔家跟哪位聖主開口,想要采購一些嫁妝,送一些奴仆過去。哪位聖主定然同意。”
秋睿說道。
兩位家主眼神一亮,但是隨即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怎麼能把白紙黑字落於人手?
秋睿眼睛一轉。
“聽聞朱家娘子跟崔姑娘是手帕交,兒女之間筆墨往來,終歸不是問題。”
朱瑞眼前一亮,他女兒朱逢真跟崔臻是很好的關係,這倒是可以利用。
立即找來朱逢真,讓她修書一封給崔臻,儘量用兩個人能懂的意思寫了一封信。
秋睿當天就找人,送往了姑蘇城。
顧道在遼東忙乎著,竟然也接到了消息。
一想到自己那個尿尿和泥的乾兒子,竟然當了皇帝,他就覺得這個世界終究還是癲了。
崔甲和崔由聽說姑蘇城大屠殺,差點嚇死,等知道唯獨崔家保全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兩個人雖然一身門閥公子的毛病,但是做事情絕對比白十三強多了。
遼東產巨木,他們兩個就在遼東港建設船塢,並且從各地雇傭船工,開始造船了。
不過想要遼東海船自給自足,暫時是做不到的。
白十三帶著水手和士兵在海上訓練,每隔十多天回來一次,換一批新的人出去。
這天,崔甲引來一個人,推薦給顧道。
“在下南越端木瑞,見過顧侯。”一個乾瘦高挑的年輕人見禮。
“久仰久仰,端木家天下聞名,找本侯何事?”顧道表界麵上可惜,心中卻在琢磨,我欠了這家夥錢麼?
京城應該對付給了端木若愚了?
“顧侯謬讚,我代表端木家來跟顧侯談生意。我端木家願意把一部分船工和船塢搬到遼東來。顧侯可否給我們單獨劃出一個地方。”
“作為回報,我們每年給顧侯造大福船兩艘。”
端木瑞小心的說道。
“本侯跟端木若愚私交甚好,加上端木家也幫本侯的忙。這件事允許了。
不過生意歸生意,你還是跟崔甲去談,具體選址問題,可找沈慕歸協商。”
顧道說道。
一聽這話,端木瑞提起來的心放下了,趕緊感謝顧道。
等到人走了之後,顧道把崔由叫了過來。
“看樣子,江南是真的亂了?”顧道問道。
“戰亂已經在所難免,江南的門閥巨賈,全都在往外尋找退路。
端木瑞來這裡,一方麵是躲避戰亂,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擺脫門閥的控製。”
崔由說道。
“不對啊,端木家來我這裡落戶,為何端木若愚不寫信來,而是就這樣空著手上門?”
顧道產生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