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蕭瑟的大地上,幾十萬人緊握手中的武器忘我地呐喊著廝殺。
飛箭如雨,在雙方的隊伍裡造成巨大的傷亡。
戰馬狂飆的馬蹄,卷起巨大的煙塵。
火炮如同驚雷,發射的炮彈在無情地撕裂了戰馬和騎士。
血肉橫飛,殺氣直衝雲霄。
徐趕手上有十萬步兵,兩萬騎兵,還有操縱火炮的雷字營。
運送後勤的民夫,也有二十幾萬。
再加上北狄的十五六萬騎兵。
整個戰場的縱橫交錯,覆蓋了幾十裡,徹底打成一鍋粥。
北狄騎兵迂回縱橫,不斷拋射羽箭,想要引發步兵混亂,然後趁機衝殺進去。
可是徐趕指揮很穩,軍陣排布老道毒辣,不給騎兵機會。
而且有雷字營火炮隨時支援。
甚至駱馳的騎兵還能抽冷子出去收割一波。
“徐趕不愧是老將,這些兵也是大乾精銳,這樣的將軍和部隊決不能留著。
趁著這次機會,不惜代價一定吃掉,如此我們南下再無阻礙。”
隗昆騎在馬上,跟旁邊的三王說道。
“對!”屠耆王隗嶽附和“尤其是那個打雷一樣的武器,一定要奪過來,以後北狄就能無敵天下。”
長天王和白狼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不惜代價?
你當然希望我們不惜代價。我們損失慘重,北狄王位跟我們就沒關係了。
“怎麼沒看見顧道的騎兵?”屠耆王隗嶽突然問道。
“此人陰險,一定要小心他,沒準躲在那裡準備偷襲我們。”
白狼王說著朝四外看看,仿佛顧道就藏在附近。
他真多心了,顧道根本不在隴州。
甘州前往白山城的路上。
牧民趕著裝滿肉乾、奶酪和糧食的大車,牽著長長的,背上同樣馱滿肉乾和糧食的駝隊。
這樣的隊伍被大路拉得很長。
還有大量的牛羊和母馬,驅趕在曠野裡麵,一邊吃草,一邊前進。
這些就是北狄人的給養。
突然一聲淒厲的號角響起,卻戛然而止。
所有牧民警覺起來。
號角是敵襲的意思。緊接著他們感覺到了大地的顫抖。
“不好,是大隊騎兵!”經驗豐富的老牧民震驚地說道。
“不可能,這裡哪裡來的……”
反駁的人,話到嘴邊吞了回去。
因為無邊無際的騎兵,如同一個巨大的彎月兜了過來。
“快跑……”老牧民解開一頭駱駝,騎上之後轉身玩命狂奔。
“膽小鬼,跟他們拚了……”勇敢的年輕人上馬,彎弓準備戰鬥。
卻發現天空一陣烏黑的雲飄了過來。
不,不是雲,而是羽箭。
勇氣和生命,被鋪天蓋地的箭雨湮滅。三波箭雨之後,騎兵已經到了跟前。
人和牲口已經死了一地。
負責押送給養的騎兵,不到三千人,根本不敢抵抗掉頭就跑。
被趙聰帶人兜住,幾波羽箭下來,全都射死。
“原地休息,吃乾糧喝水。”顧道下令。
“裴光,帶人把肉乾和馬匹帶上,其餘的我們都不要。”
顧道立即下令。
裴光立即帶人去做,很快顧道的隊伍多出三千草原母馬和無數肉乾奶酪。
一個時辰之後,繼續深入甘州。
而牲口沒人管束,徹跑得漫山遍野都是,想要抓回來,可就得一番功夫了。
兩萬人一路深入,行蹤飄忽不定。
遇到部落就燒殺破壞,戰馬全都趕走,送回大風口。
遇到送給養的,人殺光東西燒光,戰馬母馬,肉乾奶酪帶走。
牲口放得漫山遍野都是,讓北狄人慢慢去抓吧。
雖然北狄人上馬為兵,但是沒有成隊伍之前,根本無法對抗成建製的騎兵。
僅僅半個月,甘州處處烽煙。
直到顧道遇到了一個老對手,白狼王的弟弟白墩。
這家夥剛剛從草原回來,帶了一支三萬多人的青壯騎兵。
雙方一見麵,顧道掉頭就跑。
白墩帶來的騎兵馬上就要追,卻被他攔住了。
“不要追,遠遠地跟著,立即去通知長狄和赤狄,帶更多的人合圍他們。”
他吃過顧道騎兵戰法的苦頭,知道不能追。
“這樣的膽小鬼,你怕我不怕,來人給我追……”
一個赤狄青年,鄙視地看了白墩一眼,帶著一半人縱馬就追。
白墩無聲冷笑,追吧,反正損失的是你們赤狄的人。
兩天之後,赤狄青年哭喪著臉,肩膀上帶傷回來了。
帶出去一萬五千人,倉皇地跑回來不到八千。
他充分領略了這騎兵戰法的缺德,他們花不溜秋跟泥鰍一樣。
根本麵對麵硬剛,而且一邊逃跑一邊回頭射箭。
偏偏弓箭的射程比赤狄勇士的遠,就這樣精準控製距離。
越追中箭的人越多,越追人越少。
你要是停下來,他就繞回來,遠遠地射箭。
你跑,那太好了,跟在屁股後麵射你。
不要說赤狄青年,就是跟著他的騎兵,徹底被折磨得毫無鬥誌。
如同狗皮膏藥,一旦貼上,想要撕下就要帶著血肉。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赤狄青年對著白墩怒吼。
“你會相信麼?”白墩冷冷地問。
赤狄青年被噎得沒話說。
是的,就算白墩提前告訴他,他也不相信這些該死的大乾兩腳羊,竟然這樣懦弱無恥。
擊敗赤狄青年之後。
“侯爺,接下來我們更深入一些麼?”趙聰問道。
“不了,已經足夠了,我們從大風口回隴州,徐將軍一定很需要我們。”
顧道說道。
“可是破壞他們的糧道,不是更能幫助徐將軍麼?”
趙聰不解地問道,他太喜歡這種狼入羊群,老鼠進了麵缸的感覺了。
以前都是北狄的騎兵劫掠大乾,這次反過來劫掠北狄,讓他意猶未儘。
“足夠了。”顧道說道。
“北狄是遊牧民族,跟大乾不一樣,他們沒有編戶齊民,組織能力很差。”
“我們毀掉的這些東西,沒有個月,他們無法籌集。”
“接下來他們就餓肚子跟我們打吧,除非他們不顧牧民死活,極限壓榨。”
等白墩帶著三部剛剛集結的六萬多人追來的時候。
顧道已經進入大風口,回到隴州了。一起回到隴州的,還有五千匹母馬。
以及真正的北狄戰馬一萬多匹,這是此次突襲最大的收獲。
大風口險要,易守難攻。
白狄看看大風口的防禦,又看著赤狄青年,那意思打不打?
“看我乾什麼?我剛損失那麼多人,你上。”
赤狄青年命令道。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白墩翻了個白眼走了。
長狄部落的人一看,也默不作聲的走了,赤狄青年怒了。
“我是王族,有資格命令你們。”赤狄青年怒道。
可惜,沒人搭理。
大王的話都不好使,王族算個屁。
此時北狄已經攻入大乾的消息,已經風一樣傳遍草原。
草原上的北狄部落,全都朝著甘州奔湧而來,希望能來得及。
都夢想著,跟著三部,進入他們記憶中富得流油的大乾,好好劫掠一番。
很多被北狄征服奴役的草原其他民族,也想跟著摻和一腳。
所以北狄的兵員,可以說源源不斷。
而因為顧道騷擾了糧道,北狄三部竟然暫時擰成一股繩,徹底拚命了。