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攔路,而且攔得如此堅決,讓駱定遠心中有些難受,如骨鯁在喉。
當日寧秀到訪,猜到了他的謀劃,他也順勢問,自己的謀劃能否成功。
到現在他還記得寧秀的話。
“駱帥太保守了,北狄雖然氣數已儘,但大乾皇帝急於雪恥,所部之局是關門打狗。”
“失去活路,北狄必然困獸猶鬥,結果就是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北狄必敗但大乾必然重創。”
“此時駱帥若是雷霆一擊,成就絕不是遼東一隅之王。”
駱定遠當時心驚肉跳之餘,對這個小女子的心胸和謀劃,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以他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上了白狄十多萬人馬,務必成功。
雖然不知道甘州之戰到底如何了,但是此時必然是兩敗俱傷,隻要自己再雷霆一擊。
所以他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上了白狄的十萬人馬,如果再加上自己兒子的六萬新兵。
大乾其實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當然先要擊潰顧道這隻攔路虎。
他從來沒有小看顧道,但是也沒有多高看。
第二波進攻結束。
兩個萬人隊,損失超過五千人,白隆的臉色難看。
駱定遠凝視顧道的陣地,他到現在不能明白,那是什麼武器。
說是弩箭,可是沒有箭杆和尾羽。
受傷的兵他看過了,從身體裡麵挖出來一顆不規則的鐵丸。
這東西連尖頭都沒有,怎麼打進人的身體裡麵去的,竟然連盾牌都抗不住。
他身邊有江湖高手,用鐵膽傷人,可是沒見過這麼小的鐵丸。
“這東西說到底,就是威力更大的弩箭。”駱定遠做出了判斷。
“羅衝,點兩萬輕甲衝陣。”
遼東軍的王牌,是一萬重甲騎兵,而除了重甲騎兵之外,四萬輕甲騎兵。六萬步兵。
步兵緊隨其後,還沒有到達,現在他能調動的都是騎兵。
“我再派一萬,跟著駱帥的軍隊一起進攻。”白隆緊隨其後說道。
他也打出火氣了。
軍寨之內,顧道也在發火。
兩百多個逃兵,被抓了過來,全都跪在前線陣地之前。
“顧侯,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有士兵求饒。
顧道充耳不聞,而是一揮手。
二百多人的腦袋被砍了下來,所有新兵看得膽戰心驚。
這二百人必須處死,當著所有人的麵斬殺,否則後麵還會有逃兵。
“招兵之日,就告訴過各位,十七禁五十四斬,逃兵必死。”
顧道朗聲喊道。
“今日你們第一戰,本侯仁慈,這些逃兵就報4陣亡,撫恤依舊。”
“但是隻此一次,再有逃兵,本侯把你們的腦袋傳授河東,讓整個河東都知道,你是個慫包軟蛋。”
“是當殺北狄的英雄,還是當做逃兵軟蛋,讓你的家族被世代嘲笑,你們自己選!”
顧道大聲說道。
他的意思變成意思,一層層地傳遞下去。
說是你們選,其實沒得選。
第三次進攻到來,這一次死傷更加加大,但是火槍的射擊頻率逐漸穩定。
駱家的輕甲騎兵也是驕傲的,遼東鐵騎天下無敵,早就深入他們的心中。
他們跟北狄不一樣,身上穿著鐵甲,這就是士兵的膽,就是他們敢衝殺的依仗。
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一陣煙氣飄起。
衝在最前麵的輕甲騎兵,毫無例外地倒下一層。被後麵的戰馬踩碎。
“散開衝鋒……”羅衝下達命令。
鐵架騎兵開始以千人為單位,零散衝鋒,不再組成一團。
這一下果然降低了傷亡。很快衝到了陣地跟前。後麵的北狄有樣學樣。
一陣陣箭雨落下,造成了大量傷害,但是燧發槍也沒有停,同樣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傷亡。
“裴光,帶一萬輕甲騎兵出擊。”顧道抓住時機,立即說道。
營門打開,一萬輕甲衝了出去,一下子從側麵鑿進隊對方的隊伍。
本就零散進攻的騎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瞬間崩潰。
裴光從背後追殺,想要攆著這些潰兵,衝亂敵人的本部隊伍。
不過他想多了。
無論是白隆還是駱定遠都是老將,立即派兵接應,最後裴光隻能退回。
這一番較量,輕甲騎兵損失超過四千,白狄有損失三千。
“騎兵竟然現在才拿出來,顧道有兩下子,不過這也是他們全部手段了吧!”
駱定遠冷聲說道。
“安營紮寨,今天不大了!”
顧道看對方不進攻了,清查損失,發現火槍病傷了兩千多。
死亡超過兩千。
光是第一戰,就損失了五千多人。但是殺死敵人三倍多,傷得沒法計算。
“侯爺我們挺住了,這些兵都是好樣的,比我想的要強。”
裴光說道。
“考驗才剛剛開始,今天晚上做好防備,小心他們來偷營。把手雷發下去。”
顧道下令。
吃過晚飯,天空又下起雨雪,對於顧道來說是好事情。
他在這裡有穩固的營盤,有足夠的糧食和醫藥,戰士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而且這種天氣讓弓弦受到影響,不利於北狄的騎兵發揮戰力。
而且他們遠來,本就疲憊。
“如果我是駱定遠,今天晚上一定襲營。讓弟兄們做好準備。”
顧道再次下令。
裴光覺得不大可能,畢竟這幫人遠來疲憊,又是這種天氣,怎麼可能這麼做?
但是還是下去安排了。
當天夜晚三更。
無數披著漆黑鐵甲的事情,口銜枚馬裹蹄,朝著顧道營地悄悄摸了過來。
領頭的正是白天進攻的羅衝。
他身後跟著五千人,隻要把營地打開一個缺口,今天就是顧道的死期。
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天上飄著冰冷的雨雪,讓羅衝很興奮。
這種天氣,敵人應該很鬆懈,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回來偷營地。
眼看寨牆越來越近了。
羅衝握緊手中的刀,雙眼緊緊盯著寨牆。
哢嚓!
突然羅衝腳下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
“什麼東西?”羅衝低頭。
轟隆一聲……
羅衝隻覺得自己飛了起來,身體好像四分五裂了,好冷,這就是死的感覺?
這是地雷,盤水鎮出品。
這一聲巨響,仿佛是信號,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音響起,偷襲的士兵被炸得人仰馬翻。
這種動靜早就把寨牆裡麵的人吵醒,點燃手中的手雷,就朝著外麵扔。
連片的爆炸,戰馬的嘶吼,還有慘叫聲,響徹雨雪之夜。
五千人偷襲,跑回去不到一千,參將羅衝戰死。
“該死……”駱定遠終於怒了。
太不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